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1 章 捱打

賈政聽到賈寶玉呼救的聲音,馬上便說道:“堵起嘴來,着實打死!”

從小廝聽見賈政如此的嚴厲,也不敢怠慢。立可把賈寶玉按在凳子上,有人拿來大棒就在他身上打了十幾下。

不過這些下人哪裡敢使勁的打寶玉,所以看着是高高的舉起,其實打到寶玉身上的時候,不過是輕輕地落下,雖然有些疼痛,但是卻連皮肉都沒有傷了。

寶玉自知不能討饒,只是嗚嗚的哭。他這不哭還好,這一哭讓賈政聽出了端倪,這哭聲中氣十足,哪裡是像受刑的。

賈政立刻上前,一腳踢開掌板的,自己奪過板子來,狠命的又打了十幾下。寶玉生來未經過這樣苦楚,起先覺得打的疼不過還亂嚷亂哭,後來漸漸氣弱聲嘶,嗚咽不出。

再說這時候榮禧堂上,賈政的幾個清客已經從外面匆匆進入榮禧堂,看來是從小廝嘴中得了消息,過來給賈寶玉求情的。

他們一進來就看到賈寶玉被打的着實不輕,趕緊一起過來有的抱住賈政的腰,有的抓住那粗大的木棍就是不讓賈政打下去。

賈政現在被衆清客圍着也是無可奈何,再加上他看着寶玉已經是聲息漸小,心中也有些不忍,只能把手中的棒子扔下,坐在那裡老淚縱橫。

是清客中的王作梅上來勸慰道:“又有什麼事不能夠解決的呢?老大人何必惱怒成這樣。”

“你們問問他乾的勾當,可饒不可饒!素日皆是你們這些人把他慣壞了,到這步田地,還來勸解!明日慣到他軾父弒君,看你們還來不來勸?”

王作梅在這清客中也算是能說會道,現在趕緊上來勸慰,“老大人何必傷心,將來是三爺少不更事,依三爺的聰明,仔細教育將來必定是有些成就的。”

賈政聽到他這話不但沒有高興,反而不停的冷笑起來。在賈政心中賈寶玉就是完全的廢物,有道是三歲看到老,依現在賈寶玉的樣子,他將來要有成就,打死賈政都不信。

而在榮禧堂外的鴛鴦和玉釧兒,在剛纔賈政要動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事情不好。都急忙往內宅跑,給各自的主子送信。

榮禧堂外只留下襲人一個人在那裡焦急的等待,看着賈寶玉捱打,不停的流淚,卻幫不上什麼忙。

再說這時候的王夫人,她剛纔聽金釧兒回報說是,賈珂已經回來了,正在榮禧堂上和那個忠順王府的長史打擂臺。

因此她才把心放在肚子裡,輕輕慢悠悠的坐在自己的牀上,想着這一次寶玉算是度過一關了。就是不知道寶玉這一回到底是犯了什麼事,竟然能勞動忠順王府的人。

王夫人現在對寶玉也有些惱怒,說實話,她現在對寶玉的感情並沒有超過賈珠,因此上並沒有像紅樓夢中那樣時時關心着寶玉。

再加上賈寶玉自己不爭氣,只知道流戀在那些姑娘們身旁,所以王夫人對他也是有些灰心。

現在王夫人把心思都放在了賈珠身上,只盼着他身體好些也能出去做官,給自己掙個臉面。要不然的話,她每次見了周姨娘心裡都有些心虛。雖然自己是正房,但是竟然對這個小妾有些害怕,這也讓她感到十分的羞辱。

王夫人剛剛坐好,以爲沒事的時候,就見外面玉釧兒,像瘋了一樣跑進來。還沒有停下喘口氣就說道:“夫人不好了,老爺正在打寶三爺呢?纔來的時候已經開打了,現在不知道怎麼樣。”

王夫人聽了,不及去回賈母,便忙穿衣出來,也不顧有人沒人,忙忙扶了一個丫頭趕往榮禧堂中來,慌得衆門客等避之不及。一個個只能背轉身去,不敢看王夫人。

賈政看到王夫人進來更加惱怒了,撿起地上的板子就要再打賈寶玉。

賈政現在認爲寶玉之所以成了這樣,就是因爲王夫人不停的縱容。現在見王夫人前來相勸,不但沒有熄了火氣,反而把剛纔壓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來。

王夫人趕緊上前抱住那板子,對這賈政苦苦哀求,“老爺就是有天大的事,你也放過他這一回吧。想來他年紀小,而且現在也知道錯了。”

賈政看到王夫人年紀已經不小,頭上甚至已經有了一些白髮,現在卻跪在自己面前,給這個不孝子求情。也有些唏噓起來。

賈政無奈的說道道:“罷了,罷了!今日你們必定要氣死我才罷!”

