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總,恭喜啊——”
“韓總,同喜——”
禮炮過後,無數的人上前來祝賀,賀詞一句比一句好聽,悉數聽在蔚藍的耳中,她淡淡的笑着,一句一句的迴應。
場地內,一時之間,人潮人海。
這時,臺下各大媒體派過來的記者,也跟着起鬨,躁動不安的舉着手中的相機拍攝着臺上的一幕,然後舉着話筒,朝前擠進。
“池總,請問一下,您今天爲什麼會來出席‘蔚氏’的慶功宴?是因爲什麼別的情況?”有記者發問,然後將手中的話筒放到池琛面前。
池琛淡淡一笑,從容不迫的回答,“因爲‘蔚氏’現在是TK的合作伙伴,我自然是會出席開工典禮的。”
這個答案,是最合適也最官方的答案,可是對此發問的記者好像並不滿意,緊咬住這個敏感的話題不鬆口,“我說的是額外的特別原因……池總今天特意前來,是不是因爲與蔚總之間的關係呢?”
記者雖然沒有點明這個“特別原因”是什麼原因,但是在場的人,又怎麼可能聽不出她的弦外之音?當下,衆人都屏住了呼吸,耐心的等待着池琛的回答。
池琛刻意裝出一種難以回答的樣子來,朝着站在一邊的蔚藍看過去,這一眼,衆人即明瞭。
“蔚總,您有什麼要說的嗎?”記者轉而將問題丟向蔚藍。
蔚藍回過頭,朝着依舊站在那裡氣定神閒的男人看過去,看着他那種曖昧不明的目光,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接過記者遞過來的麥克風,客氣的解釋,“在場衆人可能對我和池總的關係有些誤會,衆所周知,我和池總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小時候在一起玩過很多年,是我爸的義子,因着這些外在因素,所以我跟池總之間就產生了一段再平常不過的兄妹之情,即使分開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沒變過。畢竟,不管怎麼說,親情是無法泯滅的。”
她解釋的不卑不吭,鏗鏘有力,字字珠璣,以明確的關係闡明瞭她和池琛的關係,又不至於讓別人誤會。
“那前幾天關於蔚總和池總傳出來的緋聞是怎麼一回事,池總爲什麼會在大半夜的將你抱上車,然後第二天就鬧上了娛樂報的頭條?”另外一名記者,跟着蔚藍的話題,接着發問。
蔚藍心中不耐,奈何守着這麼多人,她也不可能甩袖離開,只好耐下脾氣來,解釋着一個又一個無聊的問題。
記者發問完之後,她剛想着要解釋,卻沒想到站在左邊的鄭亦寒倏然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麥克風,另外一隻手則同時伸出,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脣角揚起一抹笑,對上記者的鏡頭。
“那晚因爲一點小事我們發生了分歧,我老婆跟我鬧了點矛盾,對我耍小情緒,是我惹她生氣了,她就跑到了酒吧。而之所以會大半夜被池總抱上車,是她故意和池總演戲給我看的,爲的就是讓我吃醋,那晚,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鄭亦寒大大方方的解釋,情緒從容,說出的話,也是不疾不徐。
記者再將鏡頭轉向她,“蔚總,鄭總說的是真的嗎?真相到底是不是這樣?你跟池總真的什麼都沒有反正嗎?”
