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最近發現有點不大對勁,臨近年關了,往常這個時候,他的那些兒子們一個個削尖腦袋準備年禮,就希望能在新年晚宴上博自己一樂。可是如今卻安靜的很,一個個的安靜的過分!
八阿哥如今被削成了光頭阿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還在閉門思過,老大圈禁,老二被廢,老十三圈禁,可其餘的兒子們還好好的啊,可他們也那麼安靜做什麼。不光是兒子們,連嬪妃們都安靜的過分,以往自己在御書房坐個半天,時不時的有嬪妃派人過來送個茶啊點心什麼的,表示關懷,也是希望引起自己的主意,可如今自己在御書房坐個半天,都每一個人來問問。
康熙皺着眉,他以往是嫌兒子們不安分,可如今安分了,這滋味也不大好。“李德全,走去你宜主子那。”
“嗻。”李德全苦着臉,希望宜主子今兒個能老老實實的待着。萬歲爺不清楚這些事,他可是清楚的很,九福晉派人送來一副什麼麻將,說是九阿哥和九福晉研究出來的,給宜主子無聊時玩的。還專門請人教會了宜主子怎麼玩,如今宜主子玩上癮了,嫌翊坤宮目標太大,就去了良主子的儲秀宮。一開始只有宜主子、良主子並幾個答應小主,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惠主子也去了,德主子竟然也去了,都迷上了。四個主子每日湊成一桌,玩的不亦樂乎。
後來的佟貴妃和榮妃沒有擠上去,有些不滿,宜主子乾脆讓九福晉又送了一副麻將,佟貴妃、榮妃加成嬪、勤嬪湊成了一桌,如今每天早晨給太后請完安,大家就自發的聚到了儲秀宮。如今的儲秀宮,可不再是先前那世外桃源般的模樣,竟成了後宮裡最熱鬧的所在。
就連太后娘娘也被吸引了過來,上場玩了幾把,嫌太費腦子便丟開了手,可是別的娘娘們卻入迷的很。每日不玩到點燈絕不回宮。連午飯都在儲秀宮用的。
康熙帶着李德全去了翊坤宮,發現宜妃不在,丫鬟宮女們低着頭站在一旁,“你們宜主子呢?”
“回皇上的話,娘娘去了儲秀宮良妃娘娘那。”
康熙皺着眉頭,罷了,本想和宜妃說說老九的事,既然不在,那也罷了。“去永和宮。”李德全哭喪着臉,“嗻,擺駕永和宮。”
到了永和宮,得到的消息也是德妃娘娘去了儲秀宮良妃娘娘那。康熙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髮生什麼了,“李德全。”
李德全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蓋撞擊在青石板上疼的厲害,可李德全如今哪裡顧得上這疼痛,趕緊低着頭,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奴才死罪,奴才見皇上如今爲了國事煩心,便沒讓皇上知曉這件事,奴才死罪!”
康熙臉色晦暗莫名,麻將?九福晉送來的?良妃的儲秀宮?康熙腦子裡頓時開始陰謀化了,難不成自己和老八開誠佈公的探花還沒讓老八解開心結,他們暗地裡竟然還在謀劃着這事?
“走,去儲秀宮。不許走漏風聲。”
“嗻。”李德全鬆了口氣,這個好辦,虧得自己留了一手,翊坤宮那已經有人看着了,永和宮也是如此。
康熙帶着李德全去了儲秀宮,剛走進院子,便聽到了屋子裡傳來的撞擊聲,以及時不時的一句,“碰!”“我胡了!”之類的話,接着就是碼牌聲。康熙示意李德全,李德全對大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康熙走到廊下,側耳聽着裡間的動靜。
正在說話的是成嬪,“娘娘,剛剛青花來說,皇上今兒個來後宮了。”
宜妃明媚的聲音傳來,“來就來吧,如今我們人老色衰,皇上來後宮也多是去和嬪、王嬪那裡去,與我們何干啊。四萬。”
“碰!”德妃一向溫和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驚喜,“我們倒也罷了,宜妃妹妹你可不一定啊。三條。”
“八條。”惠妃居然也在,“那可說不定,德妃妹妹你不也是挺得皇上喜歡的嗎?”
“呵呵呵,自從老十四受傷後,萬歲爺便沒來過永和宮,我哪有那福分啊!良妃妹妹你說是不是?”德妃笑着將話推給了良妃。
“七萬。”良妃如今有了人氣,也不再是以往那不近人情的樣子了,“沒什麼事吧,若是去了你們哪一位的宮裡,宮女不會來報信嗎?我如今啊,是想開了。宜妃姐姐你別說,老九和玉兒這腦袋是怎麼想的,這個麻將可真是好玩的緊,我如今啊,連花都懶得伺候了,每天一早就等着你們來呢!”
