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生活在現代時,我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談過,當我在天啓朝賈迎春的生活裡,不僅越過了談情說愛直奔婚姻的墳墓,還即將榮升爲準媽媽,不過過程有點慘烈,自從那日診斷出有孕,我就沒過過正常的日子,凡是與飯有關的都能讓我乾嘔半天,要吃的東西也稀奇古怪,孫紹祖大概受不了這狀況,這幾日已經不在正房用飯了,大概是去他某個姨娘那裡了。
而讓我欣慰的是,即使孫紹祖天天不來正房,姨娘們也都很安分,大概是因爲孫紹祖是武夫,慣使的是粗俗手段,又不會風月,所以府內的姨娘們倒也不爭風吃醋。
內院的和諧,大大減少了我的工作量,每日裡只要應對那些奴僕就好,不過我還是瘦的厲害,原本的迎春體態微豐,都叫我這些日子給耗了個乾淨,每每上牀睡覺,我都能清晰的勾勒出肋骨的輪廓,但是肚子卻一點都看不出有要鼓起的趨勢。
現在已經八九月份了,天氣漸涼,我便越發懶散起來,一處理完府內的雜物,就整日的窩在躺椅上不起來,有時我會讓翠竹和芳草去拿讓小廝買進來的詩詞歌賦看看,我看詩詞歌賦不是爲了風雅,實是爲了認字,畢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用到,不能寫字我可以推說手壞了,不認字我總不能說我腦子壞了吧,那也不可信呀。
不過註定我今日悠閒不了了,剛剛處理完中秋採購以及下人衣服的採辦等事宜,芳草就火急火燎的跑進來對我說到:“夫人,將軍讓您領着所有人去四姨娘的院子,還說讓您清點人數,少了誰得馬上報上去。”
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爲孫紹祖的這個命令很是怪異,哪有叫衆人去他小老婆的院子的,還要清點人數,搞得像是有間諜趁機逃走了似的。
不過命令我還是不打折扣的執行下去了,着芳草和翠竹拿了花名冊,又通知衆管事將人集齊,一起朝四姨娘的院子而去。四姨娘院子的門口,福寶和另一個叫福樂的正守着,兩人見了我忙做了個揖,然後傳了孫紹祖的話道:“夫人,老爺讓您去偏房聽着,其它人到院子裡等着唱名,然後觀刑。”
不知孫紹祖這是要唱哪出,我便也聽從他的安排往偏房裡去,不想孫紹祖正坐在裡面喝茶呢。我與他見了禮,然後找了個椅子安靜的坐了,等着聽下文。而另一邊,從院子裡出來的福貴接過芳草手裡捧着的花名冊,領着衆人也進了院子。
正房是正對着院子的,離院子較遠,偏房是側對着院子的,離院子比較近,從偏房裡能清楚的聽到院子裡的聲音。
富貴將衆人聚集在一起,先是宣了一通唱名要求:“唸到名字的站到右側的梨樹下,特殊要求的站到左側槐樹下,中間要是有人瞎站,打死不論,誰發現有瞎站的舉報賞銀一兩。”
聽得如此嚴格的要求,衆奴僕立馬規矩起來,不復剛纔的竊竊私語,空氣裡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見衆人都老實了,福貴開始唱名,唸到名字的也都麻利兒的站到該站的地方,生怕遲了就得挨板子。
唱名工作還算順利,間或有幾個人沒到,也是孫紹祖將他們派到通往府外的門口守着,應不了聲,全部唱完也只抓到了一個叫禾木的小廝沒到。
孫紹祖放下茶碗,踱步到門前對福貴道:“你帶幾個人將府內全搜查一遍,看有沒有那個叫禾木的,有的話就地杖斃,沒有的話去衙門通報批捕,再叫福寶帶人將裡面那幾個賤人拖出來,和左邊槐樹下的那幾個一道杖斃了,告訴他要是100杖內就把人打死了,爺不介意也賞他一百杖。”
孫紹祖的命令無疑是血腥殘暴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跳出來指責,就連那幾個被指名說要杖斃的也只是高聲求饒,再沒敢有其他動作,我猜大概是怕連累家人吧,否則橫豎是死,還那般小心翼翼做什麼。
雖然孫紹祖把注意力放在了院子上,但他似乎也不準備讓我輕鬆,他轉過身來,朝我招了招手似笑非笑的道:“你過來看看,也長長記性,省的哪天爺抓到你背叛我,你還滿嘴的理由,到那時候,爺我可不聽理由,直接拖出去杖斃了事。”
孫紹祖的口氣並不嚴厲,甚至比平時對我的態度都好,但是我就是知道他說的是認真的,而且聽他那有些愉悅的口氣,我相信他內心深處是希望我犯錯的,那樣他才能當着衆人的面,將我這個賈家二小姐一杖一杖打的血肉模糊,他心中那頭困龍才能得到紓解。
我一邊感嘆着孫紹祖的黑心肝,一邊乖順的走到他身邊站定,作爲現代人,作爲和平年代的一個女人,我連只雞都沒殺過,所吃過的肉都是被肢解好的,哪見過血肉橫飛的場面?
