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教訓你們,華珠護姐

紫竹林的另一側,一名身着藏青色錦衣華服的公子從華麗的轎子裡走出來,他身材魁梧、五官硬朗,雖不及廖子承的清絕無雙,也不如赫連城的華美精緻,但也算得上養眼。至少在華珠看來,挺配得上顏嫿的。

馬喬,今年三十歲,有過一任髮妻,育有三子一女,後面髮妻患病辭世,他一直沒再續絃。

值得一提的是,馬喬無不良嗜好、無犯罪記錄,除了略有些風流、且不思進取之外,別的方面沒叫老百姓挑出什麼錯兒來。而且他是馬家的嫡長子,此等身份,配一庶女,是不是綽綽有餘?當然,如果嫁妝是一個郡王身份,別說娶庶女,娶母豬放在家裡供着都成!

馬公子眯了眯滿是自信的桃花眼,雄赳赳氣昂昂地朝有溫泉的小院子走去,一邊走,一邊問在前頭帶路的小丫鬟:“怎麼不敢擡頭看我?”

擡頭?本姑娘擡頭只能看到天!華珠撇了撇嘴兒,擠出很小心、很溫柔的聲音道:“馬公子有仙人之姿,奴婢恐不敢瞧。”

馬公子被誇得心花怒放,隨手賞了華珠一小錠金子。

幹這事兒還有銀子賺!

什麼叫被人賣了還提人數銀子,今兒總算是見識到了。

華珠低垂着腦袋,引領馬公子從後門進入小別院。

幸虧封氏要做壞事,將閒雜人等都遣散了,如若不然,她也沒這麼容易矇混過關。

馬公子被華珠繞得暈頭轉向,按了按眉頭,問道:“你們府裡哪位小姐最漂亮?”

“那還用說?肯定是表小姐咯!表小姐呀,纔不像那羣庸脂俗粉。她的美,像天上的明月一般聖潔,也像川流的海浪一樣奔放。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比她更美麗動人的女子。”華珠雙手按住胸口,自我陶醉地說道。

馬公子聽得一陣心神盪漾:“比大小姐還漂亮嗎?”不是說樣貌平平?

“大小姐?哼,給她提攜都不配!”華珠的小鼻子哼了哼。

馬公子一噎,覺得這丫鬟好生古怪,是顏府的人沒錯吧?怎麼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

華珠領着他繞過迴廊,停在一處可以從中間推開的扇葉門前,耳旁傳來流動的水聲,是溫泉內的小景物風車。

華珠就壓低了音量道:“公子,把外袍脫了吧,人在溫泉裡頭呢。”

馬公子的臉色迅速蔓上一層紅光,想也沒想就脫了藏青色外袍,隨手一丟,輕輕推門而入。

看着他迫不及待的猴急樣兒,華珠壞壞一笑,轉身離開了原地。

卻說羅媽媽得了封氏的令後,馬不停蹄地朝顏府大門奔去,算算時辰,老爺這會子該回來了。

果不其然,羅媽媽一跨過二進門,便與穿着官服的顏寬碰了個正着。

羅媽媽喘着氣兒,行了一禮:“老爺,您回來啦!”

顏寬淡淡地“嗯”了一聲,對於封氏的這位陪房,態度還算可以,只是他嚴肅慣了,與誰說話都不帶笑臉的:“有什麼事兒嗎?”

先前跑得太厲害,心臟都快爆開了,羅媽媽輕拍着胸口,笑道:“老太太在省親別墅擺了一桌,老爺一塊兒過去用晚膳吧!”

一聽是老太太擺的席,顏寬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

羅媽媽暗自鬆了口氣,其實,哪兒是老太太擺的席?分明是太太弄的,可若不把老太太搬出來,老爺又怎麼會願意去?

瞧天色,太太那邊兒一定準備好了!

大小姐也應該把老太太請到膳廳了,很快,一切便要成爲定局了!

表小姐啊表小姐,你將來萬一過得不好,千萬別埋怨老婆子,老婆子只是一介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歲孫兒,可丟不起這飯碗!

