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翡翠來到年側福晉的院子問的時候,年玉瑤正抱着小格格傷心呢。自打那次被禁足之後,年玉瑤這才明白了什麼叫害怕。自己被禁足半年,雖然吃穿用度皆不曾剋扣自己,可自己自幼嬌生慣養,入府後更是專房擅寵,四阿哥對一個人好的表現就是所有好東西不等你開口直接送到你這裡來。
所以年玉瑤盛寵之時的待遇是府裡女眷中最好的,連懷着身孕的福晉也比不過。可禁足後這以優待顯然就沒有了。好在年氏本身的嫁妝不少,也足夠她用了。可半年的禁足,王爺的冷漠,獨寵的真相,都讓才十四五歲的年玉瑤痛不欲生。
一開始她覺得就這樣禁足下去也不是不好,最起碼自己可以得到片刻安寧,可以不用委屈自己做個替身。可是時間一長,年玉瑤就有些受不住了。長夜漫漫,她經常一個人睜着眼睛看着蠟燭一夜無眠,滴滴燭淚彷彿澆在了她的心上。
即使這樣,年玉瑤也沒打算繼續爭寵。她拉不下那個臉。可是後來,關於年家的事情一點一滴的傳到了自己二中。哥哥爲自己求情被拒,然後哥哥被調回了京城,明升暗降,做了個閒職。哥哥派人送給自己的信裡,苦苦哀求,認爲是自己觸怒了王爺,纔會如此。他懇求自己爲了年家考慮,放下那些自尊和驕傲,要知道四爺是王爺啊,年家的生死都繫於你一人手上。
年玉瑤這才慌了,她屈服了,替身就替身吧,只要能恢復昔日的榮耀,只要能讓年家更上一層,屹立不倒,自己做個替身也無妨。於是年氏打起精神,開始請醫吃藥,調理身子,夜晚無人處更是對着鏡子無數次的練習着,希望可以更像幾分。以往覺得是侮辱的事情,如今卻做得愈發熟練。
只是年玉瑤的眼神裡再也不復以往的明亮了。
可是等到禁足期滿,年玉瑤用心製造了好幾次的偶遇,王爺還是沒歇到她院子裡。眼瞅着福晉的地位越來越穩固,鈕祜祿氏耿氏後期直上,年玉瑤也開始擔心了。終於在一次月下祈福被王爺‘無意’中發現後,年玉瑤如願了。
後來,鈕祜祿氏和耿氏先後有了身孕,自己也有了身孕,哥哥高興壞了,年家上下也是如此,如果此次能順利誕下一個小阿哥,那年玉瑤這個側福晉的位子也能坐穩了。可年玉瑤卻並不這樣想,她希望能生下個小格格,自己笑起來有幾分像她,希望生下來的小格格也能有幾分像她。這樣的話,自己的地位才能穩固。
後來,自己真的如願了,掙命似的生下來一個小格格,可是看到她的第一眼自己就失望了,這個小格格長得不像自己,也不像王爺,反而有幾分像二哥,都說外甥多像舅,可。。。
果然,王爺在看到小格格後只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反倒是福晉笑着說道:“如此更好了,珍蕙正吵着要個小妹妹呢!”
年玉瑤雖然失望自己的打算落空,可畢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哪能不疼愛呢。王爺那沒有對小格格表現出格外的看重,年玉瑤只能將算盤打到福晉身上,恰好四阿哥和珍蕙格格進宮了,王爺擔心福晉寂寞,便經常讓人將新出的小阿哥抱到福晉院子裡玩。年玉瑤即使知道福晉不喜歡自己,可爲了女兒考慮,也只能厚着臉皮跟着去了。
可偏偏小格格身子不爭氣,只去了一次,路上吹了風,回來就病了,年玉瑤看着哇哇大哭的女兒,是既心疼又失望。阿瑪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嫡母多憐惜你,將來指婚時也能指個好人家,可。
“多謝福晉好意。小格格昨個兒受了涼,今兒個就不去了,多謝福晉的好意,趕明兒小格格身子好些了,再親去給福晉請安。”年玉瑤抱着女兒,強笑着說道。
“是,奴婢一定回稟福晉。側福晉止步,奴婢告辭了。”翡翠笑着說道。
等走出院子後,翡翠也鬆了一口氣,好在這年側福晉還不算糊塗透頂,知道凡事以小格格身子爲重。
四福晉聽到回稟後也暗地裡鬆了口氣,小格格若真是在自己這裡出了什麼事,自己也不好跟王爺交待。
說話間,鈕祜祿氏和耿氏帶着小阿哥們來了。和歷史上一樣,鈕祜祿氏和耿氏是換子而養,鈕祜祿氏養着弘晝,耿氏養着弘曆。
四福晉如今地位穩固,膝下兒女雙全,嫡子弘曜頗受王爺和萬歲爺看重,鈕祜祿氏和耿氏自然唯福晉馬首是瞻。弘曆弘晝真是可愛的時候,胖乎乎的,兩個人在炕上滾作一團,四福晉看了高興的不行,“你們將阿哥養的不錯。很好。”
鈕祜祿氏和耿氏趕緊笑着說應該的。她們住的地方雖近,但平日裡爲了避嫌,甚少和親生孩子接觸,也只有在福晉這,可以無所顧忌的看看自己的孩子。
四阿哥將事情安排下去之後,聽蘇培盛說福晉將五阿哥六阿哥抱去玩了,四阿哥便擡腿去了福晉的院子。一進門,就聽見孩子們的笑聲,“呦,福晉這熱鬧的很啊!”
