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衆人剛剛都聽到皇后所說害蘇紫陌之人因爲蘇紫陌昏迷而未成功,蘇紫陌定然不知曉此事,若說知曉,那便難自圓其說,會讓大家認爲是皇后與蘇紫陌二人聯合起來爭對郭昭容設的詭計。
蘇紫陌暗中搖頭,爲何要將事情再轉移到她身上,淺淺擡眸看向皇上,蘇紫陌聲音輕淡似乎事情絲毫與自己無關般道:“啓稟皇上,臣妾未曾見過要害自己之人,只是昏迷醒來時有見過碎瓷殘瓦,冷羹殘炙摔落滿地,不知曉究竟爲何。”
說完這一句,蘇紫陌便神色淡淡看向了皇后,衆人見她神情,似乎絲毫沒有感恩皇后模樣,讓衆女唏噓不已,皇后這般幫她,她卻如此耀武揚威,簡直是辜負了皇后一番美意。
“麗妃莫急,本宮自然不會信口開河,皇上,您可還記得那日去輔國王府傳話的那位公公,她便是郭昭容安排那日進去的,說在輔國王書案上看到蘇貴嬪的詩詞也是郭昭容吩咐,這人如今還在,臣妾已經着人去傳,皇上是否願意聽其一言?”皇后還是那般笑得溫和,對於麗妃所說之詞似乎對她毫無影響。
太后撫摸金甲的動作一頓,她未曾想到此次皇后準備如此充分,並且出人預料,搞出這樣一出,如果此事硬要追究下去,牽扯出那王夢琪以及皇嗣之死真的與瑩瑩有關,那麼如何她日後定是與皇后寶座無緣,想到這裡,在皇上發話之前,太后倏地擡眸看向郭瑩瑩,目露責備道:“罷了,皇后,你也勿再多言,紫荊樓那王寶林本身便是個不省心的,她之死,你並無確切證據是郭昭容所爲,單那奴才,還有那信箋,頂多只能證明在蘇貴嬪出事時候,郭昭容曾參與過,再說那文心,早已失蹤,她即便找來也只是與王寶林有關,與郭昭容無干系。郭昭容,你可知罪!”
太后本來是對着皇后說的,這樣一番話讓所有嬪妃們都在心中唏噓,如此明顯的證據,太后偏偏要說不是,這般偏頗,太過明顯,但是又能如何?誰讓這郭氏是太后的侄女?可憐那王寶林,被關在紫荊樓中受了那麼多罪,最後慘死,聽皇后說的那些她們便能自行補腦想象出當時景象。
太后這般庇護着自己家族中人,怨不得皇上難有子嗣!可是太后也是皇上的母親,這樣做,難道不怕皇上寒心?
太后這一番話落,除了郭瑩瑩,衆女目光皆投向了皇上,蘇紫陌也是,她想知曉太后這番話皇上聽後會是如何反應,盯着皇上那一雙深邃的眸子,蘇紫陌只覺得黑暗幽深似乎一個深淵要將自己思緒吸入,皇上只是眉頭微皺,面上線條如常,尚無反應。可蘇紫陌就是知曉皇上這會兒心頭的無名之火,那種感覺,有些危險,卻是射向一旁,與她無干,耳邊響起郭昭容的聲音,蘇紫陌正要轉頭,霍然,皇上的眸子看過來,兩人視線相撞,一瞬間愣怔,蘇紫陌立刻回過神斂眸看向郭昭容。
郭瑩瑩即便是再不忿,此時也知曉太后說話必是在幫自己的,立即叩頭道:“臣妾知罪!”
曹惜雅有些氣悶,這麼鑿鑿之證據沒,太后卻能夠顛倒黑白,將如此重大的事情化作芝麻般大小,她不能讓自己所做的一切變成無用功。
這般想着,曹惜雅正要開口,就聽到太后聲音厲聲道:“你知罪便可!後宮之中,何敢如此污衊嬪妃!你只聽着旁人點火你便從一旁扇風,這般舉止行爲哪裡是皇族貴女所該有行事之風!爲平蘇貴嬪在冷宮中所受冤屈,你便禁足半年,好生抄寫佛經與宮規,各二十遍給哀家送來!若有再犯,哀家決不輕饒!”
這便是高高拿起,輕輕落下,太后的話讓所有人都心生不忿!殺了人,還有皇上的龍裔,又害嬪妃入冷宮,差點將其也殺害,這般重罪,卻只是判她禁足!落給旁人,那不是滅九族的大罪!不少人的目光都轉向了皇后,皇后準備這麼多,卻讓太后如此定罪,今兒個豈不是要氣死,尤其皇后爲了此事將蘇貴嬪也從冷宮中弄了出來!
蘇紫陌坐着,垂下眼眸幾乎要笑出聲來,皇上也的確爲難,自己的子嗣被人害死,卻還要聽自己母親如此顛倒黑白,不能做主,如此孝道,即便那麼多年被太后奪去權利,卻還是這般孝順的皇上,如果知曉,自己在乎的母后並非親身,還害死了自己生母,會是怎樣感受?
而皇后,蘇紫陌不知曉她爲何要將自己從無樑殿中弄出來,單看此時這情況,皇后定不是單單爲了用自己之事去打擊郭家,太后沒有去世,她這樣毫無效果,如今便是顯而易見的結論。如果自己在無樑殿中逝去,待太后身亡,皇后再將這些證據都拿出來指責郭昭容,再在皇上面前言及自己曾經與皇上之間的感情,最後郭昭容會落得如何結果,此事對郭家會有多大打擊,一目瞭然。
皇后,還有如何目的呢?
曹惜雅咬着脣,太后這樣說出口買她要如何再反駁,再說什麼都是駁太后面子,於孝道便落入病詬,雖然脣角那笑容還是溫和的掛着,但是曹惜雅的雙眸已然冷凝成冰,思考無方,曹惜雅眼神一轉,有些無礙哀怨地望向皇上。
韓啓璐聽到太后如此明顯偏袒的言語心中也極爲不爽,他本對於王寶林之死便心存芥蒂,母后竟然絲毫不將此事放在眼中,若說此事母后沒有插手,即便是他也不信,更何況皇后還搬出了這麼多證據。而且紫陌,他本來便虧待於她,此事若就如此瞭解不能爲其討回些公道,她心中會如何委屈!而這宮中的衆嬪妃們,也必定都會冷下心來,對他這個真龍天子十分失望。
“母后,此事如何說,郭昭容都難逃干係,如此輕罰,怕會讓所有嬪妃們心寒,兒臣知曉母后一向人善心慈,但此事若不能讓郭昭容長了記性,往後還會再犯!”
韓啓璐溫溫的聲音傳來,讓太后眸子一冷,看來今日之事皇上是皇上支持皇后所做毫無疑問,皇上,這是爲了給皇后長威風,還是爲了那個在冷宮還不消停的狐媚子!
蘇紫陌明顯感覺得太后一瞬間射向自己的眼刀,那般凌厲充滿殺氣,但也在一瞬間便消失,只聽太后輕輕“哦”了一聲,尾音拉的很長,聽不出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