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隴草青青意深長,萬芳搖落碧水涼。UC小 說 網:雲深不知仙家去,舉目迎風問斜陽。
諸位看官,上回書說到這菽華道長引所轄軍士飄然而去,趙壑便留在軍中整頓,定下不日送齊瑞儒還朝。眼見得該辦的事兒差不多了,這便緩步出賬,往哈乞薩所在之帳而去。
甫一入內,便聽得裡頭兒笑語朗朗:“王子你又輸了!”
哈乞薩無奈道:“要獅子和松鼠比賽爬樹,你這不是欺負人麼?”
“哎呀呀,這豈不是說我是松鼠?大王子真壞!”便又是一陣笑聲。
哈乞薩一攤手:“不,你是狐狸。要我和狐狸比狡猾,那我一定認輸。”
趙壑只看一眼,便又笑了。只見帳中地上散落着衣裳等物,王弗居只隨意穿着蔽體衣物,大半個身子都歪在哈乞薩身上,笑呵呵的用手摟着他脖子。面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散着頭髮掩飾細痕罷了。哈乞薩倒是穿戴得比他多些,卻也光着膀子,左手拿着一枚黑棋,右手端起酒來喝一口,皺眉道:“我看你分明是想把我灌醉了。”
王弗居只管咬着他耳垂:“大王子便是醉了,亦是龍馬精神!”
哈乞薩不知怎的面上一紅,這就嗆到了。王弗居只管伸出白嫩嫩的手指頭來輕拍他後背:“大王子可仔細,不然弗居可心疼死了——”
哈乞薩這就又急又窘,哭笑不得。王弗居便撐起身來就着他手喝了一口酒,含在口中湊過去喂到他口邊,哈乞薩一愣之下就叫他送進嘴裡。王弗居滑溜溜的舌頭這便順勢竄進去,勾了他舌頭纏做一堆。哈乞薩不由一手摟了他腰,往上託着。兩人親嘴咋舌不休,酒汁順着兩人口脣滴下來,順着王弗居的頸子往下流到胸前,沾溼了衣裳,胸前一點若隱若現的露出來,分外撩人。王弗居這便口中輕輕一笑,鼻中哼了一聲,只管兩隻嫩藕似的手臂圈住哈乞薩的脖子往下拉,腿往上勾住哈乞薩的腰,纏得密密實實的。哈乞薩鼻中氣息漸重,這便壓了他到身下,只管將手往他褲子裡探進去。
趙壑轉身咳嗽一聲,兩人方住了。哈乞薩也沒看人,口中只管嘟囔道:“甚麼人?”
王弗居便也不看,只管拉了他手往裡頭兒摸:“好王子,管他呢?咱們自個兒快活就是了——”
趙壑這便笑了:“兩位既然忙着,那趙某片刻再來。”
哈乞薩聞言擡頭道:“原來是趙將軍。”
趙壑輕笑:“趙某早不在兵部多年,大王子過譽了。”
哈乞薩摸着王弗居的腿,懶懶道:“那麼趙大人,你來有何貴幹呢?便是要拖我出去砍頭?還是要我投降做個藩王?”沒等趙壑言語就又笑了,“無論怎樣都成,先叫我痛快此刻方好。”
趙壑也不轉身只是皺眉,口裡卻輕鬆道:“怎麼着辦,還得等皇上旨意,此事趙某做不得主。不過大王子突地有此雅興,趙某卻是未曾看出。”
“也不是突然的了。”王弗居這就起身隨意披了件衣裳,端了茶過來,“趙大人請坐,若不是您,只怕弗居一輩子都不能如願呢。”
趙壑這就拱手接過來喝了一口:“這話我便又不懂了。”
“大王子可是愛慕您得緊呢,可惜您不中意他。”王弗居這就抿脣一笑,“不過也正如此呢,弗居這男寵方纔有用武之地了。”
趙壑這就一愣,轉頭看看哈乞薩卻又笑了:“那便也罷了,如今看二位是魚水情深,豈不正好?”
