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府的路上,九阿哥一直是一種驚歎佩服的目光注視着林黛玉的,林黛玉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瞪着眼睛說道:“你老是盯着我看什麼?不膩嗎?”
九阿哥笑嘻嘻的湊過來,“怎麼會?就是看上一輩子我也不會膩。我只是想不到,原來我的福晉,詩做的這麼好啊。”
林黛玉有些心虛,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動了動,“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這算什麼。你不知道,我外祖家的那些姐妹們個個都會。咦,說道賈府我倒想起來了,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聽到他們的消息了。”這倒是真的,以前在林府備嫁的時候,萬事都有林如海和王婉雲出頭,自己樂的清閒,可現在自己出嫁了,他們居然沒找上門來。
“他們今天一大早就來了。被爺擋了回去。哪有這樣的道理,這才大婚幾天啊,就算要上門做客,也得等到你回門之後吧。”九阿哥對林府和賈府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大婚前林如海特意找到九阿哥,說清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讓他不要和賈府過多往來。其實依着九阿哥的脾氣,認得他賈府是誰啊。
“原來是這樣啊!”林黛玉對賈府的是其實並不關心,她只是想要轉移話題,不要再糾結於她作詩的事情上。九阿哥何等精明的一個人,自然對林黛玉的意圖知道得清清楚楚,不過他也不想林黛玉爲難,所以順着林黛玉的話往下說唄。
夫妻二人小憩了一會後,開始籌備明日回門的禮物。九阿哥看了看皇上和宜妃讓人送來的禮物,“全添進去吧,給岳父岳母賞玩。”
林黛玉見他如此大方,也不矯情,欣然接受了。二人確定好禮單之後。九阿哥拉着林黛玉到了書房,“爺的福晉會作畫,怎麼也得給爺畫一幅啊。”說着先拿起筆,示意林黛玉也拿起筆,“你和良額娘畫了幅菊花圖,那我們畫一幅荷花圖吧,好不好?百年好合,是個好意頭。”
林黛玉無奈的拿起筆,真是的,連女人的醋都吃,不過,百年好合,倒是個好意頭,只是如今這時節,哪有荷花可看,難不成靠着腦子裡的記憶作畫。這可是最考驗二人的默契度的啊,林黛玉看了看一臉信心十足的九阿哥,算了,順着他吧。
夫妻二人分別落筆,林黛玉回想着記憶中在莊子上看到滿池荷花,信手拈來,九阿哥則是時不時的看着林黛玉的佈局、落筆,然後順其意圖落筆,最後完成後,林黛玉驚喜的發現,這幅二人和畫的荷花圖居然出人意料的和諧。不過也能看出,自己這邊是主導,九阿哥完全是順着自己畫的。
林黛玉有些意外,史書中的九阿哥據說自幼好學嗜讀,性聰敏,喜發明,其聰慧由此也可見一斑。而且他還喜歡西洋文化,看着自己房中出現的西洋梳妝檯等等就知道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許不是最好的,但應該是這個時代最適合自己的吧。
九阿哥看着林黛玉動容的表情,心裡只覺得自己的形象瞬時高大起來,五哥出的主意居然也有這麼靠譜的時候,他是不是就憑着這個手段重新贏回五嫂的心的?
當天晚飯過後,九阿哥第一次成功的牽起了福晉的小手,兩個人在月光籠罩下,去花園散步去了。九阿哥驚喜的發現,自己的這個福晉對西洋文化也是知之甚多,而林黛玉也再次證實了史料上記載的真實性。夫妻二人越說越投契,彼此之間的瞭解也進一步加深。
當晚,林黛玉帶着一種奇異的滿足感酣然入睡,而九阿哥則看着自己牽過福晉的手,腦子裡回憶着那觸手可及的溫潤,一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所以,當第二天林黛玉醒來後,看到的就是九阿哥如同熊貓一般的黑眼圈。九阿哥頗有些不大好意思,故作鎮靜的出去了。林黛玉捂着被子無聲的笑着。
而林府這邊,林如海一大早就起來了,然後在小花廳裡坐立不安,王婉雲見狀搖了搖頭,在老爺心裡,最重要的始終是他的兒女。王婉雲壓下心底的一絲酸澀,笑着端了杯牛奶,“老爺,喝杯牛奶吧,玉兒說的,對身體好。”
林如海接過牛奶,喝了一口,“都是爲夫不好,惹得你也睡不好,時間還早呢,要不你再去歇歇。”
“不用了,已經起來了,就沒瞌睡了。再說,有些事我還得看着去呢。”王婉雲對林如海的關懷很適用,罷了,自己本打算孤獨終老的,如今有夫有子,還有什麼不足呢。
“這些事,讓林安、林成他們忙就是了。你是主母,難不成還事事親力親爲,那養那麼多人何用?你身子又不好,每當季節交換之際總會生病,你要注意些。”林如海絮絮叨叨的說道。
王婉雲面帶微笑聽着丈夫的嘮叨,完全沒有一絲不耐煩,雖然知道這份關心裡大多是處於親人之間的關愛,可也是自己所重視的。“好好好,妾身知道了。只是今兒個玉兒回門,可馬虎不得,我不放心,必得親自看着纔好。”
林如海見狀,無奈的搖搖頭,“唉,辛苦夫人了。只是謹玉年幼,成親還需時日。到時候,我們將府裡交給謹玉媳婦,然後我辭官,我帶着夫人四處逛逛,遊山玩水,等到兩個玉兒有了孩子,我們再回來含飴弄孫,那時候就清閒了。”
王婉雲眼中的笑意更甚,“是啊,妾身也等着那一天呢!老爺可千萬別忘了。”
夫妻二人氣氛正佳的時候,林安來回話了,“啓稟老爺夫人,賈府又來人了,正在二門外候着呢!”
