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陰冷的眸子眯起,軍情密報!
千里加急的軍情密報!
爲何這軍情密報,沒有送到他的手中,而是送到了皇上的寢宮?
當然,如今他仍然是天照國的儲君,不是皇上,因此來自邊關的加急軍情密報,也該是直接送交給皇上,而不是送到東宮,他的桌案之上。
但是從去歲冬季,朝政大事,甚至是邊關的軍情,都是呈送到東宮他這裡批閱,再也沒有一份奏報,送到皇上的寢宮和御書房。實際上,皇上也懶得去關心這些,更樂於用養病的藉口,在後宮尋歡作樂。
來自邊關的加急軍情密報,這是第一次越過了他,越過了東宮,直接呈送到皇上的手中。
“加急軍情密報,爲何會送到父皇的寢宮?”
“昨夜直接送到皇上的寢宮,昨夜值夜的奴才們,不懂得輕重便呈送給皇上,皇上見了震驚。當時因爲此事,媚妃不快,被皇上斥退。其後皇上,因爲這件事忽然發病。”
“那幾個嬪妃的死,是你安排的?”
“是,太子爺,奴不敢隱瞞,當夜有人去回報了奴。奴趕過去的時候,皇上病發言語不清,當時侍寢的兩個嬪妃,其中有一個是異國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奴想不能留下她們兩個人。”
“媚妃你爲何事後也處置了她?”
“她看到了軍情密報,觸怒皇上,罪不容赦。”
太子沉思片刻,盯着跪在面前的無邪,他一直很欣賞無邪,有意把無邪調到東宮,做他東宮的大總管。只是無邪一直是父皇的寵信的紅人,深得皇上喜愛,捨不得讓無邪離開,他也不便強求。
低頭看了幾眼軍情密報,北方戰事再起,如今是內憂外患。
皇上昨夜若是因爲看到這封千里加急軍情密報而發病,情有可原,無論是這封軍情密報,還是皇上的病重,都不宜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多事之秋傳揚出去,以免給某些人可乘之機。
“太子殿下,奴想,此事決不能傳揚出去,給其他人知道因此擅自做主處置。奴知罪,請太子爺賜罰。”
柔如春風的語調,不疾不徐,透着那麼的溫潤安定,讓人聽在耳中,煩躁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一些。
“起吧,此事你處置的很好,父皇病重的消息,還有這份軍情密報,不會從父皇的寢宮,傳揚出去吧?”
“啓稟太子,奴對寢宮的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有半點消息傳揚出去,寢宮所有的人,便都扔到湖中去餵魚,誰也休想逃過。該處置的幾個奴才,奴都處置了,寢宮嚴禁任何人出入。”
“好,無邪,不枉父皇器重你,你果然處變不驚有大才。”
“不敢當太子爺如此褒獎,奴只是做好本分內的事情而已。”
“如今宮中遭逢大變,需要一個主事的人,本太子看,皇宮大內總管之職,也該由你接手了。”
“奴不敢承擔此等大任,請太子爺明鑑。”
“你要抗旨?”
“噗通……”
無邪雙膝重重落地跪伏在地磕頭:“奴萬死不敢抗旨,謝太子爺恩典。”
一場突變,成就了無邪越級
升任皇宮大內的大總管,在皇宮中奴僕中的品級是最高的,權力也是最大。即便是嬪妃甚至貴妃和皇后,也不能不給他幾分薄面。
低等的嬪妃們,更是要拉攏討好無邪。
月傾顏眸色幽深無盡的黑,無邪,那個表面溫潤如玉,柔如春風的男人,終於也走到了最前面,登上屬於他的舞臺。
只是如此,對他真的好嗎?
他籌劃了這所有的一切,是前夜偶然爲之?還是早已經有了預謀?
如果是偶爾順水推舟,這個男人心思靈敏機變,令人刮目相看。如果是未雨綢繆,不過是順勢而爲,藉着前夜的事情安排了這所有的種種,這個男人十分可怕。
皇上的中風,到底是真是假?
背後是否有着一雙黑手,推動這一切的發生?
無邪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
皇宮即將大變,天照國即將要換一個天,未來天照國國君的尊位,就一定是屬於太子美人的嗎?
“無邪,起來說話吧,如今朝局不穩,外戚專權。雖然如今本太子仍然要用他們,藉助他們的力量,但是長此以往,君威何在?”
“太子爺說的是。”
“你有何看法?”
“太子爺,天照國宦官不得干政,奴只知道侍候好主子,不敢非議朝政。”
“無邪,可是不願意爲本太子效力?”