哈乞薩聳肩一笑:“可不要胡說,你們趙大人是甚麼人,怎能受這般玩笑?”這又過去一扭王弗居的屁股瞪眼道,“你且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王弗居只管吃吃一笑,伏在他背上便磨蹭他道:“好啊,我倒等着看大王子的手段。”
趙壑這就微微一皺眉笑了:“兩位看來果然是很忙,這便告辭了。”
哈乞薩只一擺手:“請便請便。”
王弗居卻一眯眼:“趙大人別走啊。這裡頭兒弗居還有好些事兒不懂呢,正想和您討教,你怎麼就走…啊,趙大人,趙大人——”
趙壑起身離席拂袖而去,心中便是好氣又好笑。心道這個王弗居便是當真以爲他是王太師的人自個兒不敢那他開刀不成?還有這個哈乞薩,便也是陰陽怪氣分明有氣!
卻又轉個念頭,這王弗居便是哈乞薩的男寵,兩人纏綿繾綣也無可厚非,更何況現下哈乞薩滿心不快,便有如此放浪之舉亦是可解。只是王弗居如此投機之人,又怎會與個破落王子纏在一處?莫非王太師還有後着?這便又凝神細細思量。
北戎王和蒙托爾便是已死,如今北戎只剩下這個哈乞薩,依着皇上的性子,多半是要留他一命,必然也會將他降爲藩王,再逐步削弱他實權。現下看王弗居的樣子,分明是想惹惱自個兒。他曉得自個兒忌憚王太師自然不會對他如何,便是發作了哈乞薩,這就讓皇上心中不快罷了。且這事兒自個兒畢竟是在後首兒辦的,面上還是瑞儒的招牌,這便要留神。卻又冷笑,王弗居,你便當真是以爲我不敢殺你麼?只不過時候兒不到罷了…這個哈乞薩倒也怪異,分明不是那樣兒人的,爲何又要…莫非他和王弗居已然達成甚麼約定。故此引他入局?
趙壑想到此節,不由凝神,慢慢按住眉間。這事兒分明是瑞儒佔了先機,王太師辛苦一場沒甚麼好處可得,自然是心中憤憤的了。只是他如今能做甚麼?拉攏哈乞薩又有何用,不說他雄兵支持瑞暮,便是想輕易興兵只怕都難,又如何能對瑞儒構成威脅?無論如何挑撥離間那個哈乞薩亦是沒用的了。留着他,或是殺了他…趙壑微微一眯眼,便又笑了。罷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此番亦是達成目的,就不必再生事端。
轉念一想,心中終是隱隱不安。穆薩江到今日還未找到,便是逃出生天了?也不知那事兒是真是假,還得存了他來方纔曉得。可如今,草原茫茫,若是有心迴避便也無可奈何。但若不是有心迴避,是早有預謀又如何?趙壑如此一想,不覺渾身一涼…心中便暗道,無論如何,定是要找到他的。只是若然有變亦是不妥,更兼掛着朝中之事,這便打定主意先行還朝。
三日後,趙壑整頓軍中打算明日啓程返回。正交代齊瑞儒要留心邊防,齊瑞儒頷首道:“三叔原說不回去的…”
“我自然要回去的。”趙壑笑笑,“怎麼說我也是擅自離京,還得回去向皇上請罪。”
“那又爲何不與我一同走?”
“與你一同走,便是你也脫不了干係。”
“本就是我的事兒——”
“瑞儒,皇上的心思咱們還不懂麼?橫豎他是不會放過我的,又何必再加你一個?”趙壑擺手笑笑,“再說了,這邊兒雖說我打定了些,但軍務齊整、邊境安寧傕場之類尚需穩定,一時也丟不開手。你且安心再留幾日,等着皇上旨意來了再走不遲,我可等着再來時,但見此地安穩。”
“哈乞薩怎辦?”
“看皇上意思。”趙壑微微眯眼,“皇上要他死,你便下手。皇上若要他再當個傀儡大王,便也由得他。”
“若不趁此機會將北戎併入,豈不是浪費三叔一番心血?”