你要怪,就怪燕王妃和大太太吧!

省親別墅很大,有正殿一座,偏殿兩座,外加小別院若干,羅媽媽領着顏寬去的就是紫竹林附近,有溫泉的小別院。

二人穿過前門,繞過迴廊,停在明廳處。

忽然,羅媽媽眉頭一挑,豎起食指道:“老爺,您聽到什麼動靜沒?”

顏寬略一皺眉,凝神聚氣,在溫泉那兒聽到了動靜,似乎……是男子的聲音!

二人彼此看了一眼,羅媽媽彷彿忽而想到了什麼似的,神色大變:“哎喲喂,剛剛奴婢出省親別墅大門的時候,碰到表小姐在附近晃悠,該不會……是表小姐在裡頭吧?”

“別胡說!”話雖如此,顏寬還是沉着臉走向了溫泉的入口——扇形門。

裡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和一名青年男子的深情告白。

“你約我來此,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雖然我們身份太懸殊,年齡也太懸殊,但我還是要娶你!你……”不知講些什麼甜言蜜語好,便把華珠的話給照搬了過來,“你像天上的明月一般聖潔,也像川流的海浪一樣奔放。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比你更美麗動人的女子!”

顏寬的眉頭倏然皺緊!

羅媽媽就苦着臉,低聲解釋道:“哎喲,這不是馬公子的聲音嗎?大小姐被太子殿下剝奪選秀資格後,太太便給大小姐相看了一門親事,正是這位馬家公子。太太說,今非昔比,大小姐的情況,想找個門當戶對、年齡相仿的太難了。馬伕人與太太是好友,知根知底,馬公子爲人正直,與大小姐倒是能湊活。在寺裡,大小姐與馬公子碰到,表小姐當時就問奴婢,那位氣度不凡的公子是誰?奴婢沒往心裡去,只當她小孩子家家的心性,就告訴她,那是與大小姐相看的馬公子。誰知……唉!怎麼……怎麼鬧成這樣了?”

顏寬緊抿着薄脣,一臉陰鬱,渾身都散發出一種駭人的冷氣,他擡了擡腳,想衝進去,忽而又意識到萬一二人衣衫不整怎麼辦?

收回腳,他對羅媽媽吩咐道:“你進去,把人叫出來。”

“是!”羅媽媽應下,心裡卻道,叫出來?不,得擡出來纔是。

羅媽媽探出手,欲推門。

突然,一聲清脆的少女話音自身後慕地響起。

“咦?舅舅,你怎麼來了?站在溫泉門口做什麼?”

說話的不是華珠,又是誰呢?

羅媽媽的頭皮一麻,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側過身來,看到一襲粉衣白裙,戴梅花金釵,點梅莊的嬌俏少女,揚着最純真美麗的笑,蓮步輕移而來,嚇得怔在了原地。

表小姐不是應該趴在池子裡的嗎?

怎麼會好端端地出現在她面前呢?

裡面明明有嘩啦啦的水聲,應該是馬公子或者,正要清醒的“表小姐”弄出的動靜。

可,表小姐不在裡頭,那麼,裡頭的人……是誰?

念頭閃過,羅媽媽的腿都快軟了。

顏寬古怪地看了一眼華珠,說道:“沒什麼,就過來轉轉。”

華珠踮起腳尖,左右望了望,天真無邪地問:“我來找嫿姐姐玩的,聽丫鬟說,嫿姐姐進了省親別墅,舅舅你看到嫿姐姐了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顏寬眉頭一皺,莫非……是嫿兒在裡邊?

羅媽媽也想到了這茬兒,雖不明白緣何事情變成了這樣,但還是悶着頭就往裡衝。大小姐絕對不是真的要嫁給什麼馬公子啊,要是被人瞧見她被馬公子輕薄,不嫁……也得嫁啦!

羅媽媽擦完冷汗,不等顏寬吩咐便推開了扇形門。

可剛一推開,顏嫿從另一邊來了!

