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姿,步伐,隊列,射擊課程;都平淡無奇的渡過了,其間隔三差五的會搞一次緊急集合。經過多日的緊張的訓練,志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他、還有莫長林、孫二寶還有一個不熟悉的人,被日本教官指定爲各班的班長,負責班級的瑣事。志民對此很不以爲然。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
值得一提的事情是在培訓的最後五天裡,在志民才真正意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的含義。
最後幾天的訓練科目是搏擊,志民跟隨二叔習武多年,自認爲身手還可以,卻不料栽在了日本副教官——長尾五郎手裡。
志民一直沒有仔細看過副教官——長尾五郎的長相,直到那天的搏擊課,才真正記住了這張面孔。這是一張太容易讓人忽略的臉孔了,小眼睛,小鼻子,小嘴長在一張長長的臉上。也許是基於五官都太過於小巧,無形之間延長了面頰的長度。用孫二寶話來說,這個傢伙是在孃胎里長得着急了。
長尾五郎的身高,卻不像其他日本人那樣矮小,個頭和志民差不多。比較明顯的特徵是四肢很發達,這一點從他走路的力度以及手腕的粗細來衡量的。果不其然,他的第一節課程,就給全體的學員來了個下馬威。
搏擊課主要有兩個部分組成:(一)近身格鬥,(二)武器搏擊。分爲五個課時的動作講解和實際對練。
長尾五郎先找了兩個比較壯實的學員,讓他們近距離的攻擊他。還沒等那兩個學員的拳腳挨近長尾五郎,一纏,一繞,一絆,兩個人就被摔了出去,跌了個七葷八素的。
志民也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武術,看似飄忽,虛浮,卻有舉重若輕的感覺,好像與太極拳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其招式又隱含殺機。
長尾五郎示意再上來兩個人,志民和豹子跳了出來。豹子性子急,兩隻拳頭虎虎生風,真的像一隻豹子一樣,衝向了長尾五郎,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拳腳。長尾五郎似乎也有點顧忌豹子的蠻力,躲閃幾下之後,等豹子的拳勢力竭,閃身鑽入豹子前胸的空檔,揪住豹子的前襟衣服,一彎腰借力把豹子跌了出去。
志民一見,顧不得再揣摩長尾五郎招式的破綻,使了一招“鴛鴦腳”,直擊長尾五郎的面門,長尾五郎堪堪躲過,志民的拳頭就擊打在他的腹部上,長尾五郎悶哼一聲,硬生生的受了志民的一拳。他的一隻腳已經勾住志民的一條腿,雙手如蛇一般的架空了志民的胳膊,右肩胛一用力,志民就被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長尾的膝蓋已經頂在了他的咽喉,志民幾欲窒息,渾身動彈不得。
長尾適時起身,拍了拍手掌,撣了撣衣襟上沾的泥土,似笑非笑的說:“大日本帝國的柔道,是天下最能制敵於死地的功夫,今天起,我就開始教你們最簡單適用的入門功夫。”
志民習武以來,第一次輸得如此之慘,如此一敗塗地。他雖覺得很羞愧,但在心裡卻暗暗下了一個決心:終有一天我要打敗長尾五郎。
孫二寶過後對志民說:“也別上火,我看長尾那個傢伙捱了你一拳,也好受不到那裡。還有,我怎麼感覺你出拳腳很快,就是好像留有餘地似的呢?是不是平時和人練習的時候,形成了一種習慣了?”
志民聽孫二寶一說,也想明白了幾分,平時和二叔對練拳腳,基本點到爲止的時候居多。今天一戰,多少有一些早已形成的習慣在裡面,這也許是一個方面的弱點。但總而言之,長尾五郎的功夫無論是在速度和招式上,還是勝出他一籌。志民想:等回家找二叔一起琢磨一下,就不相信長尾五郎說的那番鬼話,什麼大日本帝國的置人於死地的功夫是天下第一的。
之後的幾天,長尾五郎教了學員們一些柔道和日本刀術的皮毛。
志民學習得很認真,窺皮毛而知其一二,剩下的就靠自己去揣摩了。
想打敗一個人,就要去了解這個人。
長尾五郎——日本國柔道六段,一刀流門下弟子,現年二十八歲,少尉軍銜,入*以來,一直從事滿洲國士兵和警察培訓工作,據說,攻打縣城的時候,生生扭斷過一個民國政府的士兵脖子,還刀劈過民國政府的士兵,數目不詳。
“早晚有一天,俺要扭斷他的脖子。”這是豹子被長尾五郎;摔得渾身上下都疼痛時說的話。
豹子十六歲那年,曾經扭斷過一隻小黑熊的脖子,他不相信長尾五郎的脖子比那隻小熊的脖子還要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