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飯時,因爲林府人少,所以就沒有男女分開開席,而是大家坐在了一起。九阿哥經過王婉雲的提點,知道林黛玉喜歡吃些清淡的東西,再加上那番話的觸動,所以他基本上只顧着幫林黛玉夾菜,自己都沒吃幾口。
林黛玉雖然不知道九阿哥爲什麼忽然變得這麼殷勤了,在父母兄弟的注視下,雖有些不大好意思,但還是依着紅拂打聽來的消息,幫九阿哥夾了幾筷子他喜歡吃的菜,小聲的說道:“爺自己吃,妾喜歡吃什麼會自己夾的。”
九阿哥看着面前的碗裡放着自己喜歡吃的東坡肉和醋溜魚片,心裡更加不是滋味,自己口口聲聲說喜歡她,會對她好,可是自己做了什麼。她喜好什麼自己不清楚,還弄出個庶子或庶女來給她添堵,這就是自己的喜歡?這樣的喜歡未免也太淺薄了吧。
反倒是黛兒,雖然還不曾對自己動心,可是她卻做好了一個福晉該做的事,甚至連自己的喜好也打聽到了。或許,真的是自己做錯了。
吃完了飯,九阿哥找了個藉口拉着林謹玉出去逛園子了,王婉雲也藉口府裡還有事要處理,將地方讓給了林如海父女倆,雖然有些不合規矩,可九阿哥都不在乎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林如海看着王婉雲將下人都帶走了,只留下兩個丫鬟在門外站着,等着吩咐。
“九阿哥對你好嗎?”林如海看着寶貝女兒問道。
“挺好的,後院的一應事務都交給了女兒,那些嬤嬤們也被九阿哥送出去榮養了,那些侍妾們都關在一個院子裡,也沒出來招女兒的煩。等過幾天,我將府裡的賬務弄清楚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呢。爹爹你好不放心我嗎?”林黛玉笑着說道。
“那就好。不管如何,爹爹只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我的女兒,不管在哪裡,都要活的輕鬆自在。”林如海看着一身大紅旗裝的女兒,腦子裡卻想起了夢中女兒在大觀園裡葬花時的情形,一時之間,林如海也分不清是真是假,是夢境還是現實。
“對了,玉兒,有些事你心裡要有數。雖然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困難。可是,九阿哥那個有孕的妾室”
“爹爹,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我年紀尚小,一時之間還不能爲九阿哥綿延子嗣。九阿哥府裡也不能一點好消息沒有。這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會好好照顧的。我明白的,九阿哥子嗣不旺也是我這個福晉的失職。”林黛玉笑着說道。
林如海卻聽出了林黛玉的話中之意,她很顯然是已經給自己找準了定位,林如海嘆了口氣,一方面爲女兒這麼快就找準了定位而鬆了口氣,另一方面,卻也在爲女兒擔心,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如何能長久的維持下去,雖然知道女兒會讓自己過得很好,可還是
唉,如今只希望,夫人的那番話能讓九阿哥有所觸動吧。林如海看着寶貝女兒的笑靨如此想到。他到底還是希望玉兒和九阿哥能夠夫妻和睦。
林黛玉和九阿哥一直在林府待到了下午申時三刻纔回府的。看着依依不捨的林黛玉,九阿哥輕輕的將她摟到了懷裡,小小的一個人兒,溫順的靠在自己懷裡,九阿哥嘆了口氣,“如果以後想回來了,隨時可以回來的。”
林黛玉抽了抽鼻子,從九阿哥懷裡掙脫出來,坐直了身子,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是爺的嫡福晉,是爺心尖子上的人,當然可以了。只要告訴爺一聲,你想去哪就去哪!”九阿哥笑着把玩着林黛玉腰間掛的玉飾。
“這可是你說的。”林黛玉沒有理會九阿哥說的什麼心尖子之類的話,男人的話,有幾句是真的。
九阿哥見狀,心裡有些小小的失落,但隨即又打起了精神,時間還長着呢,總有一天,爺會向她證明,爺的真心。
“時間還早,我們去琉璃廠逛逛好不好?”九阿哥提議道。
“都已經申時了,還早呢,能逛多久,還不如等爺那天休沐的時候再去吧。”林黛玉今日回門太興奮了些,此時有些精神不濟,實在沒心情去琉璃廠,但是又不好拂了九阿哥的好意,於是委婉的說道。
九阿哥聽後也沒生氣,反而笑着說道:“是了,是了,是爺考慮不周。看你的臉色也不大好,是不是累着了?那我們趕緊回家吧。”說着敲了敲車廂,片刻後馬車加快了速度。
二人回府後,秦多壽候在二門外,“爺,福晉。”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九阿哥扶着林黛玉想要回房去,看着秦多壽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以爲是後院的那些女人們又鬧事了,一時間想起林夫人說過的話,你給她幾分,她還你幾分。自己和黛兒的感情剛剛有所好轉,她們又出來鬧事,真以爲爺不敢把她們怎麼樣是吧!九阿哥想到這,氣不打一處來,鬆開林黛玉,一腳朝秦多壽踢了過去,“是不是那幫賤人又出什麼幺蛾子了?給我找人牙子來,把他們全給我賣了去!”