她的神情有些慌張,臉蛋紅撲撲的,眼神微閃,像幹了什麼壞事。甫一瞧見顏寬,身形一晃,險些沒站穩:“父……父親!”

低頭,再不敢與顏寬對視。

顏寬的心底悄然鬆了口氣,不是華珠,也不是嫿兒,或許,裡邊是哪個膽大妄爲的丫鬟。若果真如此,送給馬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馬家與他們的關係,明面上是過得去的。

一念至此,顏寬再沒了看戲的興趣,指了指溫泉的方向,壓低音量吩咐羅媽媽:“把人……送給馬公子吧!”但親事是絕不可能了,他的女兒,不能嫁給這種放浪形骸之人。

頓了頓,又問,“太太呢?”

“太太她……”羅媽媽猛地一驚,裡面的人難道是……太太?

“啊——”

溫泉處,忽而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刺耳到了極點,幾乎要戳破衆人的耳膜。

而這聲如此之熟悉,熟悉到顏寬膽戰心驚!

顏寬一腳踹開半閉着的扇形門,邁開長腿,如颶風般朝溫泉奔了過去。

華珠挑了挑眉,這聲兒……聽起來不對呀。

顏嫿與羅媽媽面面相覷,似明白,又似乎不大明白,只覺心裡發毛,跟着華珠一道衝了進去。

羣山環繞的溫泉,煙霧繚繞,與天相接處,掛着一輪明月。

如此良辰美景,若有佳人在懷,自當不算辜負。

然而,那仰望着佳人的馬公子,卻被佳人踢中要害,一跟頭栽進了池子裡,連哼一聲都來不及就嗆了一大口溫水。

老太太穿着褐色繡蝠紋長襖、藕色曳地裙,銀絲披散肩頭,歪坐在池邊。她跑完溫泉,覺得乏,便在半透明珠簾罩着的小亭子略坐一會兒,誰料,就被人給表白了!

她摸着自己的臉,潸然淚下:“你個沒良心的登徒子!居然如此侮辱於我!老頭子,我不活了!你才死了幾年,都有人敢把注意打到我頭上了!”

臭小子,說什麼身份太懸殊、年齡太不合適,但還是要娶她!

她知道自己長得漂亮,也知道自己風韻猶存,但日月可鑑,她從沒想過改嫁啊!

顏寬有種被天雷給劈中的感覺,暈暈乎乎地行至老太太身邊,脫了外袍給老太太披上,並抱她抱了起來:“娘,沒事了,我送你回房。”

“嗚嗚……”老太太委屈地伏在兒子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這是哪兒來的人?一定沒安好心!我都這把歲數了,還能給你找個後爹?太可惡了!是不是你乾的?”

我?我都五十了,能找個三十的後爹?

顏寬哭笑不得,本來挺窩火的一件事兒,他約莫也琢磨出一點兒眉目了,可年邁的母親像個孩子似的窩在自己懷裡控訴“求愛者”的罪行,他怎麼……怎麼就有點兒想笑呢?

“好了,娘,別哭了啊,傷身。這是個誤會,不知外院的哪個小廝喝多了酒,亂闖入內,胡言亂語,你別往心裡去。”顏寬軟語哄着。

老太太將鼻涕全部蹭在了兒子胸膛上:“給我亂棍打死!”

“好好好,打死,一定打死。”顏寬扶着老太太離開了溫泉,臨走時,狠狠地瞪了顏嫿一眼。

顏嫿一驚,父親該不會是把仇記在她頭上了,以爲她不知檢點、約了馬公子私相授受,結果又姍姍來遲,害老太太躺了槍吧?

顏嫿委屈死了,她什麼都不知道呀!她只是……只是因爲一些……一些事兒耽擱了,沒按時來請祖母去用膳,誰知馬公子會衝進來?說實話,她連馬公子今天會出現在顏府都不知情!不就是在寺裡匆匆打了個照面麼?她堂堂顏府千金,會看上一個鰥夫?也不知母親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給他找這種相看的對象!

難怪他一直不續絃,敢情他的口味這麼獨特!

顏嫿氣呼呼地走掉了!

