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老了嗎

“接着不是又有一人朝虎子衝過去了嘛,”老高眼睛都冒着光,跟講評書似的,說道:“一瘦毛,跑虎子前面呢,虎子一點都不害怕,迎着就上了。誰知道,那瘦毛簡直弱爆了,哎呦,虎子打他真跟老子打孩子一樣,你知道虎子來了一招什麼嗎?”

“靠,你說唄!吊什麼胃口啊!”我頓時踢了一下老高的凳子,最討厭這種人了,講你就好好講唄,老是問個錘子啊!

老高嘿嘿一笑,道:“鎖喉,鎖喉你知道嗎?”

老高站起來湊到我面前,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

虎子卻道:“哪啊,不是,不是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我是用手,胳膊環住他的脖子,然後兩手指頭捏住他的脖子。”

虎子也跟着做起動作來,老高笑笑,頻頻點頭道:“對對,就是這樣,勒的那貨臉憋的通紅,真的太弱了。接着虎子又朝他臉上捶了幾拳,我估計那貨當時肯定冒金星了。”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虎子不由好笑的說道。

“靠,說的我都想找人去打一架!”

聽老高講着我也覺得特有意思,端着杯朝兩人舉了過去,喊道:“來,別光說啊,喝,喝!”

“以前,還真是年少輕狂啊!”我不由感嘆道。

“草,我們是不是老了?”虎子罵了一句,說道:“這他媽老傢伙才喜歡回憶青春年少啊?”

“可不是嘛,不老能行嗎?”我身體往後一趟,舒服的說道:“以前吃飽了就想着去玩,現在吃飽了就他媽想坐着歇歇。咱們十七八那時候喊老,喊老,那是多愁善感,現在是真他媽老了。老到都不敢喊了。現在你看看那十七八的,人家都喊你大叔了,雖然咱們和他們隔着不到十歲,感覺真他媽跟隔着一個世紀一樣。”

老高閉着眼睛,長出了口氣,說道:“能不老嗎?這都多少年了,一轉眼就長大了,老了。三兒都快奔完了,接着就朝四兒奔了,馬蛋,狂奔啊!”

“狂奔……”

我嘴裡唸叨着這個詞語,越唸叨越覺得貼切、形象,可不是嘛,我們還真是身不由己的一路狂奔着走到了三十歲的前哨。

感覺前面就是一陷阱似的,我們馬上就要掉進去了。

酒入腹中,身體逐漸變熱,有了些醉醺醺的感覺,或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想趁着喝醉的時機忘掉我們已經快奔三結束。

沒有時光機,沒有後悔藥,所以只有喝多了才能找回年輕時候的感覺。

我們又不是長不大的彼得潘,一年又一年的過,能長不大嗎?

那時候少不更事,很多事都只能用幼稚和天真來表達,打架也不用考慮什麼後顧之憂,不像現在打次架麻煩事多了去了,打的不是架而是錢,打都打不起。

那個時候稚嫩的我們,纔剛剛學着刮鬍子,那時候還沒微信呢,手機用的多半是諾基亞,也沒用這麼雨後春筍般而出真人秀節目,我們都是一臉稚嫩的純潔模樣。

我們就在那樣的藍天白雲下,過着沒心沒肺的生活。

哎,看來是真喝多了。

喝多了最容易陷入往事的回憶。

“行了,散了吧,要不明天起不來了。”我說道。

“散了,散了!”

太累了,我不想回去了,想着就在飯店睡吧,便沒隨兩人回去。虎子和老高搭出租車離開了,我關了飯店的門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回去睡了。

只是,躺在牀上後,腦袋裡仍然有些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我開始回憶,第一次和丁格見面的場景。

和林婭第一次見面時忘記了,不過和丁格見面我卻記得很清楚。

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裡面我來到了第一次和丁格見面的那天,那種重來一遍而且知曉未來的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快感。

一見鍾情!

我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從看到丁格的那一刻開始,我只覺得自己心中有扇門被打開了似的,第一次見面就不說愛了,太深沉,就說喜歡吧,我是真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丁格。

怦然心動!