“是真的。”蔚藍淡淡一笑,笑容卻夾雜着刺骨的冰冷,沒有什麼溫度。
她轉頭,看了眼鄭亦寒,淡淡的交代,“真相如我老公所說,就是這樣,那晚我跟池總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的話,瞬間拉遠了與池琛的距離,有那麼一瞬間,池琛覺得自己和蔚藍之間的距離,彷彿真的隔了天涯海角。
此刻,她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還是覺得一切似乎都沉浸在夢幻中。
那七年,無數的午夜夢迴,他都會做同一個夢,夢到同一個街道,夢到同一個身影,和同一個哭泣的聲音。
而他,就被那個夢折磨的撕心裂肺,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醒來,他害怕自己一旦醒來,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不見。
夢裡的身影,路過的愛情。
總是做夢,夢醒了就是空白,努力想到底夢到了什麼,想着想着,眼就模糊了,心也累了。
最是無聲地記憶要輸給流年,想不到竟也有回還的餘地,可是兩相面對時怎麼閉口無語,原來愛情會輸給時間。
傷心也許總是難以避免,落淚成爲不捨的表現,而無言的揮手更需要莫大的勇氣,一個腳步,一段距離,一次離別,一份傷感。
再深的記憶,也敵不過一世的時間,再長的時間,也敵不過錯過的遺憾。
那個清晨,他義無反顧的轉身,將她拋棄在身後,一別兩散,整整七年。
“老婆,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的,以後我一定不會再惹你生氣了。”鄭亦寒單手摟着她,對着記者的鏡頭,淡淡的笑。
他的笑容裡,充斥着幸福與滿足。
在外人看來,他們真的如同天造地設的一對,恩愛有加,可是卻只有當事人知道,真相,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蔚藍沒有迴應,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眸光漠然,沒有一丁點兒的感情。
至此,一對夫妻和好如初,池琛被鏡頭徹底的遺忘。
剪綵結束,邵峰走上前來,遞給池琛一杯紅酒,池琛擡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若無其事的啜飲了一口。
將高腳杯還給邵峰的時候,眸光卻不經意的看到了站在後面低着頭的喬萱,他冷笑了聲,朝着她那邊走過去。
“永遠躲在別人身後,你註定只能成爲一個配角。”經過喬萱身邊的時候,他慢條斯理的開口。
喬萱握着酒杯的手,力度緊了又緊。
沉默幾秒後,才徐徐擡起頭,男人卻早就已經邁步離開,映入她的瞳眸的,是他修長挺拔的背影,腳下的步伐沉重有力,每一步都透露着張揚與自信,沒幾秒鐘之後,便徹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
……
夕陽在天邊沉的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圓頂,整片天空都被染上深深淺淺的紅色。
禮畢,一切都各歸各位。
一連忙活了好幾天,加上今天的這場盛大的折騰,蔚藍累的要死。
喬萱的電話是在五點鐘的時候打過來的,蔚藍正忙着做最後的清場,百忙之中接通了電話,一聽到是她的聲音,想也沒想的直接掛斷了電話。
對於喬萱,她是真的沒有什麼話好說的。
可是喬萱卻不死不休的繼續打第二遍,第三遍,電話持續響個不停,最後,她實在是沒有耐心了,二次接聽。
蔚藍語氣冷硬的出聲,“喬小姐,如果你給我打電話只是爲了炫耀一下你跟我丈夫之間的事情的話,那麼不必了,我很忙,沒有時間聽你說這些廢話。”
“……”喬萱沒有迴應,沉默的氣氛,大約持續了三秒。
就在她剛剛要掛斷電話的前一秒,喬萱才低低的出聲,似是提醒,卻更像是警告,“仁康醫院,302號病房,如果,你還想見奶奶最後一面的話。”
說完,不等蔚藍有所迴應的,便徑自切斷了通話。
蔚藍握着手機的手,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手機因爲沒拿穩而“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屏幕碎裂。
“蔚總,怎麼了?”Kathy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擔憂道。
愣了好一會兒,缺席的理智才緩緩迴歸。
“Kathy,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你先幫我看着公司裡的大小事務。”蔚藍一邊撿起地上的手機,一邊急促的吩咐。
Kathy不解,只是見她這樣子,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她也不便多問,只能點頭答應,“好。”
來不及再多交代什麼,蔚藍拿着手機匆匆離開,Kathy站在原地,看着她急促離開的身影,眼角忍不住有些泛酸。
……
車子以一種疾馳的速度在寬闊的馬路上行駛着,眼眶終究是沒能承載得住眼淚的重量,在路上的時候,就簌簌落下。
蔚藍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剋制住心底的恐懼在不斷的蔓延。
腳下微微用力,將油門一踩到底,車子像是離了弦的利箭一樣,旁若無人的瘋狂行駛。
本來半個小時的路程,她卻硬生生的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
“吱——”的一聲,剎車的聲音急速的響起,劃破了安寧,因爲慣性的原因,蔚藍的身子朝着前方狠狠的撞過去,胸口碰在方向盤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然,此時的她,卻是再也無暇顧及。
將車子停在停車位之後,踩下剎車,因爲劇烈的撞擊的原因,一陣眩暈感出來,頓時天旋地轉,她趴在方向盤上,緩了幾秒鐘,這才一把扯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朝着醫院入口跑過去。
顧不得自己還穿着上班時穿的高跟鞋,什麼都顧不得,只是依照着身體的本能朝着前方跑過去。
302號病房內,一片安靜,靜的似乎都能夠聽到躺在病牀上的人的微弱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