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在接到宮裡的報信時,正在翻看莊子上送來的賬冊,底下兩個小傢伙在嬤嬤丫鬟的看護下正在玩耍。聽到九阿哥觸怒皇上,被打了二十大板,連額頭也被筆洗砸傷,林黛玉一下子站了起來,覺得有些頭暈目眩,李嬤嬤擔心的一把扶住林黛玉,“福晉。”
“我沒事,李嬤嬤,趕緊吩咐下去,請萬安堂的張大夫,快去。再多叫幾個大夫來備着。紅袖、紫萱,你們趕緊先小阿哥抱下去,翠羽,將臥室趕緊收拾一下,什麼薰香的都不要用了。讓廚房多燒些熱水來。”
林黛玉只覺得眼前有些發黑,但還是強忍着精神吩咐道。
“是。”諸人答應着下去了。李嬤嬤心疼的扶着林黛玉,“福晉,你這兩日臉色有些不大對,等張大夫給爺看完後,也給您看看吧!”
林黛玉心裡卻有點譜了,她一向準時的大姨媽遲了兩天了,想來李嬤嬤也是發覺了吧。她和九阿哥有過默契,等雙生子兩週以後再想着孩子的事,而九阿哥擔心她用藥會傷了身子,所以一直是他在吃藥。想來那段時間事情繁忙,他忘記了吧。
“好吧,如果真是有了的話,想來爺也會高興一點吧。”林黛玉摸着小腹說道,對於這個不在計劃內的孩子,她還是很高興的。希望這次是個女兒,九阿哥那麼喜歡女兒,希望這次能讓他如願。
“福晉您還是小心一點的比較好。”李嬤嬤語笑晏晏的看着林黛玉,福晉的身子她們這些伺候的人心裡有數,福晉身子好着呢,雖然雙生子才十個月,但福晉的身子早已經養好了,生第二胎是可以的。女人嘛,還是多子多福的好,尤其是在皇家,這樣地位纔會穩固。
林黛玉笑而不語,心裡卻開始擔心起九阿哥來。她記得,一廢太子時十四阿哥異軍突起,以其魯莽但兄弟情深的形象出現,被康熙打了二十大板後開始重用的,而九阿哥好像沒這回事吧,他這個傻子,到底做什麼了,居然先被筆洗砸破了頭,接着又被打了二十大板。
一切準備周全之後,林黛玉扶着李嬤嬤的手站在大門口,焦急的等着九阿哥一行人。好容易看到了一隊人馬靠近,“來了來了。”
林黛玉焦急的看着幾個侍衛從馬車上擡下一個人,她看着頭上纏着繃帶,臉色蒼白,呈昏迷狀的九阿哥,頓時眼淚就下來了,“我的爺,怎麼出去了一趟,就成這樣回來了?”
五阿哥溫聲說道:“弟妹不要着急,九弟的傷口剛剛上過藥了,額頭上的傷口也止血了,只是畢竟傷着了頭,九弟到現在還是昏昏沉沉的,還得找個大夫來看看才行。”
“多謝五哥操心了。萬安堂的張大夫已經候着了,他看腦部的病痛最拿手了。”林黛玉擦擦眼淚,對五阿哥行了個福禮。
“弟妹客氣了。”五阿哥趕緊避開,一行人將九阿哥送進了臥室,進了臥室,張大夫就開始爲九阿哥把脈,半晌後,有將頭上的繃帶拆了下來,仔細查看了傷口,復有將繃帶纏上。沉吟了許久,才說道:“啓稟福晉,九阿哥的杖傷不足爲慮,好好將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只是這頭上的傷嗎?有些麻煩,先吃幾服藥下去看看。若是九阿哥醒來後,沒有頭暈嘔吐等症狀,那就沒什麼大礙了,若是有,到時再看看吧。”
林黛玉點了點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我就將九爺的傷交給張大夫了,若九爺的傷無恙,我必有重謝。”林黛玉明白,張大夫擔心的是九阿哥會不會出現腦震盪的症狀,畢竟傷的是頭,而且康熙盛怒之下出手肯定很用力。別的倒還好說,只是不知道清泉水對腦部的傷有沒有用。
五阿哥見大夫開了方子,立刻有人下去抓藥煎藥,九阿哥那邊,也有人小心的避開傷口爲他擦洗換衣,一切井井有條,心裡也放心了許多,“弟妹,我該回去了。皇阿瑪盛怒之下,出手有些重,但是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切不可。。。弟妹是個聰明人,我就不多說了。還望弟妹好好勸勸九弟,等九弟醒來後,上個請罪摺子,這事也就過去了。今天的事也不怪皇阿瑪會生氣,九弟說的太過分了些。”
林黛玉明白五阿哥是擔心自己口出怨言,傳到康熙耳朵裡就不好了,“放心吧,五哥,我心裡有數。娘娘那邊還請五哥代爲轉告,就說九爺一切都好,請娘娘放心。”
說着,林黛玉送走了五阿哥。然後一邊派人去林府送信,一邊約束府內衆人,謹言慎行,不許胡言亂語。“秦多福,秦多壽,爺養傷的這些日子,府裡衆人給我盯緊了,有什麼事,你們可自行處置。”
“是,福晉放心。”
林黛玉走進房間後,九阿哥醒了,翠羽正在喂他喝藥,可能是疼痛讓他神智有些模糊吧,喝藥也有些不耐煩。翠羽見林黛玉來了,趕緊輕聲說道:“福晉,您來了,九爺正四處找您呢!”
