被杜歆這麼粗暴的對待,小丫頭所有的委屈全給發出來了:“憑什麼你的戰友些都是極爲重要的,甚至那個何維桂,你抱着她都是應該的,都是天經地義的,我的同學送我一個手鐲,你便看不得,要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的淚水,一個勁的往外掉,因爲腳痛,也因爲委屈。
聲聲質問,杜歆也是說不出話,他的戰友,他一同浴血奮戰的戰友,自然是極爲重要的,可是,蕭容容的問話,似乎也有一些道理,既然她真的將皇甫玉當成一個極爲要好的同學、僅僅是一個極爲要好的同學,他又何必表現得如此狹隘。
他伸手想摟她過來,蕭容容卻是彆扭着,僵硬着身子,甚至加上了一些抗力,一直以背對着他。
杜歆默了片刻,怕是不去找回手鐲,蕭容容會跟他一直彆扭着。
雖然他可以再次加點力道,強行將她背對着的身子給板過來,也可以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但她心裡,一定會有氣。
爲了一個無足輕重、已經算是過去式的情敵,小兩口彆扭着,並不好。
雖然極爲心不甘情不願,杜歆還是起身,換過衣服,出門。
蕭容容見得自己哭鬧,男人也沒有理她,聽得他窸窸窣窣的換衣服,也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又聽見開門聲,顯然他是出去了。
混蛋,混蛋……蕭容容氣得一個勁的捶枕頭。
這男人,真是混蛋。
怎麼自己會嫁這麼一個男人啊,高興的喜歡哄得自己上天,不高興的時候就是板着臉不理人。
哼,哪有人家皇甫玉好,不管自己怎麼樣,皇甫玉對着自己都是極爲體貼照顧的。
蕭容容別過了頭,咬着牙,還是翻身從牀上起來。
這次她倒是注意了自己傷着的腳,只用那隻沒受傷的踩在地上,跳着,蹦到了窗戶邊。她要看看,剛纔被那個混蛋甩了的手鐲大概在什麼地方,她要去撿回來。
樓下的花園中,那個高大的男子,卻是點着手電筒,正在花園中的翻找着什麼,蕭容容再仔細瞧得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本就是晚上,小區的人也不算多,杜歆倒是極快的在一處灌木叢找到了手鐲,剛纔一丟之下,雖然用力,但恰巧掉下來,掛在灌木叢上,卻也沒有任何損壞。
捏着手鐲,咬着牙沉默片刻,擡頭向着樓上的窗戶望了望,窗戶依舊是關着,燈光透着粉紅色的窗簾,暖暖的,頗有幾份家的溫馨味道。
那是自己的家,那裡躺着有自己心愛的小丫頭,爲了小丫頭不生氣,杜歆決定內傷自己。
猶豫着,杜歆還是進了電梯,上樓去。
當他邁出電梯時,卻發現,蕭容容只是一隻腳支在地上,受傷的腳微微擡着,保持着金雞獨立的姿勢,斜斜的靠在電梯門邊,顯然在等電梯。
杜歆沉了沉眼眸,眼底思緒萬千,心卻微微的痛了,,爲了要找這款手鐲,這個一慣嬌氣包包的小丫頭,竟然要強行撐着,要帶傷準備下樓去。
蕭容容見得杜歆上來,一下就欣喜起來,正準備撲上去,杜歆卻是飛快的拉起了她的左手,隨即,那枚限量版的手鐲,便是穩穩的套在了她的左手上。
早就知道他是在樓下給自己找手鐲了,蕭容容心中是萬份的高興,這男人,在意她的小情緒的,她在這兒等他,她是感動他的行動的。這男人,一慣是強勢而霸氣的,那麼堅決的將東西丟了,卻又因爲她的情緒,再度去尋找,不管找沒找回來,她是感動的。
她一個縱身,跳了過去,雙臂緊緊的纏在他的脖子上,雙腿也跟着圈在了他的腰間,如八抓魚般,將他給纏得緊緊的。
杜歆猶豫了片刻,僅僅是片刻,還是伸出手來,穩穩的抱住了她。
他的心,仍是微微有些刺痛,他寧願,是他每次回家,小丫頭都是這麼熱情的擁抱他,期待他的歸來,而不是,因爲找回來了這個手鐲,她才如此的興高采烈。
“容容……”他低低的喚了一聲,想說點什麼。
可是,小丫頭只管將頭深深的埋在他的頸項處,嚷嚷道:“不要說了,快抱我回去,我的腳都站酸了。”
她不想讓男人笑話她,前一會兒才賭氣鬧彆扭,而後一會兒又跑電梯門邊來等他。
何況這麼一隻腳蹦着出來,站這兒一陣,確實難受着呢。
杜歆收了心中那絲異樣的想法,抱着她進了屋。
一慣是想將小丫頭好生的疼着寵着溺着,可是,在小丫頭明顯的表現出對別人的在意,哪怕僅僅是在意一個手鐲,杜歆心中還是有些失落了。