無邪微微擡頭,俊逸的臉溫潤如玉,柔和平靜望着太子:“太子即將是天下之主,天照國至尊,乃是奴的主子。”
他沒有多說一句諂媚討好的話,卻明白地說明太子是他的主子,他又怎麼能不爲太子效力。
“既然如此,此地沒有別人,你有什麼想法說便是。”
“遵旨,奴愚見,外戚專權,權力過重。如今太子處理朝政,要即位卻又缺少不得他們相助。放任他們做大,太子爺日後即位,諸多弊病。此輩把持朝綱已久,必定居功自傲,意圖奪取更多的權力,甚至是架空太子爺。”
“你以爲,該如何?”
“奴不敢多言,太子爺心中必定早已經有了神機妙算。”
無邪輕輕地低垂着頭,不再多言。
“乘月,你以爲該如何處置?無邪不肯多言,諸多的顧忌,你該不會有他那麼多顧忌纔是。”
“養虎爲患,不如殺虎吃肉。”
月傾顏淡淡說了一句,太子心中眼眸深處隱藏的陰戾殺機,她如何會覺察不到。只怕這位太子爺即位之時,便是長安城血紅一片之日!
“無邪,你以爲乘月所言如何?”
“奴,一切遵照太子爺旨意行事,不敢有絲毫疏忽懈怠。”
“無邪,晉封你爲大內總管的旨意,片刻便會宣佈下去,父皇那裡便由你全權負責處理。日常無事,多來東宮祇候,替本太子調教一下東宮這些人。”
“是,奴遵旨。”
無邪躬身答應,太子又交代了幾句,讓無邪退了下去。
無邪,他要用,卻不會太過信任,因爲無邪一直不是他東宮的心腹。即便是東宮的人,他也從未真正相信過誰。
看着無
邪躬身退了出去,太子眸光微微閃動,凝望離去的修長挺拔身影。那個宦官,即便是跪在他的腳下,也讓他有一種感覺,他的脊背一直是挺直的,他的人一直是站着的。
一抹陰戾的冷笑綻放在紅脣邊,無邪再出色,也不過是他的一個奴才而已,他要無邪做什麼,無邪絕不敢有絲毫違背反抗。
“乘月,你看無邪怎麼樣?”
“高手,武功內功都很高。”
“我是問你,你以爲他什麼樣的人?”
“夠聰明的人,這不一轉眼,就投奔到太子爺您的駕前效力了嗎?”
“他,不簡單。”
“太子爺,您瞧瞧這皇宮中,有一個簡單的人嗎?說起來,就是我最簡單純潔啊。”
太子撇撇嘴,一雙秀目雨夜寒江般的陰翳寒涼,看了月傾顏一眼:“你說說看,如何才能殺了那隻老虎,吃掉老虎的肉,卻不會被那隻老虎所傷?”
“我想,這天照國的朝中,那些官員們,整日的閒來無事,就是在琢磨這勾心鬥角,怎麼去算計別人,坑害別人。天照國的大臣們,我都不熟啊。誰是修煉最好的狐狸精,老謀深算心狠手辣,值得太子爺託付大事,您該心中有數。”
月傾顏的幾句話,讓太子脣邊露出略顯柔和的笑意,他深深看了月傾顏一眼:“月傾顏,可惜你不是男子,否則把你這樣的人放在朝堂上,也必定是如魚得水,可以成爲一代名臣。”
“別,一提到算計人,爭權奪利我就頭疼,這可比進入皇宮拿點什麼東西出去,難度大了何止幾十倍。我一個女子,沒有那麼多的野心和閒工夫去CAO那些閒心,不如看看皇宮中有什麼好東西,能順出去換幾張銀票花花。”
“你的眼中,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一點利益。”
太子笑着說了一句,眸子中涌動無盡暗流,外戚專權,也該清理一下了。他不想當一個被架空的皇上,更不想大權旁落。
這兩年處理朝政,束手束腳不得不處處退讓一步的境地,讓他心頭積壓了太多的悶火,無處可以發泄。長期壓抑扭曲的心理,被臣子壓制左右,常年下來便形成了陰戾刻毒的xing子。
陰冷的氣息在東宮飄蕩,看着太子陰雲密佈的眼神,眸子深處涌動的暗流,月傾顏知道,有人要倒大黴。
“皇上病重,神志不清,北方邊關送來緊急軍情,內容不詳。”
月傾顏和鐵血擦肩而過時,把這句話用傳音入密送到鐵血的耳中,這個人表面向太子屈服,如今對太子惟命是從,實則是妖狐殿下秋無痕的心腹。
“主上要的東西,你取來沒有?”
鐵血腳步不停,和月傾顏錯身走了過去,兩個人彼此抱拳,冷淡而疏遠地見禮,沒有交談一句。
“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恐怕想去皇上的寢宮拿東西很麻煩,我會尋找機會。”
“月傾顏,前夜皇上的寢宮,發生的那些事情,你便沒有參與其中嗎?”
“這事,你可以去問你的主子,不奉陪。”
“邊關緊急軍情,弄清楚告訴我,回稟主上。”
“你等吧,耐心點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