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厲鋒在南城,紀輓歌便去了南城,但是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莽莽撞撞的闖去軍營,而是帶着年畫絨先行去了南城城中。
有些事情,紀輓歌也在摸索,也在成長,她想跟彭厲鋒永遠在一起,那麼她就得學習怎麼樣相處。
年畫絨到了南城,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去年家的,上一次來,年畫絨甚至不敢在自家多停留一刻,但是現在夜宸帝已經去了,她這個姑奶奶回來,又是彭厲鋒這個獅王的岳母,受到的歡迎,可想而知。
好在,年畫綱不是個輕浮的人,對年畫絨回來的消息,並沒有大肆宣揚,必將之前年畫絨對外還是宣稱過已經病逝了,雖然經年往事,不一定會被人提起,但是還是低調些好。
紀輓歌跟着年畫絨進到年家,這一次卻是見到了年家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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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畫綱有一妻三妾,以年家的家業來說,這樣子的內院,已經算是很清淨的了。
正妻吳氏,孃家原本是夜宸帝時南城的巡撫,堂堂官家千金嫁入年家這樣的商戶,實在算得上是下嫁,這些年對這位正妻,年畫綱也是尊重的,但是這位吳氏身子不好,至今只產下一女,比紀輓歌還要小上兩歲,名曰:年子衿。
正妻沒有兒子,所以幾個妾侍便沒有了禁忌,年畫綱如今有五子,都是庶出,最受重視的是比紀輓歌長五歲的年子愈。
年子愈是小吳姨娘之子,這說起來也有些緣故,當年吳氏嫁給年畫綱,三年未產下子嗣,年家雖然不是那等不要臉面的家族,但是這子嗣還是很看重的,尤其年家嫡系到了年畫綱這一代,也不過是得了年畫綱,年畫絨一子一女,男丁也就年畫綱一個。
這納妾幾乎是不可避免的,吳家當時還是有官職在身的,爲了能不讓庶長子將來苛薄吳氏這個正妻,便從庶女中挑了一個送了進來,也有借腹生子的想法,對此,年家自然是沒話說的。
商不與官鬥,便是年家這般的人家也是如此,但是吳家將年家這般看低,這姿態竟是除了他們吳家,年畫絨都不能親近其他女子了一般,這多少有些看不起人,所以後來年畫綱陸續又納了兩個姨娘。
這兩個姨娘很是爭氣,進府幾年,竟接二連三的產下四個兒子,喜的年家的長輩很是樂呵,就在年畫綱五子誕生的當年,正妻吳氏居然奇蹟一般的懷了子嗣,要知道,這時候要是生出一個嫡子來,那可就是老六了,前面的五個可不就被逞的什麼都不是了。
在全府提心吊膽之下,吳氏產一女,便是年子衿。
年畫綱雖然有些失望,但是在生了五個小子後,得了這麼一個女兒,那簡直跟心尖被人掐了去一般的。
疼的無法無天的。
年畫絨的身份,自然是沒有要見妾室的必要,她到了正堂見過吳氏這個嫂嫂纔是正理。
紀輓歌跟在年畫絨身後,見吳氏見到她們急忙起身相迎,看起來甚是親熱的模樣,心中撇撇嘴,這位吳氏端的是勢力,上一次她們來的時候,吳氏可是連面都沒有露的,說來也是正常,上一次紀輓歌跟年畫絨,簡直堪比朝廷欽犯,一路被夜宸追捕,吳家作爲官府怎麼可能收不到消息,吳氏不敢跟年畫綱說將年畫絨送給夜宸帝,但是避而不見還是可以的。
但是現在形勢可是大大的不同,夜家的江山倒了,彭厲鋒上了位,原先的吳家,在彭家軍攻城的時候就已經全部滅了,雖說彭厲鋒手下極少有這般殘忍的滅門案,但是夜宸帝的心腹,前朝的遺老,若是投誠還好,若是一味的拿大,不服管教的,彭厲鋒也沒有好性子,總要有殺雞儆猴的雞。
很不幸,這雞,正是吳家。
所以現在的吳氏成了落了架的鳳凰,沒有了孃家的陪襯,她在這年家的後院裡,可就是舉步維艱了。
這時候見到年畫絨母女,哪裡有不親熱的道理。
年畫絨臉上的表情不變,對於這位嫂子,年畫絨心裡有數,當年年畫絨出嫁的時候,這位嫂嫂已經嫁入年家,一身官家小姐的矜驕,目中無人的厲害。
但是年家經商,太需要這種官商的聯姻,故此,年畫絨對這位嫂嫂也是很忍讓的。
“這麼多年沒見,絨兒你還是這般,豔冠四方的。”吳氏誇的喜慶。
年畫絨只是笑笑,說道;“哪裡有大嫂養的好。”
紀輓歌忍笑,年畫絨這麼多年,歷經各種苦痛,這身材自然是苗條的很,尤其還在巫山養了那麼長時間,看起來簡直跟姑娘家的身段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吳氏就不一樣了,這麼多年在內宅裡,心寬體胖的,體型自然是很豐腴的。