華珠幾步跟上顏寬,淚水一點一點地溢滿了眼眶,彷彿隨時都要掉下來,卻又拼力忍着不讓其滑落:“舅舅,我不認識馬公子。”

顏寬深深地看了華珠一眼,目光微顫,半響後,面色如常道:“早點回去歇息。”

羅媽媽驚魂未定地看向池子裡的馬公子,實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兒,她覺得表小姐搗鬼了,可一想,又認爲表小姐沒這能耐。

難道是銀杏?

馬公子不會水,這會子已經暈了過去。羅媽媽忙叫來粗使婆子把他撈起來,急匆匆地送回了馬家,生怕待會兒顏寬會找馬公子來對峙。因爲如今的發展已經遠遠脫離了之前的劇本,編好的臺詞也就沒什麼說服力了。

但顏寬是傻子嗎?當然不是。

送老太太回房歇息後,顏寬皺着眉頭在膳廳找到了吩咐下人佈菜的封氏。

“這盤菜撤掉,老爺不喜歡。那個冬菇燜雞再多做一份……湯的顏色太暗,撤掉……”一擡頭,看見顏寬,封氏笑了笑,迎上去說道,“老爺。”

“你們都下去!”

顏寬冷冷地下了命令,丫鬟婆子們魚貫而出,封氏眼神一閃,莫非……已經成事了?忍住笑意,封氏試探地問道:“老爺,怎麼了?你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遞過一杯沏好的老君眉。

顏寬一把拍開茶杯,茶杯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熱茶蔓過封氏指尖,火辣辣地痛。封氏怔住,不明所以地顫聲道:“老爺,你……你這是怎麼了?發的什麼火?”

“你是不是算計了馬公子和華珠?”

封氏的心咯噔一下,卻面不改色地道:“老爺這話從何說起?世子那麼喜歡華珠,已經認定了華珠是他的小側妃,我膽子再大,也不敢算計他的人啊。況且華珠於咱們顏府有恩,我又怎會做出恩將仇報的事來?老爺,你與我說實話,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兒了?竟讓你如此誤會於我。”

太子欽點華珠做秀女的事,只告訴了顏博夫婦,顏寬並不知情。封氏也是前些天看了燕王妃的信件才知原來太子也看上了華珠。是以,在顏寬看來,封氏的確沒膽子動赫連城的女人。但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幫忙,馬公子又怎麼會進入省親別墅,還成功闖過了很容易迷路的紫竹林?今天還沒進去,羅媽媽就說裡面的人是華珠,她們這羣無知的婦人真認爲他二十多年的判官白當了?

一想到那孩子委屈又隱忍的神情,顏寬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兒,倒不是他真的多麼疼惜華珠,而是道理倫常擺在那裡。華珠尊稱二妹一聲嫡母,那就是顏府的表小姐!更何況,她姐姐又是顏府四奶奶,這麼多層關係疊在一起,主母居然欺負她?傳出去,別人怎麼看待顏府?又怎麼看待他這個一家之主?

當然,他最氣憤的,還是自己老孃被“調戲”了!

“不會恩將仇報最好,若是叫我發現你在後宅興風作浪,別怪我不客氣!”

“老爺!先用膳吧……”

“不必了,我今晚去林姨娘屋裡。”

男人,如顏寬之流,知道怎麼戳女人的痛處。

封氏氣得一把掀翻了桌子,十數道精緻的菜餚盡數砸在了地上:“你們兩兄妹,一個拿我當槍使,一個給我甩臉子!還有那嫁了個九品芝麻官,也要來跟我們封家搶親事的人……真是……真是……顏家的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出了省親別墅,華珠心情大好,看天上的星子都覺比平時耀眼。

巧兒跟在華珠身後,心有餘悸,之前在年府,與梅姨娘鬥了一回,可沒這麼驚險,今兒她若慢一下下,被敲暈的就是小姐了:“小姐啊,太太真是太狠心了,你幫了顏府那麼大的忙,又救了大老爺,也幫了四爺,她應該感激你纔對,怎麼反倒算計你?”

