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一鍋裝不下……
楊戩化作的飛雀莞爾一笑,卻是想到了自己前世的些許笑料。
他早已進了那黑漆漆的巢穴之中,正貼着底端疾飛,避開那處大能爭鬥之地,搜尋着呂純陽的所在。
進入這重小天地後,楊戩第一眼看到這處巢穴,便聯想到了‘鯤鵬’二字。
鯤鵬在中神州仇家太多,又犯下了無邊殺孽,故在上古之戰後銷聲匿跡。有人說鯤鵬已身隕,也有人說他遁入了混沌鍾,追尋混沌鍾至寶的下落,故而一直不曾現身。
卻不曾想,在此地就看到了鯤鵬的巢穴。
“那鯤鵬該不會現在就在這吧?”
楊戩心中有些遲疑,當下決定只要找到呂純陽救起來就走人,絕不在此地多摻和。
鯤鵬的強橫,楊戩雖未親眼見過,但早已是如雷貫耳。
上古妖師,遠非自己此時可敵。
飛近幾名大羅金仙的爭鬥之地,那裡有一處黑黢黢的地方閃爍着七彩霞光,似乎有寶物要出世。
‘不如抓住一人詢問。’
楊戩暗中接近那處所在,變化而成的灰雀幾乎能融在這片巢穴之中。
臨近,那五名大羅金仙四男一女都是各自爲戰,也都抱有餘力,都將目光落在那寶光氤氳之地。
楊戩不想多耽誤時間,暗中點出一指,一道玄罡在那寶光的遮掩下,轟在了寶光最爲濃郁的一處凸起。
便聽轟的一聲炸響,七彩光芒大亮!
“要出來了!”
“誰敢和我爭?”
“諸位道友,若我能得鯤鵬秘法,當以靈寶相贈!還請相讓!”
幾聲呼喝,五人同時出手,直撲那寶光閃爍之地。
楊戩聽聞各人的言語,也是苦笑不已,暗中道了句得罪,身影斜斜的撲向了那名女子。
並非是楊戩趁機想做點什麼,實在是這女子修爲最弱,和那何牡丹差不多,都是勉強抵達大羅境界,自身之道並未圓滿無缺。
此時,五人除了死死盯着寶光閃耀之地,都將神識放在了各自身上,哪有功夫在乎他們斜後方?
更何況,楊戩的玄氣、七十二變最擅偷襲,若非提前便知楊戩在此地、心下有所提防,或是楊戩直接正面強攻,絕然無法察覺。
一場五人混戰,即將爆發!
便在此時,楊戩突然現身,一隻大手向前摁壓,那穿着一身霓裳的女子錯愕的扭頭,被楊戩直接抓住了脖頸的要害。
玄罡打入這女子體內,楊戩留有分寸並未下死手,卻將女子的元神直接封禁。
她這半吊子大羅金軀,如何擋得住玄罡的鋒銳?只是眨眼,靈臺元神盤坐之地,一把小劍已經抵在了她元神之上。
“隨我來吧。”
楊戩淡然說了聲,面容隱藏在一團迷霧之中,抓着那女子身影暴退,在其餘四人未曾做出半點應對時,已施展變化之法,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四人暗道不好,剛要退離此地,那寶光閃耀的所在突然傳出一陣陣波動。
寶物真的現世了!
四人立刻忘記方纔的威脅,拼命搶奪,周圍千里內,也有十多道身影衝向此地,一個個都是氣勢洶洶。
楊戩是爲救人而來,爭寶和他無關。
少頃,楊戩提着那女子落在這處巢穴的邊緣處,不露面容,直接拷問其元神。
那女子平日裡在這片大千世界也是養尊處優之人,有大能可依附,並非什麼硬骨頭,三言兩語便將此地之事都說了出來。
幾乎同時,在這處小天地的一處旮旯角,大戰之後,滿目瘡痍。
被神通硬鑿出的裂谷深處,兩道人影渾身是血的靠在一起。
這兩人,都是一身騷包的白衣,不同的是左側這人背上多了個劍鞘,手中提着寶劍;右邊那人手中抓着一把破爛的摺扇。
他們都是深受重傷,但在兩人方圓百里之內,有不下十具屍身。
有幾道屍身上的道韻還未散盡,盡皆是大羅大神通者。
這戰果,也可謂輝煌了;可那抓着摺扇的白衣人依然喋喋不休的罵着:“你怎麼這般耿直,怪不得被玉帝弄的投胎轉世!那些人一聽這裡是鯤鵬洞府,有鯤鵬神通傳承,一個個都瘋了!誰會聽你勸告!”
“嘿,”拄着長劍的白衣人訕笑了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是快點療傷恢復修爲,趕緊離開此地吧。”
“我這真是被你給禍害了,唉,我這丟了徒弟又毀了寶貝,早知如此,楊戩小子不在,咱們就不該來這湊熱鬧啊。”
這兩人還真不是旁人,左邊的不是楊戩正在苦苦尋找的呂純陽又是誰?
