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淡淡的光線從窗櫺中透了進來,月傾顏渾身冷汗浸透衣衫,靜靜地匍匐在地上,似乎沉睡了過去。
脣齒之間滿是苦澀,在太子爺第一次伸出手指的瞬間,她便嚥下了藥物,但是要等到藥物發揮作用,需要一段時間。只是這一段時間,便嚐遍了所有不堪的苦楚,那種痛徹心扉又麻癢到極致的感覺,痛不欲生。
幸好太子封了她的穴道,讓她無法出聲也無法動一下,才能忍耐過去,直到藥物發揮作用,渾身僵硬麻木的沒有半點感覺,如同一段木頭。
靠着雲逸給她的藥物,躲過了昨夜的酷刑,那樣的酷刑,她再也不想承受一次。
“太子爺,該起牀上朝了。”
青璧輕聲呼喚,侍婢們急忙精神起來,伸手在臉上和太陽穴周圍用力揉了幾下,讓自己清醒起來。
“嗯。”
太子發出慵懶的聲音,侍婢們急忙跪到牀榻前,給太子磕頭請安,將帳幔挑了起來,侍候太子更衣洗漱。所有的一切動作,大半是跪在地上完成,月傾顏無語,側目看着這艱難的動作。
侍婢們手法嫺熟,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內衣、外衣、玉帶、玉佩、玉冠……
複雜的太子服裝,看的月傾顏頭痛,她只看到珠光寶氣,還有太子頭頂一頂羊脂美玉的玉冠,價值連城。
“青璧。”
“奴在,恭候太子爺吩咐。”
青璧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跪下磕頭請安。
太子的目光落在月傾顏的身上:“月傾顏,昨夜睡的如何?”
“給太子殿下請安,今日太子殿下更英偉不凡。”
太子冷笑,俊秀的臉上滿是陰翳,彷彿常年不見太陽的陰天。他微微揮手,侍婢們磕頭無聲地退了下去。
“青璧,她昨日不肯好好回答本太子的垂詢,你說該如何調教纔好?”
“太子爺,此等小事何須您費心,請太子爺先去上朝處理國事,奴在此調教她。等太子爺回來,她必定規規矩矩跪在太子爺面前回稟,不敢有半句隱瞞虛言。”
“也是。”
太子擡腳向外面走了過去,月傾顏伸手一把抱住太子的腳,臉貼在太子明黃色尊貴的龍袍上,用着柔弱無力可憐兮兮的聲音道:“太子爺,月傾顏絕不敢在太子您的面前有半句隱瞞假話,太子爺若是一定要我說出您要的東西在何處,我也不過是胡亂指一番罷了。太子爺您睿智無雙,我是真的不曾拿過那些東西。太子殿下,焉知不是有人渾水摸魚,趁機拿走了那些東西?”
幾句話讓太子的腳步停了下來,秀麗寒涼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夜的確有些混亂,也有可能是誰趁機從他的東宮拿走了那些東西。
月傾顏一直是江湖上的獨行大盜,並沒有聽說她有什麼背景,也沒有和朝中或者哪一個門派有太親密的關係。
縱然秋無痕抓過她,但是秋無痕也不可能知道他東宮都有什麼東西,從東宮拿走的月光寶鑑,還
有幾樣珍寶,秋無痕早已經派人送了回來給他。唯有那些密信,一直不見蹤影。
太子陰冷的目光從四周掃過,如果有人趁那夜月傾顏大鬧東宮,趁機取走那些書信,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時能從他寢宮取走書信的人,會是誰?
“太子爺,您明鑑吧,您就是把我剝了一層皮,我也說不出那些東西的下落。萬萬不敢在太子爺面前有隱瞞,傾顏真的不知道。”
“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太子一甩衣袖,擡腳向外面走去,月傾顏緊緊抱住太子的大腿,知道如果放太子離開,她定會被東宮這些變態的奴才們,狠狠折磨凌辱,生不如死。
“太子爺,求太子爺聽傾顏說一句,您日後發現傾顏在您的面前,有半句隱瞞虛言,任憑太子爺將小女子剝皮抽筋。太子爺,求太子爺開恩,屬下願意爲太子爺效力做事,表明心跡。只懇請太子爺,賜給屬下一個機會。”
“桃花水上的火攻之計,是你想出來的?”
“是,無邪從七巧連環山將我抓走,也是我提醒辰紫曜有圈套,讓他避過一劫。太子爺,月傾顏自知罪該萬死,太子爺若是要賜月傾顏一死,傾顏也無話可說。”
“青璧,那夜她從東宮出來之後,可有人能趁機進入本太子的寢宮?”