我遵照孫紹祖的指示看着院內的場面,但其實我的眼睛是放空的,就是我人爲的讓眼睛不聚焦,效果是明顯的,雖然院子裡福寶領着幾個人一字排開開始了杖責,但我只是聽到淒厲的慘叫聲,雖然仍讓人不寒而慄,但卻也不至於嚇得呆頭愣腦。
許是我的鎮靜讓孫紹祖側目,抑或是他本就在觀察我,見我沒有被嚇到,他臉上的顏色就有些發黑,微微朝我靠近,貼着我的耳邊說道:“四姨娘在外邊受刑,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你是沒長心肝還是嚇破膽了?”
四姨娘受刑??
我的心猛然的抖了一下,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朝院子看去,院子裡福正寶帶着人一杖一杖的打着,杖落,血花四濺,杖起,帶起一串血珠飛舞,四周的院子都鋪上了一層血紅,最慘的是最前面的一個女人,她周圍的血跡最多,不光是杖責流下的,還有從她腿間汩汩流出的鮮血。
而那個女人正是四姨娘!已經懷孕四個月的四姨娘!
我一下子被血腥的場面和孫紹祖殘忍的程度嚇住,臉色刷的一下雪白,想要說話爲四姨娘求情,可是上下牙齒磕碰着就是發不出聲音,渾身也顫抖的厲害,腳一軟就朝孫紹祖栽了過去。幸而孫紹祖扶住我纔沒摔到地上。
孫紹祖見我臉色不對,身體又癱軟着依在他身上,便知我先前耍了手段,現在纔是真情態,臉上的嘲諷之色甚濃,嘴裡也不饒人的道:“我還道賈家的小姐多有膽色呢,原來都是使手段裝出來的,怎麼,覺得四姨娘可憐?覺得我草菅人命?想要給她求情?只要你願意替她受30杖,我就饒了她,怎麼樣?”
我看着孫紹祖嘲弄的眼神,縱然心裡憤然,卻沒有勇氣挺身而出,我在心裡默默的念道:“對不起了四姨娘,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沒有能力幫你,只願你和你的孩子能託身到一個好地方,也算遠離了孫紹祖這個人渣。”
再不敢看院子裡的血腥場面,就這樣癱軟在孫紹祖身上,直到噼噼啪啪的聲音停止。
院子裡近距離觀刑的下人們,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一是被血腥場面嚇的,一是怕孫紹祖看不順眼,也被拖出來亂棍打死,
孫紹祖這才半拖半拽的攜着我朝院子裡走去,直到四姨娘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屍體前站定,他隨意的踢了踢躺在地上,鮮血浸透衣衫的四姨娘,臉露嘲諷的道:“這些人有的是你們的主子,有的是你們的熟人,有的或許和你們中的某人稱兄道弟,但是,你們要記住,你們真正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我,若你們之中有人生出什麼背主的心思,這些人就是你們的榜樣,到時若我心情不好,我會讓你們死的比這幾個躺在地上的慘百倍,恨你們爹孃把你們生到這個世上,都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