華珠無所謂地伸了伸懶腰,語氣輕快道:“你以爲是她想算計我?”

巧兒杏眼圓瞪:“難道不是嗎?羅媽媽是她的人,銀杏也是她安在四奶奶身邊的人。奴婢甚至覺得,晴兒的事,指不定也是她指使銀杏偷了金釵,放在晴兒枕頭底下的。”

巧兒尚不清楚金釵一事的細節,也不知晴兒懷了孕,晴兒暈倒,餘氏請大夫爲她診脈後,只告訴了府裡的幾位女主人,連顏寬與顏博都瞞着。

華珠繞了繞腰間的流蘇,露出一抹雲淡風輕的笑來:“燕世子突然返京,必是有誰下了死命令,這人,我猜,是燕王妃。”

巧兒不解,這與燕王妃、與燕世子有什麼關係?

華珠比較有耐心地解釋道:“按當下的條件來說,我一個小小的府臺庶女,給馬家的繼承人做續絃,當真是高攀了。對方一定許了馬公子,不,馬家一個相當有誘惑的承諾,而封氏作爲一名三品誥命夫人,還給不起那樣的承諾。”

巧兒按住太陽穴,彷彿茅塞頓開:“難道……是燕王妃?可……燕世子這麼喜歡小姐,燕王妃爲何要棒打鴛鴦呢?”

況且,燕王妃一早就知道世子是要來琅琊看他未來的小側妃的呀,這說明,燕王妃默許了,爲何反悔?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那日赫連笙氣呼呼的說“搶了我的貓還不夠,又來搶我的豬”,她沒多問,但也猜到必是赫連城叫赫連笙將她從選秀名單上劃除,而赫連笙不肯,二人爭執了一番。

兄弟不合的消息不知經過誰傳回燕王府,赫連城可以肆無忌憚地嚮明德太后撒嬌要人,燕王妃卻是無法容忍這種情況的發生。

所以,燕王妃給封氏寫信,叫封氏想法子解決這個麻煩。

“燕王妃的心思,誰猜得透呢?”華珠這樣回答巧兒。

巧兒想不明白,又問:“這麼說……太太也是被逼的?”

華珠搖頭:“給我找一門好親事,她多的是法子,爲何非得毀去我名節?還是勾引未來表姐夫的惡名。”

顏嫿前段時間栽了跟頭,飽受輿論非議,封氏要把顏嫿變成一個被搶了未婚夫的受害者,以博得衆人的垂憐。而她這名備受關注的小神探,也會因爲勾引未來表姐夫而受萬人唾棄。

說到底,封氏就是看不慣自己搶了她女兒的風頭。

巧兒不如華珠這麼淡定,越想越害怕:“小姐,咱們……要不回福建吧?你在這裡……終日過得提心吊膽……”

提心吊膽?就憑她們?

記得小時候廖子承總愛擺弄一些軍械,她就問廖子承,你想參軍嗎?參加很可怕的。

廖子承是這麼回答她的:“有位大師說過,‘參軍其實並不可怕。應徵入伍後你無非有兩種可能:有戰爭或沒戰爭。沒戰爭有什麼可怕的?有戰爭後又有兩種可能:上前線或者不上前線。不上前線有什麼可怕的?上前線後又有兩種可能:受傷或者不受傷。不受傷又有什麼可怕的?受傷後又有兩種可能:輕傷或者重傷。輕傷有什麼可怕的?重傷後又有兩種可能,可治好或治不好。可治好又有什麼可怕的?治不好更不可怕,因爲你已經死了’。”

她早已是死過一次的厲鬼,這世上,這戰場,能讓她害怕的人,恐怕還沒出生!

……

幽暗的房間,充斥着一股徹骨的冰冷。

銀杏慢悠悠地從昏迷中醒來,動了動,後頸傳來一陣劇痛,她倒吸一口涼氣,意識反而更清醒。

然後,她發現,自己趴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入眼處是幾個紅木凳角,和一雙鑲了珍珠的粉色繡花鞋。

再往上,是綻放的花蕾、潔白的裙裾。

很快,一道稍顯稚嫩的少女聲音自頭頂徐徐飄起,在這靜謐的夜,恍恍惚惚,天籟般不盡真實。

“馬公子的事敗露了,你說,我是告訴太太,我打暈了你致使計劃失敗,還是你主動向我告密,助我逃過一劫?”