林黛玉皺着眉,拉着暴怒的九阿哥,“爺,別生氣,氣大傷身,你先問清楚怎麼回事再說啊!”
“呦,九哥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大火啊!”十阿哥憨厚的聲音傳來。
“爺,奴才剛纔是想說八阿哥和十阿哥來了。”秦多壽委屈的說道,九阿哥盛怒之下的那一腳踢得可不輕啊。
九阿哥滔天的怒火頓時熄滅了,眨眨眼睛,看着笑的雲淡風輕好似沒看到剛纔那一幕的八哥和一臉鬼笑的十弟,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黛玉反應過來,先對着八阿哥行了個福禮,“八哥吉祥,十弟。”十阿哥也對着林黛玉拱了拱手,“九嫂安好。”
林黛玉笑着點了點頭,轉身對九阿哥說的:“爺去陪着八哥和十弟說話吧,天色也晚了,八哥和十弟今天便留在府裡用飯吧。翠羽,你趕緊去廚房看看。”
林黛玉知道這個時候八阿哥和十阿哥來到府上,肯定是有事找九阿哥商量。外面的事她不想摻和,也沒能力摻和,她還是處理好自己一畝三分地的事吧。
九阿哥見狀,點了點頭,“有什麼事,吩咐丫鬟們去做,別累着了。”說着朝八阿哥走去。八阿哥對林黛玉點了點頭,轉身在走了,十阿哥笑着說道:“九嫂,別忘了多做些好吃的,老十這肚子可餓着呢!”
九阿哥經過十阿哥身邊的時候,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就這個姿勢把老十往前帶着,“老十,你是不是想找打啊,那是你嫂子,不是你福晉,我都捨不得使喚她,你倒好。走,改天咱們布庫房練練手去。”
林黛玉見九阿哥一行走遠了,輕輕嘆了口氣,想好好歇歇都不行。不過這樣的情緒只是一瞬間,沒一會她就恢復了正常,她朝着揉着小腿的秦多壽說道:“秦管家,九爺心情不好,你別見怪。腿傷着了沒?要不要請大夫看一看?若是傷着了,就先歇歇吧。”
秦多壽立刻一臉感動的說道:“福晉不愧是福晉,善良慈悲,就如同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一般。奴才的傷沒事,奴才這條命都是爺和福晉的,奴才生是九爺府的人,死是九爺府的鬼,爲了爺和福晉,奴才願意拋頭顱灑熱血”
林黛玉立刻將剛纔的擔心拋諸腦後,這麼能說,可見是沒什麼大礙,轉身朝着綠珠說道:“吩咐廚房,這幾日給秦管家熬點骨頭湯,以形補形。”
綠珠掩下臉上的笑意,低着頭應道:“是。”
林黛玉搖搖頭,扶着李嬤嬤的手走了,身後的秦多壽還在滔滔不絕的表達着自己對九爺和福晉的忠心耿耿。這幾天的接觸,林黛玉也算看出來了,這秦多壽啊,辦事能力和秦多福比起來不遑多讓,可壞就壞在他這張嘴上,整日裡沒個正行,唧唧歪歪,什麼話都說。這樣的人怎麼能往外帶呢,也只能管管內宅了吧。
秦多壽看着林黛玉走遠了,才住嘴不說了,身邊的小太監趕緊過來扶着他,“秦總管,奴才扶您回房歇着吧!”
“邊去。這點傷算得了什麼,還不趕緊的,派人去書房看着點,爺一出來,趕緊稟報。要是出了岔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們。”秦多壽吩咐完,又一臉感動的看着林黛玉遠走的方向,喃喃自語,“我就說嘛,這樣好看的人物豈是一般凡人,福晉一定是仙子下凡啊,要不怎麼這麼善良,對一個奴才都這般體貼。我三生有幸,能伺候在福晉身邊啊!”
另一邊的小太監顯然已經習慣了秦多壽的抽風,貌似神色清明的站在一邊候着,可如果仔細看的話,能看清楚他的眼睛裡露出的無奈和痛苦,這樣的話自打福晉入府後每天都能在秦總管的嘴裡聽到十幾次,是個人都會受不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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