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昭容漸漸離開的背影,畫黛慢慢的從水池中爬了出來。
此時她已經全身溼透了,水不住的從她的身上往下滴着,全身已經凍僵了,寒風輕輕一吹,她直覺的越加的冷了,她的嘴脣都有些發紫了。
雜役房裡稍稍有些沉靜了片刻後,又開始嘈雜了起來。
“都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幹活兒去。”雜役房的管事突然大吼道,而後她看着一身溼漉漉的畫黛,毫無憐惜瞪着她,“愣着幹什麼,還不幹活兒,你還當自己是王妃啊,還要人伺候不成。”說着,管事一把將畫黛手中那支髮簪奪了過去,昭容郡主不要了,但好歹也還是值錢的首飾,管事又怎麼會不要呢,只見她將首飾放在嘴裡咬了一下,確定是真的東西然後將髮簪給藏了起來,而後狠狠的瞪了一眼畫黛,“幹活,今兒不把這些衣服洗掉你就別想休息。”
畫黛米有反抗,只是打了一個寒顫,而後全身溼漉漉的轉身繼續洗她的衣服。
身後不時也有人唏噓了幾聲,但卻也有尖銳的嘲諷,“真是自作自受,都這樣了,還去勾引王爺。”
“可不就是嘛,還想做什麼王妃不成。”
“哈哈哈,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
是啊,的確是自作自受啊,這是她自己給自己編織的一個夢,夢醒了,一切都是帶着醜陋罪惡的現實,她不怨天,不怨命運,她只可笑自己竟與狼同寢了這麼久直到現在才恍然大悟。
沈畫黛,是你自己自作自受,這是對你懲罰……
……
拖着疲憊的身子,畫黛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裡面黑漆漆的,沒有點等,畫黛伸手無力扶着門檻跨進了房門,腳步有些凌亂輕飄。但她還是強硬着支撐着自己的身子。
摸着黑,她走到圓桌前,摸索着點了一盞燈,圓桌上放着一些飯菜,呵呵,這應該是冬梅替她準備的晚膳吧,或許是吧,反正已經都涼透了。
畫黛看着燈光搖曳下的飯菜,咬了咬脣,摸了摸自己肚子,一天都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了,又冷又餓又累,畫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慘白的笑了笑,坐下來,端起那碗已經冰涼的冷飯,就着冷菜和那碗同樣已經涼透湯,一口一口的吃着。
她很餓,可是卻還是細嚼慢嚥,就好似是在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那些冰冷的飯菜,希望吞到肚子裡會暖和一點。
看着跳動的燭火在畫黛的眸子裡忽明忽暗,此時的心,似乎是沒有任何跳動的痕跡,心很靜,靜的幾乎都不知道它是否還活着。心死了,
孰不知楚君桓此時正背手的站在窗口外,微眯着眼眸,看着正背對自己而坐着的女人,一口一口靜默的吃着那些冷菜冷飯。
若不是知曉她的過去,誰能去想象眼前這個女人,曾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受盡千恩萬寵的千金小姐呢?呵呵,大概不會有人相信的吧,更不會有人相信,堂堂一個千金小姐,盡然有如此大的忍耐力。
楚君桓會武功,身形很輕,又或許畫黛實在太累了,以至於楚君桓看了她很久她都沒有意識到。
總之楚君桓就這麼靜默的看着她吃完飯,又不知爲何,當畫黛轉身來到窗前關窗的時候,下意識的,楚君桓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身體很好的掩藏進了黑夜之中。
就這般看着房間的燈滅了,屋子裡便沒了聲響。
她,就這麼安靜入睡了,看着已然靜默房間,楚君桓愣在了原地。
清風拂面,帶着淡淡的杏花香氣在鼻尖淡淡縈繞,揮之不去。風過,吹散了杏花樹上的花瓣,花瓣隨風飛舞,隨着楚君桓的衣袂慢慢的盤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