這聲,真是溫柔動聽啊。可銀杏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不……不要……表小姐……求表小姐不要啊……”

頭頂,忽而想起翻動書頁的聲音。

銀杏幾乎可以想象表小姐那隻素白纖細的玉手,在粗糙的紙張上優雅拂過。很嫺靜美好的畫面,可不知爲何,她心底的懼意,又深了一層。

“我如果是你,在抄晴兒的高利貸賬本時,一定不寫那麼久遠的交易。過了三年的墨跡與紙張,與過了三天的墨跡與紙張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頁腳,記得,多卷卷,多用手指捻捻。”

竟是……那麼早就暴露了嗎?

“唉,你們要算計我,能不能來點兒新奇的招數?毀人名節,話本上都用爛了,難道我在你們眼裡,就只值得用這麼簡單、這麼惡俗的招數對待嗎?好傷我自尊。”

簡單?銀杏的嘴角抽了抽,太太和羅媽媽的腦袋都快想破了,才設計出如此天衣無縫的計劃,到了你口中,竟變成“簡單、惡俗”?換個人來試試?

“好啦,我沒功夫跟你廢話,四奶奶還等我描紅,不描完不許我睡覺。你看,我其實也很辛苦的。有些扯遠了,最後問你一遍,要死還是要活?”

不待銀杏做出選擇,華珠又幽幽一嘆,“算了,以你的智商,估計不明白我的意思。想活,就替我做事;不替我做事,現在我就告訴太太,你救了我一命。還有,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另外一件事,馬公子今天表白的對象是老太太,老爺可窩火了,跟太太大吵一架,還歇了林姨娘的院子,夫妻關係史無前例的緊張,你說,太太會不會急需一個替罪羊?”

表小姐的這番話已經把她所有退路封死了,但是,她真的……可以背叛太太嗎?或者,她敢嗎?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忠誠,不背叛,是因爲背叛的籌碼不夠高,或者愚忠的代價不夠慘。

華珠吹了吹指甲:“我知道你做太太心腹很多年,打心眼兒裡,你畏懼太太。其實呢,投靠我並不可怕。投靠我,你無非有兩種可能:被發現或不被發現。不被發現有什麼可怕的?被發現了又有兩種可能:懲治你或不懲治你。不懲治你有什麼可怕的?懲治你又有兩種可能:從輕發落或從重發落。從輕發落有什麼可怕的?從重發落又有兩種可能,我保得下你或保不下你。我保得下你又有什麼可怕的?保不下你麼,我至少也不會栽贓你!”

將最壞的情況一層層向某個人進行剖析,並有針對性地提出解決方案的過程,也是幫他在無形中樹立膽識和心理建設的過程。

說白一點兒,有洗腦的嫌疑。

但銀杏明白,而今的形勢於她非常不利,除了妥協,別無他法了!

……

離開房間,華珠果然去年絳珠屋裡描了紅,她很安靜、很乖巧,像個需要捧在掌心裡呵護的瓷娃娃。纖長的睫羽一顫一顫,眼珠琉璃般一閃一閃,紅嘟嘟的小嘴兒時而撅起、時而緊抿,偶爾也幽怨地咬牙,真是把年絳珠的一顆心都萌化了。難怪父親最疼她,的確是個招人疼的孩子。

但年絳珠很奇怪地發現,銀杏奉茶給華珠時,眼底充滿了一股子極強的敬畏和懼意。

怎麼會這樣呢?

是她看錯了吧?