九阿哥擡起頭,只覺得一陣眩暈,林黛玉趕緊快步走了過來,在牀沿上坐下,“你別動,我不是在這嗎?別動啊。”
“黛兒你去哪兒了?我一醒來就看不見你,還要吃這些子苦苦的藥。”九阿哥看見林黛玉來了,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撒嬌道,行動之間難免扯痛傷口,疼的齜牙咧嘴也不敢叫出聲來。
林黛玉嘆了口氣,“你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你進宮之前跟我說過什麼來着,你都忘了。讓你冷靜冷靜,你倒好,諸位皇子裡,就屬你傷的最重!”
九阿哥見狀,趕緊閉着眼睛哎呦哎呦的□□起來,“好疼啊。”
林黛玉立刻緊張的問道:“哪裡疼,哪裡疼?是頭疼還是。。。”
九阿哥也不說,直嚷嚷着疼,林黛玉急得不行。就在此時,李嬤嬤進來了,“福晉,不是說要請張大夫幫您把脈嗎?張大夫已經在外間候着了。”聲音在看到裡間的情況時戛然而止。
九阿哥頓時不喊疼了,緊張的看着林黛玉,“黛兒,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林黛玉看着九阿哥,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的爺,你就安分點吧,嚇死我了,還以爲你真的哪裡疼的受不了了。”
“我沒事,你呢,你哪裡不舒服嗎?”九阿哥是真的很疼的,只不過剛纔那樣也是爲了逃避黛兒的追問。但李嬤嬤說的話,倒真的讓他緊張了,黛兒身子一向很好,很少有哪裡不舒服,如今怎麼要看大夫了。
“你啊,好好歇着吧,我去去就來。”林黛玉笑着說道,走了幾步之後,一回頭,發現九阿哥還擡着頭緊張的看着自己,笑着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說道:“你可能要當阿瑪了。”
說罷轉身就走,九阿哥呆愣了片刻之後,忽然大笑起來,結果動作太大,扯痛了屁股上的傷口,連頭上的傷口也疼了起來,又是高興,又是疼痛,眼淚都出來了。秦多壽剛好走了進來,一見這樣,沒好氣的說道:“哎呦我的阿哥爺啊,您可做做好事吧。如今身上還有傷呢,就算高興也得收斂一些吧,沒得傷了自己最後還惹福晉傷心。您沒看您纔回來時,福晉傷心的樣子,哎呦,奴才伺候福晉那麼長時間了,就沒看福晉哭的那麼傷心,真真是讓人心疼死了!您說您這是幹嘛呢,明明答應過福晉的,會好好的回來,結果呢,害的福晉有了身孕還得爲您操心。如今身上有傷,您就安分點快點把傷養好不行嗎?可憐我們福晉啊,這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有病號,自己還是個孕婦,操心這麼一大家子事情,唉!”
秦多壽說着說着還舉起袖子擦起了眼淚,九阿哥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多壽,他這是在教訓自己?還是在爲福晉抱不平?
秦多壽哭了一會,看着傻呆呆的九阿哥,嘆了口氣,“爺,不是奴才說,您做什麼事之前也得爲福晉想想,如今您不是一個人啊,你還有福晉和小阿哥呢,如今福晉是有□□又有身孕了,您要是有個好歹,您讓這一大家子可怎麼活啊。”
九阿哥聽到這,沉默了,這次是他莽撞了,只憑着一時意氣,爲八哥,或者是爲自己抱不平,完全忘了黛兒和孩子。好一會兒,九阿哥纔開口道:“你說的對,是爺的錯。”
秦多壽剛想說些什麼,可是又張不開嘴。
就在此時,紅拂喜滋滋的聲音傳來,“爺,爺,給爺道喜了。福晉有孕一個月了,剛剛張大夫把了出來,福晉怕有誤,特意找了幾個大夫把脈了,福晉有孕了。”
九阿哥笑了,“好好好。秦多壽,讓人進宮給額娘報喜去,就說我一切都好,讓額娘不要擔心。再把福晉有孕的喜事告訴娘娘。”
紅拂笑着說道:“爺安心養傷吧,福晉早就安排好了。張嬤嬤親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