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屋外不知是什麼鳥叫個不停,將沉睡中的我叫醒。我懶散的抻了抻腰,將昨日的疲乏甩開去, 又蹭着被子磨蹭了一會兒, 才喊了翠竹和芳草進來幫我整裝。
翠竹和芳草神色間很是舒暢, 想來山間景色氛圍讓兩個小丫鬟不自覺的放鬆了罷。
任由她們兩個打理我, 而我則遠眺山間, 望着青青黃黃的景色,呼吸着清新的空氣,頓覺神清氣爽。
我還有些意猶未盡, 柳娘子已經進來詢問我是否要擺飯了。
想我還要遊戲山間,需得早早而行, 便應了柳娘子, 叫她將飯食擺進來。
柳娘子依次端了幾樣清粥小菜進來, 略靦腆的道:“不知夫人要來,沒什麼準備, 只得委屈夫人吃些小的自家醃製的山間野菜了。”
我笑着迴應道:“沒事,正好感受一下鄉間野趣。你切莫癥結在心,我就喜歡自然的東西。沒得怠慢的道理。”
柳娘子得了我的話,這才略展顏的退出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對他們一家的稍稍愧疚。畢竟, 我的突然而至打破了他們閒適的生活。雖然這是我的莊子, 雖然他們是我的陪嫁僕人。
望着眼前的清粥小菜, 我放下心中的愧疚, 慢慢的吃着平日裡難得一見的不知名的野生小菜, 享受着脣齒間特有的口感,我覺得這次的郊外之行似乎非常好, 畢竟兩世爲人,這麼鄉野氣息的飯食還真是特有的體驗。
我慢慢的品嚐,直到將自己吃撐了才罷手,我用手摸了摸微凸的肚子,自覺真是吃多了。多的連我這一年多養成的閨秀做派都丟到爪窪國去了。還有這凸起的小腹,我要怎麼出去見人呢?
因着翠竹和芳草被我打發出去用飯了,所以沒有人能夠看到我這幅樣子,不過,我還是有些窘迫的臉微紅。
正在我窘迫的時候,翠竹和芳草在門外輕敲房門道:“夫人,您用完飯了嗎?要我們進來服侍嗎?”
我趕忙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做賊心虛的撫了撫衣服的褶皺,生怕被她兩人看出端倪。我仔細的檢查了一便,一切都差不多,我這才道:“進來收拾罷,我已用過了。”
翠竹和芳草步態輕巧的旋衣而入,端的一番輕盈姿態。我也有心輕盈一番,便站起身來,朝屋外走去,可惜只顧着儀態萬千,忘記了腳下的橫檻,待到要走出門時,卻被絆了個踉蹌,頓時什麼美感都沒了,只剩下不被摔倒的張牙舞爪。
好不容易抓住了門邊,我有些悻悻的踢了踢阻礙我的橫檻,恨不得把它拿去燒火,以解我心頭之恨。不過憑我這樣的身份,要是與一根橫檻計較,那樣太有損我閨秀的形象了。無奈,我裝作不經意的又踢了踢它,以解我鬱悶之苦。
身後傳來翠竹和芳草的驚呼聲,我大囧,卻不得不裝作沒有聽見,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房間,擺脫我此時滿心的不自在以及迥然。
出了房門,這種不自在才隨風飄散,留下的則是山野鄉間的清麗和悅。這種純真自然盪滌着我浮躁的心靈,也平靜我焦慮的心情。我半閉着眼,享受着這一刻發自內心的寧靜。
……
……
我叉腰停在半山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爲我決定來爬山懊悔不已。
小林山雖說是一座小山,但是海拔還是有將近一千米的,山坡倒是起伏不大,勝在路途遙遠。我走了一上午,才走到這半山腰上,可見這山不是好爬的。
跟我一同來的翠竹和芳草還有何安平,他們狀態到還不錯,可能跟平日裡活動有關。
眼看着正午已過,再不能停歇,我不得不再一次拖着疲憊的身體趕往山頂,去看一看日落西山,蒼茫天地間。
……
好在,一番艱辛努力後,我終於趕上了夕陽西下的尾巴。此時天邊早已被映成燦爛的紅霞,烏金西墜,蒼涼而又渾厚雄壯。
我被這景色渲染,感覺好似有一種悲涼縈繞心頭,細細想來,卻又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只是心情由此莫名的低落起來。
眼看着天色見晚,再不下山就下不去山了,沒再給我感嘆的時間,我便和翠竹和芳草還有何安平匆匆忙忙的沿路返回了。
天色漸黑,山路難行,我和他們三人磕磕絆絆的走了一道,這才摸黑回了莊子上。
莊子裡,王得力一家正焦急的等在院子裡。見我們回來,臉上皺成一團的紋理這才舒展開。
王得力上前行禮道:“夫人,您可嚇死小的了。這山上雖然不高,也沒什麼虎豹豺狼,可是這山裡可是有蛇蟲的,兼且晚上山路難行,您要是再不回來,小的就要找周圍的佃戶一起上山去尋您了。”
我看的出王得力語言間的肯切,想來卻是擔心一番的,便和顏悅色的朝他道:“久不活動,這爬一下山就累的不行,半山腰上就歇了幾回,這才耽誤了,讓你們擔心了,我這回來了,你也安一安心,回房睡罷,明日還需你打理田間呢。”
王得力這才領着老婆孩子回房睡了,而我也經由翠竹和芳草的服侍歇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