王夫人哭着說道:“寶玉犯了大錯雖然該打,但老爺你也要保重啊。而且現在天氣炎熱,老太太身體也不大好。如果老太太知道了寶玉受了這樣打,萬一有一時不好了,咱們做兒女的不是不孝順嗎?”

賈政並不聽王夫人的,只是冷笑着說道:“我生了這個孽障,自從出生之後,家裡就不得一時安寧。還不如現在就打死了,省得將來給家裡惹禍。”

他們夫妻倆正在那裡說話的時候,賈珠得了信,從外面也趕了進來。他一進門就見到賈寶玉,背上都是血痕。而他的母親王夫人正跪在那裡抱着賈政手裡的木板不鬆手。

賈珠趕往上前,對賈政說道:“父親大人不可如此,弟弟有錯咱們仔細教育他,就是如果萬一打壞了。難道父親和母親心就不心疼?再說老太太那裡可如何交代?”

賈政看到賈珠來了,這才放手。雖然賈珠比不得賈珂,但現在畢竟已經是舉人出身。也算是功成名就。因此賈政還是給賈珠幾分面子的。

而且賈政對這個嫡長子還是抱着一些希望的,畢竟賈珠只是身體不好,這幾年在府中養着已經漸漸的有一些回覆。賈政還抱着萬一的希望,他要是身體再好些就能出去爲官,將來這榮國府由他繼承,也算是有些臉面,不然的話他恐怕永遠要在賈珂的面前低頭了。

“你不知道,他辦了什麼事,今天忠順王府的人,前來興師問罪,要不是你大哥在,咱們榮國府的臉面都丟到爪哇國去了。”賈政放開木板之後,坐在那裡不停的嘆氣。心裡想着怎麼自己就生了這麼一個不知好歹的兒子。自己的其他幾個兒子也不是這樣呀。

賈珠趕忙從旁邊拉過一個小廝,仔細詢問剛纔的事情。

那小廝其實在榮禧堂外把事情的經過看的是一清二楚,現在見賈珠詢問,就像他學說了一遍。

當然其中也不乏添油加醋的地方,比如說賈寶玉和地上這個琪官的曖昧關係。畢竟這種事情在哪朝哪代都是最惹人注目的,就是沒有鬧出事來,人們還要互相猜測,何況賈寶玉鬧得這麼大。

賈珠聽完之後也是目瞪口呆,他沒想到賈寶玉纔多大的年紀,竟然有了這個愛好。

賈珠聽完這話之後,不由得向地上的琪官看去,這一看也覺得有些魂不守舍。這哪裡是個男子,真是比女人還要女人。如果在扮上妝,那真是天香國色了。

賈珠看着這琪官不由的就拿他和李執相比,這一筆就覺得琪官更是美貌,李執雖然顏色不差,但是比起這琪官來還是稍遜一些顏色。

賈政本來還等着賈珠再過來勸他幾句,他就好順坡下驢了。結果擡頭一看,賈珠正直勾勾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琪官。

賈政這一下把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冒上來,怒吼一聲:“來人呀,把地上這個妖精給我拉出去勒死。”

賈珠聽到賈政的這一聲斷呵,這才醒過來。心裡不由得感到慚愧,自己剛纔竟然被一個男人給迷住了。在聽父親要把地下的琪官拉出去勒死。覺得有些過了,畢竟這也是一條人命。

“父親大人,萬不可如此,這大小也是一條人命,咱們家向來是積善的人家,怎麼能因爲這點事就害人的性命。”賈珠趕緊上前勸阻賈政,害怕他一時惱怒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

賈政聽完賈珠的勸說,心裡也轉了個圈兒。雖然說地下的這個人和自己家已經簽了賣身契,但畢竟是一條人命,如果自己真勒死了他,官府那邊一定要給個說法的。

正在衆人苦勸賈政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的丫鬟說道:“老太太來了。”

賈政一聽說是賈母到了,心裡也有些後悔,沒想到自己管教兒子,竟然驚動了母親。

賈政敢忙帶着王夫人和賈珠出榮禧堂迎接。

他們剛來到榮禧堂的門口,就見老太太已經到了門前,她一見到賈政就顫巍巍的聲氣說道:“你先打死了我,再打死他,這才幹淨!”

賈政看到賈母顫巍巍的樣子,心裡是又急又疼。忙上前進步,親自扶住賈母,“這麼熱的天,老太太又何必過來,有什麼事派人吩咐一聲,兒子自然就辦了。”

賈母被賈政扶住,看着他剛纔還是滿臉淚水的臉,現在勉強帶着笑話給自己賠罪。心裡也是一陣的難受,這個兒子對自己是最孝順的了,家裡萬事都是聽自己的,對自己從來沒有一絲的忤逆,這時候也有些心疼起他來。

“這樣是教訓兒子嗎?你老子活的時候也從來不見這樣教訓你們。你這樣下死手,寶玉他能經得住嗎?”賈母一連幾個問題,把賈政問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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