吳氏臉色稍微一變,年畫絨卻是依舊笑盈盈的,這位嫂嫂說什麼好呢,哪裡有人稱讚婦道人家豔冠四方的,這詞對於她們這個年紀的女人來講,可不是什麼好詞。
年畫絨在內宅困了那麼多年,對紀霆她可以柔軟,但是在面對女子時,年畫絨還是不好惹的,當年她是年家完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兒,現在她身後還有彭厲鋒這個女婿,沒道理她要忍受別人的氣。
吳氏身邊小吳氏到底和氣些,笑着跟年畫絨說:“大姑奶奶好容易回來一次,還沒有見過侄子侄女吧,要不讓他們來拜見拜見您。”
這個小吳氏倒是很上道的,見到年畫絨一點都沒有‘我是你哥哥的妾室’的驕傲感,但是卑躬屈膝的很。
紀輓歌想着,這麼多年,這位小吳氏在這位嫡姐手下,怕是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年畫絨對吳氏沒什麼好感,但是對侄子侄女當然還是很有興趣的,畢竟是年家的下一代不是。
“好。”年畫絨點點頭。
吳氏的父親最大也不過是個巡撫,並不是多大的官職,只不過是南城的父母官,對年家的生意是有確實幫助,但是在年畫絨這個國公夫人面前,這個吳氏,根本就不夠看。
門簾揭開,走進一男一女。
這就是年畫綱的庶長子年子愈,嫡女年子衿。
年子愈已經長成,相貌像年畫綱,是個看起來風流倜儻的男子,不同於京城裡那些貴族子弟,年子愈眼波流轉,眼中自有一番算計,紀輓歌不得不慨嘆,這種是更改不了的,年家世代經商,這子弟長的就有那商人臉,看起來精明算機的,雖然這很好,但是紀輓歌並不喜歡。
年畫綱這麼多年商海沉浮,已經能做到將心思隱於暗處,但是年子愈到底年紀輕些,他看到紀輓歌,竟然毫無避諱的對紀輓歌上下打量一番,這更加讓紀輓歌不喜。
但是年子衿讓紀輓歌很是吃驚,不爲別的,只因爲這個姑娘,生了一雙跟年畫絨一樣的琉璃眸。
年畫絨顯然也是沒有想到的,小吳氏討巧的說:“姑奶奶您是不知道,這大小姐啊,老爺日日說着是像您像了個十足十呢。”
紀輓歌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這年子衿卻是是像年畫絨,很像很像的,比她這個黑眼睛的女兒像多了。
年畫絨拍拍紀輓歌的手,輕笑着說:“這可不就是應了養兒像舅舅,養女像家姑的老話嘛。”
年子愈,年子衿依次拜見年畫絨,年畫絨與紀輓歌的身後站着白銀,還有景葉紫,因爲黃金有孕,加上善直定然是不會離開紀霆的,所以黃金就是不情願,也還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留在了巫山。
景葉紫多人精的一個人,馬上就給年子愈,年子衿一人遞上一個荷包。
年畫絨笑着,眼中卻閃過滿意,聰明人就是該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事,這方面,白銀就缺乏的很,從小跟着紀輓歌,這樣的見面,白銀是沒怎麼經歷過的。
“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缺,這裡面是雪麟草制的丸藥,你們且收着,不知什麼時候能拍上用場呢。”
紀輓歌明顯看到年子愈眼中閃過的精光,那是商人見到好東西的興奮,這可真是,紀輓歌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男人算計沒什麼不好,但是這般明顯,真的令人看不下去。
雪麟草在南地可是千金難求的東西,包制百病,但是紀輓歌私下問過白銀,這個藥理,說起來就是南地溼氣很重,人多數都會有些小毛病,而這個雪麟草卻是祛溼的靈藥,這纔在南地這般風聲鶴起。
這草只生長在巫山內,巫山那個地方,縱是有那要錢不要命的衝進去採了這藥,回來也沒有能活的下的,物以稀爲貴,所以現在雪麟草自然就有了神奇的明號。
吳氏沒想到年畫絨出手便是這等好東西,一時心念直轉,拉着年子衿到自己身邊,話卻是問向紀輓歌的,“說起來輓歌這也是第一次回舅家,怎麼獅王沒有陪着一起來?”
這個話題有些尷尬,紀輓歌不知道怎麼回,年畫絨倒是沒有什麼異樣,只笑着說:“忙呢,說是過幾日就來登門拜訪。”
吳氏眼睛亮亮的,“那感情好,我們可是仰慕獅王很久了呢。”
說着她扭頭看向年子衿,年子衿羞澀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