這一晚的蕭容容很主動,她在他的懷中,嬌嬌嫩嫩的叫着他老公,小手如小貓抓子一樣,不安份的搔着他的胸,搔着他的腰。
這一晚的杜歆,卻是微微有些被動。
只要她要,他都會給。
他怕的是,自己全身心的想給,別人不想要。
原來,感情這個東西,沒有任何人,能真正做到無怨無悔的一方面的付出,哪怕強勢如他,下定決心寵她一生,心中也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蕭容容這個缺心眼的小丫頭,自然是沒有察覺自家男人這輕微的變化,縱是感覺今晚的男人,要她不如以往的那般狂烈,她也只是理解成,,她腳上有傷,他有所顧慮。
受傷了,蕭容容是理所當然的請假在家休息。
她沒心沒肝的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前邊的小几妥妥的擱着她的腳。
電視裡又是沒完沒了的清宮劇,看着一羣太監宮女爲些雞零狗碎的事爭來鬧去,杜歆頗爲無聊的打了個呵欠,順勢將手中的小半牙蘋果,用牙籤穿着,喂進了蕭容容的嘴中。
蕭容容也樂意當這種寄生蟲,喜歡杜歆事無鉅細都替她打理得好好的,她甚至學着電視中那個老氣橫秋的太后,拿腔拿調起來:“小杜子,看你這麼忠心耿耿的侍候哀家,哀家怎麼賞賜你纔好呢?”
杜歆揉了揉她的頭,笑道:“隨便你給什麼,都好。”
人生如能如此平靜溫馨,真的是什麼都好。
兩人笑鬧着,便有人按門鈴,不消說,便是蕭容容叫的她那羣朋友。
其實杜歆真的是不希望有人來打擾自己的二人世界,哪怕跟蕭容容什麼都不做,兩人無聊得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他也希望是自己陪着蕭容容。
哪怕老了,他想,他也會在一邊打着盹,一邊陪着蕭容容看電視。
來的果然是蕭容容的死黨些,秦悠悠、李強等人,皇甫玉自然是位列其中。
杜歆瞪着門前的他,臉色頗有些不善。
皇甫玉保持着他斯文的笑容,懷抱着一大束的香水百合,一副你不請我進去、我就在門口一直耗着的心思,就那麼與杜歆對峙着。
杜歆也承認,當年在他眼中根本不夠看的少年,現在確實有了一些與自己叫板的資格。不過他並不怕他的叫板,所謂的情敵三千又何妨。他只是擔心,蕭容容那個缺心眼的傻丫頭,有些時候思維不作主,被人利用。
因爲現在的皇甫玉,杜歆從心裡感覺,他已經不是以往那個單純的少年,他的臉上,雖然帶着那溫文的笑容,一切的舉止是優雅的,但眼底深處,總有一些複雜的東西。
兩人就這麼在門前對峙着,倒是蕭容容在沙發上嚷了一句:“杜歆,你快點讓死魚進來。”秦悠悠也是回頭道:“皇甫玉,你倆還要在外面套套交情?”
杜歆咬了咬牙,冷着臉,微微側身,極爲違心的說了一句:“請進。”
“嗯,如此便打擾了。”皇甫玉依舊是優雅的點了點頭,堂而皇之的抱着大束的香水百合進了屋。
既然來的是客,自然得有待客之道。
蕭容容現在真的是皇太后了,衆人將她衆星捧月一樣的圍着,她穩穩的坐在沙發上,倒是頗爲得意。
“容容,祝你早些康復。”皇甫玉如此說,將手中的鮮花遞了過去。
蕭容容正要伸手接過,杜歆卻是搶先出手,一把將花給收了過來:“容容行動不便,還是我拿去用花瓶插上吧。”
他又豈能讓別的男人送花給自己的媳婦,縱算是一束百合,他也不願意。
所以說啊,這男人一吃醋起來,也跟小孩子差不多了。
蕭容容一夥人,就看着杜歆抱着百花,去準備插在花瓶中……然後,那個花瓶,不知道怎麼的,居然被杜歆笨手笨腳的打碎了。
蕭容容微微鼓了嘴兒,這男人,怎麼當着這些同學的面,這麼笨手笨腳的啊,連個花瓶都給打碎了,這不是存心給我丟臉麼?
杜歆是決不承認,他是故意將花瓶打碎的,他一邊拿着拖帕,清理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卻是名正言順的將皇甫玉的花給遺忘在雜物間。
此時的杜歆,便是標準的家庭煮男了,他清理好一切,又在廚房忙乎着,給這一羣不受他待見的客人準備茶水,準備水果,準備點心。
然後,他繫着圍裙,將這些東西一一的準備好送到客廳。
那些人都有些不可思議,知道蕭容容是嫁了一個軍人,也知道男方家世顯赫,可卻沒料得在家居然是親自動手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