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蘇紫陌心中一驚,難不成……
“瑾書妹妹,切莫讓她人知曉你身子的毛病,姐姐去太醫院找人來給你瞧瞧。”蘇紫陌看着楊瑾書蒼白的小臉囑咐道。
曲桃一聽只以爲楊瑾書得了什麼大病,緊張兮兮地跟隨蘇紫陌出來,戰戰兢兢道:“蘇小主,我家小主可是患了什麼大病?”
“你莫太擔心,應當不是大病,但也需調理的,你儘管照顧好你家小主便是。”蘇紫陌安頓完,便帶着斷煙向太醫院走去。
“這位公公,我家小主身子不太舒服,想去尋太醫問個話,可否方便進去太醫院?”斷煙走到太醫院門前的小太監處,禮貌問道。
那小太監一看是正當寵的蘇貴人,急忙點頭弓腰,眼中滿是阿諛:“小主想要進去自然方便,請。”
蘇紫陌踏入太醫院,入門是一個迴廊,順着迴廊走入院中,就見四周數個房屋,每個門上都是不同科屬的名字。蘇紫陌眉頭蹙起,她並不知曉葉未寒是哪個科屬之人,也不能大張旗鼓去尋他,正在發愁,就聽到正前方的房子中傳來一陣爭執聲音。
思尋片刻,蘇紫陌決定上前看看,若葉未寒不在其中,便以隨便小病詢問一番便是。
蘇紫陌一進門,就見到正對面一個身着紫色太醫院官袍,頭戴烏紗高帽,面容蒼老嚴肅的人坐在最上方,似乎在爲下面幾個正在爭執之人做決斷。
說的最兇的,便是一個尖嘴長鬚的男人,手執一張寫滿小字的宣紙,指着一旁的人,嘲諷道:“如此難得的藥方,豈是他一個剛剛入宮的小小醫員能寫出來的,分明是抄襲老夫的!”
他指的人,正是背對着蘇紫陌的葉未寒,葉未寒話不多說,只聽那人不斷訴說自己多麼不容易才寫出此藥方,精心收起,卻不想被葉未寒偷盜出來,據爲己有。
那人說夠後,坐在正上方的老者發話:“鄭太醫,你平日多研究與風熱等病痛,怎會研製出治療蛇毒的藥方?”
那人面色一僵,急忙道:“那日微臣小女被蛇咬傷,微臣知曉後便潛心研究,最終將小女救治安好。”
“葉醫員,你可有話要說?”聞言,幾人都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葉未寒。
“這宣紙上字跡乃不才親筆,鄭太醫既說此方爲他所研,可有憑證?”葉未寒擡頭,目光泰然,聲音溫和。
“他偷盜微臣的原稿抄襲後定已銷燬,怎會留着讓他被人發現?”那鄭太醫轉頭一副憤慨模樣。
那老太醫低頭思索片刻,道:“將那藥方呈上,你二人分別拿一張紙,將藥方重寫一遍,誰的正確,便是誰研究而出的。”
聽到此話,葉未寒與那尖嘴太醫皆點頭。
蘇紫陌見那坐在正中的老太醫看見自己也沒吭聲,便一直站在那裡,想看看面對此事,葉未寒到底要如何處理。
片刻後,二人都將書寫的手稿交給面色端正的老太醫,轉過頭時,看到站在門口的蘇紫陌,葉未寒心中一喜,卻又急忙按捺住神情,如尋常時候一般走了下去。
那老太醫看了一遍後,縷着鬍鬚嘆氣道:“二人所書都與原稿相同。”
這時,一個方臉的太醫走了出來,有幾分躊躇,卻還是張口道:“院判大人,其實鄭太醫在書寫這藥方時,微臣看到過,這藥方應當就是鄭太醫所寫。”
一聽這人這麼說,其它人都一臉鄙夷地看向葉未寒。
“我就說,他這麼一個偏鄉僻壤地兒來的人,怎曉得如此高明藥方。”
“我看也是,這種人不應該留在我們太醫院,將他趕出去!”
衆人這麼說着,那院判的臉色也沉下幾分。
葉未寒垂着頭,以他的性格,極其不願意與這些人爭執,但一想到身後有佳人注視,葉未寒便不想如此認輸,讓佳人失望。
“院判大人,不才能說出這藥方的出處。”
葉未寒話還沒說完,那尖嘴太醫便是一陣冷笑傳出,看着葉未寒嘲諷道:“你是要說着藥方的出處?《醫典十五其四篇》《草醫閒章卷九》《雲蒙老叟醫籍》還有兩樣民間偏方?可否有錯?”
聽到這話,葉未寒心中一沉,那鄭太醫果真是將他那一疊都拿了去,搶先在他之前說出這些出處,便堵住了他的口,他此時再說,鄭太醫便可說,是他聽鄭太醫說過後纔跟着說的。
“葉未寒,你進入太醫院半年,本院判一直覺你態度端正,努力鑽研值得嘉獎,卻不想你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如今本院判只好將你驅逐太醫院,以免給我太醫院蒙羞。”那老院判嘆了口氣,向葉未寒道。
聽到此處,蘇紫陌不得不站出來,輕輕走入屋中,淡然道:“老院判如此不辨青紅皁,聽信他人一面之詞,若讓聖上知曉,不知如何盛怒。”
“後宮不得干政,這位小主,此乃太醫院事物,不必外人干擾。”那院判聽到蘇紫陌這麼說,立即寒了臉。
“紫陌入宮之前,在定州中了蛇毒,大夫們都言救治不了,正是這位葉醫員治療了紫陌的蛇毒,救回紫陌性命,紫陌想,這位葉醫員不會連個治療蛇毒的方子都寫不出吧!”蘇紫陌說着,目光淡然掃過那尖嘴太醫,只見其頭上青筋微顯,嘴角有絲抽搐。
“竟有此事?”那院判挑起眉頭問道。
“方纔鄭太醫說了那藥方的出處,那些資料現在定然在他那裡,院判大人不妨尋出一看,若連那兩張偏方都在,鄭太醫所言便是毫無紕漏,屆時再判葉醫員之罪也不遲。”蘇紫陌說完,就見那尖嘴太醫白了臉,眼中滿是緊張。
“如此也好,方太醫,江太醫,你二人且去鄭太醫醫案一尋。”院判聽完蘇紫陌話,頓覺有幾分道理。
“且慢!”那尖嘴太醫急忙喊道。
衆人轉過頭來,一臉疑問,那尖嘴太醫才結結巴巴道:“微臣將那資料都帶回家中去了。”
“無妨,不過一看罷了,若沒有,你再回家拿它便是。”院判朝那尖嘴太醫點頭,將那太醫的話堵了回去,只能緊張地看着那二人走到他的書案。
“找到了!”不一會兒那二人便將資料都帶了來。
院判一聽,沉着臉看了蘇紫陌一眼,覺不該聽信蘇紫陌的,這東西找了來,葉未寒偷盜之事落實,還有何話可說!
但緊接着便聽到那二人道:“但是這些書都是葉醫員的,上面有他的名諱和批註字跡,那兩張偏方也是葉醫員的筆跡。”
聽到這話,那尖嘴太醫頓時慘白了臉,跪下連連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