對,一定是她看錯了。

“肚兜合身嗎?”年絳珠將寫完的家書摺疊了封好。

“合身,舒服。”華珠看着她疊信,纔想起來給父親的家書還沒寫,不由地頭疼。

年絳珠似是知道她小腦袋瓜子裡想些什麼,就溫聲道:“不急,我還得收拾些年禮,約莫後天才寄出去。”

“哦。”華珠繼續低頭描紅。說起描紅,真是她兩輩子的痛,她一不愛背詩,二不愛寫字,前世沒誰拘着她,她便由了自己性子,這輩子看來是沒那麼幸運了。

“葵水來過了沒?”

華珠的臉色不自然了,每次談起女人的話題她都彆扭:“來過了。”

年絳珠倒是鎮定得很:“葵水那幾日,不要吃涼的,也不要碰涼的,以免落下病根。會疼嗎?”

華珠有些羞澀地搖頭:“不怎麼疼。”

年絳珠用蠟油將信的封口處封住,並蓋了一枚她的印鑑,這是用來防止半路有信差或奴僕私自拆信閱讀。將信遞給銀杏收好後又問:“燕窩好了沒?”

銀杏拿過信件:“奴婢去瞧瞧。”

語畢,打了簾子出去,片刻後回來,手中多了一碗極品血燕。

這是給華珠的。

華珠描完紅,銀杏又打來放了梅花花瓣的溫水讓她淨手。華珠洗完,以帕子拭乾,然後才端起藍色掐金絲圓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姐夫知道晴兒懷孕了沒?”

“知道了。”怕華珠擔心,又補了一句,“沒說什麼,都挺好的。”

都挺好的你強調什麼?

怕是吵了一架吧!

華珠的眼底掠過一絲冷意,敢挑撥年絳珠和顏博的關係?封氏,你很好,很好……

回了房間,巧兒伺候華珠睡下,一邊放帳幔,一邊問:“小姐爲何要信銀杏啊?不若打發她走得了,留在四奶奶身邊,遲早是個禍害。”

“這也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事。首先銀杏打發不得,銀杏有把柄在我手裡,比較容易掌控。而且換掉她,太太一定會再塞進來一個更難纏的。”華珠翻了個身,半撐着坐起,“從明兒起,你到四奶奶跟前服侍,就說,想學規矩。”

巧兒點頭:“好。可是你身邊……秀雲她們倆,不是我要背後議論她們是非,實在是,她們做事太毛毛糙糙了。”

“放心,我有分寸。”

“晴兒那邊,我總覺得蹊蹺呢。”巧兒爲華珠掖好被角,“太太要保晴兒,放自己院子便是,何苦鬧到大奶奶跟前兒?”

華珠冷冷一笑:“這麼曲線救國,當誰不知她心裡打的什麼餿主意呢!”

餘氏一直唯唯諾諾數十年,堪稱史上最孝順溫柔的媳婦兒,加上又是封氏親自相中的,她的得寵程度絕非年絳珠之流可比。最重要的是,封氏覺得,餘氏比年絳珠好拿捏,顏大爺也不如顏博這麼偏袒妻子。大房當家,比四房當家,更能滿足她的私慾。

“歷來,上至王侯將相,下旨布衣平民,家主之位都是傳嫡傳長不傳賢,大房一直與繼承權無緣,無非是沒有子嗣,可一旦晴兒生下個大胖小子,再過繼到餘氏名下,誰還能說……大房後繼無人?”

巧兒猛地一驚:“啊?這樣的話,二少爺豈不是……”

有那個膽子也得看看有沒有那份本事!跟年絳珠的兒子搶家主之位,活膩了!

華珠攏了攏如墨青絲,笑得頗爲恬淡:“那些只是太太的打算,大奶奶有沒有這份兒心思,暫時不能下定論。眼下,正好有個試探大奶奶的好機會。”

……

年關將至,顏府開始熱鬧起來,採買的採買,貼對聯的貼對聯,各院各房的年貨與新衣裳也陸續送了過來。

那日老太太被表白後,據說哭了一整晚,但福壽院所有細心的人都能發現,老太太的精神更好、笑容更多了,也叫人採摘晨脂與花瓣,且越來越愛照鏡子了。

而封氏顏寬大吵一架後,顏寬一連十多日都留宿林姨娘的院子,直把封氏氣得兩眼冒金星。每次尤氏與顏姝來請安,她就挑她們倆的刺兒,由頭稀奇古怪,什麼“茶太燙”“天太早”“穿得這麼打眼是要給誰看?丈夫不在家你也不曉得給我警醒點兒”“好好的顏府千金成天只知道梳妝打扮,也不學學四書五經休養內涵”……