就是那種感覺,陽光明媚,照在心頭,整個世界一片燦爛。

望着丁格,她的樣子彷彿一下子便刻在了我的骨子裡,她的臉龐,她的頭髮,她的五官,她的衣服,她的表情,她的站姿,她的氣質,那些所有屬於她的一切,讓我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她。

雖然沒有誇張的茶思飯想魂牽夢繞,不過真覺得從見到她那一面起,心裡面便瞬間蓋起了一座房子,一座專屬於丁格的房子。

這一覺我睡的很香。

雖然和丁格複合這條路比我想象中的要長,可這次我並沒有氣餒,我依然充滿了力氣,甚至是充滿了信心,我相信,那一天總會來到。

……

第二日,我是被我外甥給叫醒了。

“舅舅,舅舅。”

門被敲的咚咚響,還沒睡醒的我下意識皺了皺眉,可隨即臉上便化作一臉的無奈。

我無精打采的開了門,門外站着的,正是我表姐崔佳琦的兒子小展,正興高采烈的望着我。

“你還沒起啊舅舅,太陽都曬到屁股了。”小展望着我笑嘻嘻的說道,這話正是以前我常跟他說的。

我不是小展的親舅舅,是表舅、可表哥崔家輝因爲人在國外,有時候一兩年還回家不了一次呢,小展跟表哥並不親近,反倒是因爲我經常去我姨家,他經常鬧着跟我玩。

我本來還擔心表姐離婚小展這孩子會性格大變呢,現在看來我心裡倒是寬心了不少。

我撓了撓亂哄哄的頭髮,說道:“過星期天了是嗎?”

“嗯。”小展隨着我進了門,還是特別活潑好動的樣子,問道:“舅舅你咋還不起牀啊?”

我皺眉道:“起那麼早幹嘛。”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啊。”

“早起的蟲兒被鳥吃啊!”

小展卻仰着脖子,握起兩個小拳頭,擺着架勢,說道:“我不是蟲,我是龍!”

“嗯,你是龍!”我揉了揉眼睛,有小展這個小魔王在此,我這覺算是別睡了。

於是我便起了牀,刷牙洗臉,這孩子一直膩在我身邊,話說個不停,十足的愛動鬼,我走進衛生間,這小傢伙也跟過來,我無語道:“拉屎你也跟着。”

小展哈哈笑了笑,這才跑開了。

小男孩嘛,一般都很愛動,小展則是特別愛動,淘氣鬼,而且鬼點子還特別多。不過表姐總說是我把他帶壞的,我真是冤枉。

這不,我剛從衛生間出來便聽見表姐吼了起來:“小展,老實會!”

不過表姐的話小展頂多也就安靜個三五分鐘,這小傢伙也特別機靈,見表姐真生氣了便會示弱,先表現的好一點,待會看他媽媽不生氣了,就又活潑起來了。

我想着昨天剛剛拿到些錢,雖然不多,但是給小展買點東西還是足夠的,於是我將小展拉到身邊,這小傢伙雖然是淘氣了點,但還是很喜人的。我摸着他的頭髮,說道:“想要什麼?舅舅給你買個玩具吧。”

“真的嗎?”小展立即興奮到了極點。

表姐卻沉着臉道:“買什麼,都這麼大了,他爸給他買那個飛機剛玩毀。”

小展卻不理表姐,往我身邊湊了湊。

我說道:“小孩子哪有不玩壞玩具的啊。小展,想要什麼,舅舅給你買。”

“我要槍!”小展毫不猶豫的喊道。

表姐又道:“買什麼槍啊,打到別人怎麼辦?”

“我不朝着人打。”小展望着表姐,略微害怕卻又特別想要槍的樣子。

“行,走,我們去買。”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我帶着小展出來,兩人到超市買了把玩具槍,小展出了超市便忍不住拆開了,我也深怕他裝了子彈胡亂開槍再打到人,一路上都不得不看好他。

快到飯店的時候虎子過來了,望着我問道:“你兒子?”

“靠!什麼眼神!”雖然我知道他是開玩笑,還是罵了他一句,說道:“我表姐的。我外甥。”

虎子尷尬一笑,說道:“我說你領的誰家孩子啊。”

“你動腦子也能想到啊。”

表姐已經把飯店門開了,我們走了進去,沒多會我姨也來了,見到小展更是親的跟什麼似的,甚至激動的眼睛裡都帶着淚。

不一會小展拿着槍去後院玩了,我姨又開始絮叨起我表姐來。

我知道,等我表姐重新找到對象之前,幫我表姐張羅對象這事便是我姨最大的心病,說來說去反正也就那些話,這麼大人了再不抓點緊怎麼能行,總之我姨是操碎了心。

可表姐卻不急,這段時間她完全沒有提過再找對象這事,作爲兄弟我也不敢催她。表姐對我那麼好,我當然希望她幸福,可我基本上幫不上什麼忙。

這事,主要還在表姐身上。

表姐對我姨的嘮叨挺不耐煩,每次總要惹我姨一肚子氣。而安慰我姨的任務自然每次都落在我的身上。

哎,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句話說的太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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