而右邊這人的模樣,之前楊戩也見過,就是在北海玄冰之下的幽冥澗中,那個掀了幾千口棺材的傢伙。
上古妖聖,白澤。
“你說,”呂純陽拄着長劍勉強坐起來,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這片小天地中元氣被隔絕,他們受傷之後只能憑仙軀之力緩慢恢復,無法吸納周圍元氣。不止如此,他們施展神通威力也大打折扣,更顯寶物重要。
這地方對元神道修士來說,當真說不上友好。
“說什麼?”
呂純陽喘口氣,“要是楊戩突然在咱們面前現身,會說什麼?”
白澤舒服的躺在血泊中,嘿然一笑,“估計會哭着大喊,白澤爺爺!純陽兄!你們不要死啊……”
“去去去,還拐外抹角佔我便宜!”
“哈哈哈哈!”白澤仰頭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突然感覺眼前一花,像是多了一道身影。
下意識的,白澤就要暴起逃遁,但來人卻冷笑一聲,轉身去了一旁。
“呂大哥,你怎麼樣了?”
“楊、楊戩?你爲何在這?”
“先把這些丹藥吃了吧,我助你療傷,”楊戩擡手抵在呂純陽肩上,度過些許玄氣,呂純陽渾身那可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
呂純陽這纔回過神,喜道:“真是你啊!哈哈哈!我命不休!大難不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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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嚥了咽口水,“哎,小子!這邊!丹!”
“哼,”楊戩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甩給他一瓶丹藥,白澤尷尬的笑了兩聲,趕緊仰頭把丹藥灌下。
適才連續大戰了幾個日夜,從外面打到了裡面,他們身上的丹藥、寶物都早已消耗乾淨,甚至連靈根都啃了。
楊戩雖從那女大羅口中得知了此地發生了何事,還是忍不住問了他們一遍,得來的回答也是相差無幾。
月前,因何牡丹又提婚事,呂純陽躲去了楊戩那,卻被告知楊戩正在閉關修行。
呂純陽也不好意思賴在梅山,便有些意興闌珊的告辭離開,去了三千世界溜達散心。
好巧不巧,遇到了白澤;而白澤這時也在找幫手,卻是用占卜之術尋到了一處即將出世的寶地。
兩人一拍即合,就來這片大千世界中搜尋。
這一搜尋不要緊,還真就找到了大地中‘鑲嵌’的這片小天地。只是當時封禁此地的陣法比此時厲害百倍,他們兩個嘗試半個月之久未能闖入此間,卻因爲動靜過大,驚動了這片大千世界的修士。
當下,圍繞此地展開了亂戰,幾日之間隕落了上百大羅、兩位大能。
有大能一狠心,以千萬生靈血澆灌這處小天地,終於讓守護這片小天地的陣法威能減弱大半,大羅金仙勉強能闖進來。
可這事,讓一身正氣的呂純陽如何能忍?
他忍不住從暗中跳出,和施展血祭的大能一方展開血戰。
這不,血戰幾日,那大能連通其手下,都被白澤、呂純陽拼的一乾二淨,兩人也是力竭幾乎要死在此地。
之所以尋不到呂純陽的氣息,便是被這大陣隔絕,而且大陣之中不斷亂戰,混亂不堪。
這般大戰,倒是平白便宜了其餘勢力,那數十人衝入了鯤鵬洞府中,這幾日已經收穫了不知多少寶物。
“小子,快去那邊摻一腳!不用管我們!”白澤大喊着,“這裡真是鯤鵬的老巢!裡面說不定有什麼至寶!”
楊戩沒好氣的問了句:“鯤鵬死沒死?”
“自然是沒死……呵,就算我這把老骨頭死了,那個老東西怕也死不了。”
“這就是了,”楊戩冷然道,“若他未死,怎會將寶物留在此地?鯤鵬以胸襟狹小、睚眥必報聞名洪荒,他如何會捨得放這麼多寶物在家中?”
白澤頓時一愣:“這……也對……”
楊戩又道:“快些療傷吧,等你們稍微穩定些咱們就離開此地。此地必有蹊蹺,或許就是那鯤鵬自己設下的殺局。”
白澤又是一愣,掐指推算,皺眉不已。
他還要說什麼,楊戩突然皺眉嘀咕了句:“她們怎麼進來了。”說着便放出一股玄氣,接引那兩道在空中即將掠過的身影下來。
“純陽!”
一聲呼喊,若夜鶯啼血,呂純陽當即抖了三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一道香影撲入懷中,一股股精純的元氣涌入他各處傷口。
“師父,你、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樣了?不要嚇我!爲何落得這般淒涼地?”
呂純陽扭頭瞪了眼楊戩,楊戩無奈苦笑,轉身去爲白澤療傷了。
敖心珂站去楊戩身側,靜靜的提防着四方。
白澤看看楊戩,又看看敖心珂,再看看這片元氣隔絕的天地,眼中精光亂閃。
“小子,這天大的機緣擺在面前,你當真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