青璧沉吟片刻:“回稟太子爺,周圍皆是隱衛,除非是那些隱衛中出了奸細,否則絕無可能。”
“查清楚那夜的所有事情,所有人的位置和動作,不得有絲毫的疏忽。”
“遵旨,太子爺,奴愚見,未必就不是月傾顏受人指使,故意這樣說擾亂東宮。太子爺,請您允許奴審問她,必然讓她說出實話。”
“啊!不,不要,太子殿下,您要如何處置我責罰我,請太子殿下親自動手,不然您要月傾顏怎麼樣,月傾顏也不敢違背太子殿下的旨意。您是未來天照國的皇上,是天下之主,月傾顏再糊塗也知道這一點,怎麼敢對太子爺有半點異心。”
太子沉吟了片刻,忽然伸手勾住了月傾顏的下巴,陰暗的眸子盯住月傾顏,好一會他才放手:“青璧,給她換上一身太監的衣服,讓她跟在本太子身邊侍候。”
“是,遵旨。”
青璧眼中滿是詫異,卻不敢多說什麼,急忙命人找來一身太監的衣服,讓月傾顏換上了上去。
“跟上太子爺,少要說話,不得暴露你的身份。”
月傾顏無語,太子美人這是要帶着她去上朝?
果然,太子帶着月傾顏到金鑾殿,今兒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金鑾殿上竟然有一個不該出現的人,當今天照國的皇上,極爲難得地上朝了。
羣臣朝拜已畢,皇上用一雙略顯昏花的老眼,向下面看了幾眼:“諸位愛卿有何要事,及早奏報。”
太子沉默着,站在一邊神色不明,父皇好久不曾上朝,今日這是爲何忽然上朝,也不曾事先通知他?
羣臣面面相覷,皇上難得上朝,他們是該奏,還是不該上
奏?
更多的人,用眼角偷窺太子的神色,希望能從太子的眼中看到一點暗示。到底這兩年來,朝政諸事,大多是太子在處理。所有的臣子們都清楚,早晚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是屬於這位美貌太子爺的。
“父皇,前些時候,海防的官員說在海上抓到了海盜。那些海盜中有異域其他國家人,皆是金髮碧眼,還有幾個同樣的女子,貌美無雙。兒臣想着最近父皇身子欠安,心情必定不好,便派人去仔細調教這幾個異國的美人,準備敬獻給父皇,爲父皇表演異國歌舞。”
“皇兒果然有心,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
“父皇,發如金絲,眼如翡翠,肌膚如雪,纖腰不盈一握,妙不可言。只因尚未調教好,不懂皇宮的規矩,因此纔沒有送去覲見父皇。”
皇上的注意力,瞬間就被異國金髮碧眼的美人給吸引了過去,一張昏花的老眼,也閃動出一朵朵桃花。
月傾顏心中冷笑,這位人妖太子,明顯要架空皇上,奪取權力把朝政都握在手心。
衆多大臣本來有想上奏什麼事情的,看到皇上如此模樣,也頓然沒有了上奏的心情。皇上耽於美色,甚至爲此稱病不朝,在後宮和美人們胡鬧,這已經不是一日兩日。
擅於奉承討好的大臣們,便從各處蒐集美貌女子,或者把家中的女子,送進宮去討皇上的歡喜。
爲此,進獻美女衆多的幾個大臣,因爲有功於國,被天照國的皇上加官進爵,樂不可支。只可惜他們算計用家中女兒妹妹來贏得聖寵的計劃,卻是很失敗。
這位天照國的皇上,對美女的興趣不會超過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便不再去碰曾經寵幸一時的美人一下,忘記了那個美人的存在。
後宮不斷擴大,美人不斷進入深宮,最後的悽慘下場,就是在後宮中埋葬她們最美好的青春。
太子微笑躬身:“父皇,能爲父皇分憂,乃是兒臣分內之事,父皇的大壽即將到來,兒臣本是想着等到父皇大壽,給父皇一個驚喜的。”
“天子日日都是壽辰,何必等到那個時候,一會兒你就把那些蠻夷的女子,送入宮中,讓她們也看看我天照國的富貴威嚴。”
“是,兒臣遵旨。”
太子有意東拉西扯,諸位大臣有的默不作聲,有的隨聲附和,有的便扯開話題,把事情都扯到了給皇上做壽的事情上。
“今年做壽,也不知道有什麼稀奇的花樣,你們都想想吧。總是老花樣,朕也鬱悶的很。想朕貴爲天子,連尋個開心也是艱難,諸位愛卿都是國之棟樑,爲何連一點新鮮的點子都想不出來?”
各位大臣沉默無語,忽然有一位大臣出班啓奏:“皇上,微臣啓稟皇上,南方今年洪水氾濫,百姓民不聊生,急需朝廷賑災。北方連年戰亂,被蠻夷劫掠燒殺,兵備廢弛,也急需餉銀和朝廷撥下軍需纔是。皇上,如今這兩樁大事,都亟待解決,請皇上明鑑。”
月傾顏微微擡頭向那個大臣看了一眼,這人要倒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