四福晉和鈕祜祿氏耿氏趕緊站了起來,“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四阿哥揮揮手,示意鈕祜祿氏和耿氏起來,然後親手扶着四福晉起來了,“坐吧。”轉頭看着炕上正鬧成一團的弘曆弘晝,笑了,“呦,有些日子不見,弘曆弘晝又長壯了。你們做的不錯,蘇培盛,庫裡新進的幾匹織花緞子送幾匹到鈕祜祿側福晉和耿側福晉那去。”
“謝王爺賞。”鈕祜祿氏和耿氏謝恩後就很有眼色的退下了,讓王爺和福晉說話。
四阿哥和四福晉坐在椅子上,看着小哥兩在炕上翻滾着爬着,福晉房裡的嬤嬤們站在炕沿邊上,緊張的護着小主子們。
“爺不是去九弟那了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弘旭呢?”四福晉見四阿哥心情不錯,便笑着問道。
“爺突然想起件事,便先回來了。弘旭在書房默書呢,昨兒個的功課沒做完。”四阿哥端着杯子喝了口茶,見弘晝那小子衝着自己吞嚥着口水,樂了,“你這混小子,阿瑪手裡的可是茶,你不能喝,讓嬤嬤給你端碗□□來。”
說話間就有丫鬟端着兩碗□□進來了,嬤嬤們小心的伺候着兩位小阿哥。
“是好事嗎?我看爺心情很不錯啊。”四福晉笑眯眯的看着四阿哥說道。
“爺在打聽京中適齡的孩子,珍蕙的事得早早打算起來。”四阿哥並沒有將九弟家的寶珍一併說了出來,這只是自己的秘密,即使是慧雅,夫妻這麼多年,有些話也不可以說的。
“珍蕙才三歲啊,爺這麼早就打聽了。”四福晉覺得啼笑皆非之餘也是滿心感動的,她這輩子就珍蕙這一個女兒,自然愛若至寶,當然不希望她長大後嫁到蒙古去。自大清開國以來,嫁到蒙古的公主們有幾個過得好的。不是夫妻不睦,就是難產而亡。
“今兒個也是聽九弟說了一句,我纔想起來的。珍蕙是還小,可是也得打算起來了。放心吧,爺心裡有數,不會虧待蕙兒的。”四阿哥提起這個嫡女整個人也柔和了幾分。蕙兒聰明又乖巧,即使養在德妃跟前,每次見到自己還是會親熱的撲上來叫自己阿瑪。
“既如此,我就代蕙兒謝過爺了。”四福晉滿足的笑了,“對了,今早上,李氏院子裡的翠柳來報,說李氏病了,我已經叫太醫去看過了,太醫開了藥,說要靜養。爺您看,是不是讓弘時回來看看,畢竟是親額娘,我也不想弘時將來後悔。”
四阿哥聞言看着福晉的眼神愈發滿意,“後宅之事自由你做主,你覺得好就可以。爺相信你!”
爺相信你,這四個字絕對比什麼奇珍異寶都珍貴,四福晉感動的眼眶都紅了,“有爺這句話,我就是死了也甘願!”
“瞎說什麼,也不怕忌諱!”四阿哥皺眉說道。
“是是是,是我口誤了。”四福晉笑着擦着眼淚說道。
弘晝喝完了□□,又朝着四阿哥這邊哇哇叫着,四阿哥興趣來了,伸手示意嬤嬤把他抱來,弘晝一點也不認生,在四阿哥懷裡撲騰着,好奇的摸來摸去,“這小子是個膽子大的。”
而一邊的弘曆則對站在福晉身後的翡翠張開手,想要翡翠抱。四福晉笑了,“弘曆這小子,盡挑人抱,每每來我這裡,都要翡翠珍珠抱。想來是翡翠珍珠長得漂亮的緣故吧!”說着示意翡翠去抱弘曆。
四福晉說者無意,四阿哥聽者有心,想想的確如此,又擡起頭看看弘曆正乖巧的偎在翡翠的懷裡,小手在翡翠的臉上摩挲着,頓時皺起了眉頭。這舉動,讓他想起了賈家那個所謂的寶玉。爺的兒子怎麼能和賈寶玉一樣。
“從明日起,弘曆身邊伺候的人全換上嬤嬤,不許年輕漂亮的丫鬟伺候,你和耿氏說一聲,讓她也注些意。”
四福晉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小孩子家家的,喜歡漂亮的事務本無可厚非啊。弘曜小時候也這樣,只不過四阿哥那時候忙,沒注意罷了。不過,她家爺就是這樣執拗。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