好笑的是,她挑一次,顏寬回來就大賞她們一次:鋪子、田莊、地契、房契……應有盡有。

再這麼弄下去,估計丈夫大半的私房錢都要落入二房手裡,封氏鬧不起了,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熄了火。

臘月二十五,顏旭之與顏敏之滿月,燕王妃賜下厚禮,並特許他們在省親別墅的正殿爲小侄兒慶生。因爲顏寬所在的行政部門沒有放假,爲就着他,宴會的時間定在了晚上。據說有京城最大的煙花行專門打造的煙火與爆竹,華珠非常期待。

用過早膳,華珠在前院散步消食。

銀杏拿了一封信和一個包袱從穿堂走出,上次計劃失敗後,封氏與羅媽媽在房裡琢磨了許久,到底爲何華珠沒有被帶到池子裡,她們自然找到了銀杏,想看看是不是銀杏出賣了她們。銀杏哭得一塌糊塗,“是奴婢沒用,奴婢剛要敲暈表小姐,結果腳底一滑,自己掉進了井裡。表小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找繩子把奴婢拉上來,不信您看……”

銀杏把腿上的傷口給封氏和羅媽媽看。

封氏做主母多年,當然不信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娃娃能厲害到哪兒去。她十三歲的時候在幹嘛?怕是連勾心鬥角怎麼寫都不知道呢!

封氏最後只能歸咎於華珠走了狗屎運!

“表小姐。”銀杏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華珠看着她手裡的包袱和信件,想着給父親和年府的東西早在數天前便寄出去了,這些又是給誰的?

銀杏也不等華珠問,就開口道:“四奶奶給盧家的年禮,四奶奶吩咐奴婢,無需對錶小姐言明什麼,還說表小姐原本和他們也沒什麼關係。”

盧?這個姓氏聽起來好陌生、好久遠。華珠晶瑩的眸子裡流轉過一絲迷惘。她娘叫盧曉珺,年絳珠口中的盧家就是她血親上的外戚。但按當下的風俗,盧家是沒資格與她、與年府攀親的。不過好歹她娘生了她,又早死,年府每年都會給盧家封點兒紅包什麼的。但她僅在六歲的時候見過他們一次。那次,她看見她的舅母與大表嫂像個下人一樣從角門進入年府,站在最寒冷的穿堂,掛着最討好的笑容,等待大夫人的賞銀。

大夫人沒露面,只叫房媽媽給了他們一個質地非常平常的包袱。

她的舅母探出粗糙黝黑的手,解開包袱,顫顫巍巍地掏出兩錠銀子,與大表嫂對視了一眼,二人都露出欣喜的笑來。

梅姨娘正好路過,告訴她,她們是盧姨娘的親戚。

她跑到她們身邊,揚起稚嫩的童音,怯生生地喚了兩聲“舅母”“大表嫂”。

自那之後,年府再也沒了盧家人的影子。

長大了才知,是大夫人不許他們踏入年府一步,年底只叫房媽媽拾掇一些不要的補品、布匹與碎銀送往盧家。就像……施捨乞丐一樣。

縱然年絳珠再疼她、寶貝她,這一點上與大夫人陣地相同,不承認她與盧家人的關係。

華珠打開包袱看了看,二十兩銀子,幾片燕窩、幾斤鮑魚、幾兩蟲草,都不是上等貨色。自己每天一碗血燕,足夠包十份這樣的年禮。

銀杏就道:“往年盧家那邊自有年夫人張羅,四奶奶是不必操心的。今年是看了表小姐的面子,才也送了一份。”

華珠點了點頭,將從馬公子哪兒騙來的金子塞進了包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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