“瞧你得意的。不就是前兒老八聽說你喜歡打麻將,送了一筆銀子倆,讓你精心玩嘛。”惠妃的話有些含酸。
“哎呦,惠妃姐姐是吃醋了?您那老八也沒少送吧。”宜妃嬌嗔着。
惠妃笑而不語,佟貴妃樂了,“瞧她這輕狂樣,不就是生了兩個兒子,孝敬的銀子也是雙份的,尤其是還有一個最會賺錢的老九。眼瞧着這是擠兌我這個沒孩子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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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笑着說道:“貴妃姐姐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您還缺銀子不成,什麼好的貴的,除了寧壽宮,萬歲爺第一個送的必是姐姐的景陽宮。”
德妃嘆了口氣,“唉,姐姐家的老五和老九都是好的,我家的老十四真是讓我操碎了心,一點都不安生,若不是有老四看着,唉!老四雖一出生就離了我去,可如今看來,到底是他可靠些。”話裡的炫耀得意顯而易見。
衆妃嬪都知道德妃和佟家的恩怨,聞言也都不說話,也只有康熙認爲德妃和佟家會和好。
佟貴妃笑了笑,沒有說話。宜妃見狀,接過話來,“怎麼?你家老十四沒給你送銀子來?”
“他哪有那個功夫啊,聽完顏氏說,他傷好後,天天在家操練弘春弘明幾個,鬧得不可開交,哪有那心思想到我這個額娘呢!”德妃笑着說道,“哎哎哎,宜妃妹妹你出的是發財吧?我胡了,胡了。給錢給錢。”
宜妃等人一看,確實胡了,將牌一推,“看來德妃姐姐你最近是有好事要發生啊,這幾天就屬你的牌最順,錢都給你贏去了。”
“你還差那幾個錢不成?越發小家子氣了。”說話的是惠妃。
“說什麼呢,碼牌碼牌。”
康熙在屋外聽了一會,半晌無語,然後徑直走了,李德全見狀,也跟着去了。康熙徑直走着,腦子裡卻有些混亂,一直以來,他希望的就是後宮和睦,父慈子孝,如今眼看着是差不多了。可感覺怎麼那麼彆扭呢!
等康熙停下腳步時卻發現自己走到了鹹安宮,囚禁廢太子的地方。康熙怔怔的看着鹹安宮,腦子裡想起了以往和胤礽父子相和的場景,嘆了口氣,跨了進去。
康熙的心思誰都清楚的很,所以在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九日宣佈重立太子時大家心裡都有數了,誰也沒感到意外。或許是爲了彌補其他兒子,又或許是防着太子再次集權,康熙大封皇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著封爲親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俄俱著封爲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着封爲貝子。
除了遭到厭棄的八阿哥和十三阿哥,已成年的阿哥個個有份。
貝子府裡,新鮮出爐的九貝子正怒火朝天,“爺就知道,他還記着那事呢。還是皇上呢,這麼小心眼,連十弟都封了個郡王,爺比老十還不如,居然只是個貝子。”
林黛玉坐在椅子上,捧着大肚子吃吃笑着,她的肚子已經有七個月了,看着還挺正常的,太醫把脈說不是雙胎,不管是九阿哥還是林黛玉都鬆了口氣。
弘昶弘昹如今剛剛學會走路,正好奇的趴在額孃的腿上,摸着額孃的大肚子,聽見阿瑪說什麼被子,弘昶拍着手笑道:“被子,我要。”弘昹含着大拇指,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要枕頭。”
九阿哥的怒火被兒子們的童言童語驅散了,他彎下身子,一手一個抱起弘昶弘昹,入手的重量讓他有些夠嗆,“呦,幾天沒抱了,阿瑪的好兒子又重了,不行,爺明兒個得去鍛鍊了,要不以後抱不動你們可要鬧笑話了。”
弘昶抱着阿瑪的脖子,流着口水,“四伯,四伯?”
九阿哥哀怨的嘆了口氣,“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弘昶怎麼就那麼喜歡四哥?八哥多好,溫文爾雅,弘昶怎麼就喜歡四哥那張死人臉呢!渾身冒着冷氣,冬天也不怕凍壞了。”
林黛玉咳嗽了幾聲,九阿哥不明白怎麼回事,“怎麼了?是不是受涼了?爺就說嘛,如今雖然打春了,但還是有些涼,讓你多穿些你偏不聽。”
倒是弘昶在九阿哥肩頭看到了後面來的人,興奮的拍着小手,“四伯,四伯!”弘昹對四伯不感興趣,他更喜歡漂亮的事務,比如額娘,比如阿瑪,比如八伯,此時他看到了幾天沒見的八伯,也興奮的張開手要抱,“八伯,八伯抱!”
九阿哥僵硬着轉着身子,看到的就是黑着一張臉不要錢拼命散發着冷氣的雍親王和光頭阿哥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