林如海皺了皺眉,“怎麼又來了,這都第幾遭了,我不是在恩候面前說的清清楚楚了嗎?玉兒是林家的女兒,回門自然是到林家。哪家的規矩是外孫女放着自己家不回,去外祖家回門的!”
王婉雲也皺着眉頭,“這次來的又是誰?”這賈府的人也太自以爲是了些,尤其是那個王夫人,以爲是賈嬪的生母就了不得了嗎?不過是個五品員外郎的妻子,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提出讓玉兒回門時去賈府!說什麼玉兒在賈府待過一段時間,賈府是玉兒的嫡親的外祖家云云。
“是他們家大奶奶。”林安恭敬的說道。
“這賈府,行事也不知道避諱一二。”賈府大奶奶,不就是賈珠的妻子李紈嗎?一個喪夫的寡婦,這樣的場合是不應該出現的。不就是仗着老爺對賈蘭的態度不錯嗎?
“算了,老爺,我出去看看吧。”王婉雲說道。
“麻煩夫人了。”林如海對賈府也是服了,臉皮厚成這樣也算是可以了。眼見着玉兒的婚事成了,她們似乎將主意又打到了謹玉的身上,三番兩次的請自己上門做客,謹玉在的時候,賈府的那幾個姑娘打扮的整整齊齊的出來見客。老太太言語之間不住口的說着自己和賈敏的母女情深,又說三個孫女中,就三丫頭最像她姑姑。
打量着她們的主意誰不知道呢。自己是瘋了,纔會讓一個五品官的庶女做自己的兒媳婦。也不知道賈母哪裡來的自信,別說自己和賈敏的感情沒那麼好,就算自己真的如上輩子一樣被賈敏矇蔽,和她感情融洽,自己也不可能會答應這樣的荒唐事。只是,不知道萬歲爺什麼時候纔會對這些尸位素餐的蛀蟲們動手。
王婉雲見到李紈的時候,她也是渾身的不自在。她向來有自知之明,自己乃是守寡之身,從來不摻和家裡的事,只一心守好賈蘭。可王熙鳳夫婦倆外放了,自己被王夫人推了出來,說的好聽有着管家之權,可旁邊還有探春和寶釵,大權全在王夫人手裡。自己只不過因着賈蘭和林府交好,所以才白擔着個虛名罷了。
這次的事也是如此。修建省親園子本來差着不少錢,賈母和王夫人在林如海這裡只弄了十萬兩銀子,無奈之下,在賈母的默許下,王夫人將賈府在江南的田莊以及金陵的祭田賣了不少,終於湊齊了銀子。省親園子此時也修建的差不多了。只是園子裡一干匾額等全都空着,賈政本打算讓寶玉寫的,只是寶釵在給賈母請安的時候忽然說起九福晉的文采在姐妹中是最好的。
賈寶玉一聽來了勁,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林妹妹了,如今她成了九福晉,更是不容易見到了。如果林妹妹能來,那自己看她一眼也是好的啊。於是在賈母面前歪纏起來。賈母一來是經不過寶貝孫子癡纏,二來也是想借此表明賈府和九爺府的關係,也答應了。而王夫人則想着九福晉親自給省親園子題字,那也是給賈嬪添光的啊,憑你是誰,還不得乖乖爲我的元春增光添彩,於是也一力促成此事。
於是賈母在大家的起鬨之下,讓人請來林如海。她的心更大,乾脆直接說讓九福晉三朝回門的時候直接來賈府,正好大家親香親香。而爲娘娘省親建的園子也好了,九福晉可以先欣賞一下,園子裡的匾額對聯都空着呢,九福晉正好可以大展詩才啊。
林如海當時就拂袖而去,然後找到賈政,如此這般的說了。原以爲賈府應該罷休了,誰曾想居然還如此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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