“那也得看我朝情景,急不來的。”趙壑淡淡一笑,“我給皇上的摺子裡說了,若是他要留下哈乞薩來,我便懇請守備邊防。”
“你要親自看着他?”齊瑞儒一驚,隨即拉住他手,“不可,萬萬不可!三叔難道不曉得他恨你入骨麼?”
“便是如此方纔有用。”趙壑一擺手,“他恨我,卻又忌憚我。經此一事,他必不敢輕易出兵,且十年內北戎不可興兵南下, 足夠你成事兒了。”
“你的意思是…”齊瑞儒一愣。
“好好孝順你父皇,有的時候兒,他的心思是極易猜的。”趙壑輕聲道,“皇上生母早亡,自小由太后照料,且在繼位一事兒上得太后鼎力相助。他的心裡,這個女人分量不輕。”
“可我不喜歡她。”
“那真沒辦法…她心裡也不喜歡我,不然我還可想法子替你說項。”趙壑無奈聳肩,“罷了,你且先回去覆命。好歹明面上你還是囧朝出使官員,如今蒙託不達神祭已畢,你該還朝了。這些我在摺子裡都說了,你安心去吧。”
“那三叔…”
“不必擔心我。這幾日哈乞薩頗爲老實,我猜他與王弗居定了約,暫時不會有所動作。”
“那豈不危險——”
“好了!”趙壑一瞪眼,“不要婆婆媽媽的,瑞儒,男兒當志在四方,豈能因小小私情捆住手腳?”
齊瑞儒只得打個躬:“是,三叔!”
趙壑便又柔聲道:“瑞儒,我曉得,你便是隻有在我面前才如此。可我不想你因着我綁手綁腳。”
“三叔在,便是第一;三叔不在…永是第一。”齊瑞儒面上有些紅,卻目光堅定。
趙壑聞言啞然,但心內卻感懷,故此攜他手道:“既如此,便聽三叔的。叫你查查火藥安放一事兒如何了?對了,北戎大王與蒙托爾說是炸得粉身碎骨了,可總叫人不放心,你記得再——”
兩人正耳語時,卻見遠處飛馬來報:“聖旨到——”
兩人這便一愣,趙壑心道,算着自個兒給皇上上的摺子,來回往復怎麼也得十幾日,分明這聖旨是早於上折的了。卻不知京中出了甚麼事兒,這就又嘆氣,還是該在經歷留個人…只可惜,自個兒現下哪兒還有甚麼人。便不多說,兩人跪下接旨。
待得傳旨太監行到跟前,手持符節平攤明黃聖旨,口稱萬歲:“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昭文館大學士、判吏部東銓暫領禮部郎中趙壑,違法不尊,罔顧聖恩,意圖謀逆!着刑部官員依法督辦,欽此!”這就看了一眼道,“皇上口諭:趙壑肯定在,若敢反抗,以謀反論處!”
齊瑞儒這就一愣,握着趙壑手道:“三叔?!”
趙壑亦是緊皺眉頭,何來謀逆,何來謀反?
太監下了馬看得一眼:“趙大人,得罪了。”這就回身,兩個刑部官員上前去了趙壑官帽,這就扣上夾板,拉他要走。
齊瑞儒急道:“公公,這不可能!何人謀反且不論,這天下最忠心的便是我三叔啊!”
那太監亦是嘆口氣:“王爺,小人也不明白箇中因由,還請王爺見諒,別爲難小人。”
趙壑便也一笑:“瑞儒,無妨。”就又轉頭看着太監道,“公公且放心,罪臣這就隨各位回京。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事,心中惶恐。”
那太監看看左右,方輕聲道:“皇上二十日前遇刺了!”
諸位看官,這皇上居然遇刺?!何如此大膽,卻又爲何牽扯上了趙壑?咱們下回“冤不冤難言是非 枉不枉且看過堂”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小老兒對於行刺事件十分熱衷,總算刺了皇帝一回子,也算是看官們不太喜歡他,如何?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