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前世的時候,無意間接觸過,並且,她知道,這百花精其實含有劇毒。
世間生物相生相剋,更何況是這些花中霸主,摻雜在一起,如果在添加一些東西,很容易就會生成一些旁的東西的。
百花精含有劇毒,也是許華濃無意之間知道的。
這百花精用過一次兩次還好,若是長年累月的用下去,就會讓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覺,而且,百花精的毒,查不出來。
百花精到底也就是花中的毒素,怎得說,都是花,一般人,是查不出來關於花的毒素的。
但是在場的姑娘們都是不知道的,她們聞到了這花香,就好似是聞到了什麼一般,眼眸都是亮了幾分,不斷地在四下討論。
許華濃眼橋建,那楊家姑娘的臉上醞釀出一種得意的神采:“這百花精,便是我家柳姨娘爲我研製的,世面上都是沒有的,今兒便是給諸位姑娘開開眼,叫諸位姑娘好好瞧瞧。”
這話說的不尊敬,但是配上楊冰玉的身份,似乎就又不是那般難以接受了,有兩個姑娘便是按捺不住的要向前走,便是聽見那楊冰玉喊人道:“許家姐姐,可是在哪兒?”
這院子裡一共便是這麼大點的地方,楊冰玉怎得是瞧不見許華濃的身影?卻是故意拿捏着,提着聲音叫道:“許家姐姐,可是快些應一聲!”
風口浪尖之上,連着旁邊的方知畫都跟着衆人瞧着許華濃,許華濃便是面帶笑容的提這裙襬,一道兒走向楊大姑娘哪兒。
倒是走得風姿綽綽。
許華濃方纔已走過來,便是叫院兒裡的姑娘都忍不住都瞧一眼,少有文采的姑娘便是暗讚一聲“佳人”,卻正瞧見楊家姑娘臉色不好,便是又垂下頭去,不敢說話。
楊冰玉的臉色壓不住,她想要笑也笑不出來。
許華濃便是存了心的,每一次瞧見的時候,都要比她略勝一籌!
其實許華濃今日已經斂了許多鋒芒,只是楊冰玉這模樣,實在是有些愧對客人。
若是許華濃自個兒成了這模樣,是一定不敢見客的,最起碼,也要圍一個面紗纔是。
“許家姐姐,怎得是都不朝着妹妹過來?”
楊冰玉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又是揚着手裡的盒子,衝着許華濃遞過來:“許家姐姐可是過來瞧瞧,這好東西,外頭的人都是瞧不見的。”
許華濃便是笑,只是腳步不動:“妹妹這果真是好東西,只是姐姐着身子對這些濃郁的花香,有些不順,一聞到便是渾身發軟,不若是叫旁的姐姐妹妹們瞧一瞧吧,我在這兒聞着香,就覺着已經醉了呢。”
許華濃推脫了幾分,楊冰玉的臉色便是沉了下來,又是冷着臉,道:“許家姐姐怎得都是瞧不上妹妹這東西了?雖說不若雨露凝脂霜珍貴,但是好歹也是我楊家的好東西!”
話說到這份兒上,許華濃便是苦笑着迎上來,只是還不敢離着太近,她站在那大紅色姑娘的旁邊,瞧了瞧那盒子,道:“妹妹這東西果真是好,姐姐一聞,便是走不動路了。”
其實許華濃已經不敢用鼻子去嗅了,這味道聞着發膩不說,這東西是有毒的,雖然現在世人是不知道,但是這毒素,可不敢小覷。
許華濃已走過來,便是有旁的姑娘也跟着走過來,不過跟過來的姑娘大部分都是不開眼的,真正知道一點原委的姑娘,都明白方纔楊姑娘那模樣,可不象是敘舊,雖說這東西是好東西,但是總是命更重要不是?
楊冰玉便是笑,將手中的盒子衝着許華濃遞過去:“那邊是將這東西贈與了姐姐吧,當時姐姐給了妹妹個雨露凝脂,妹妹心存感激,卻又苦於沒有個東西給姐姐,今兒恰好,我家姨娘熬製了這個給我,便是還了姐姐這份情誼了。”
許華濃咬着牙擡手去接,但是還不等那東西穩妥的落到她的指尖上的時候,卻瞧見楊冰玉手一抖,那東西便直接砸在了許華濃的裙襬上。
許華濃套着鵝黃色的裙襬,裹着淡綠色的薄紗,現如今被這紅色的膏狀給一染,一大片的紅色便是裹在了裙子上,怎麼瞧都是有些瘮人。
“呀——”
“這胭脂!”
倒是又些許姑娘驚訝的叫出來,心疼的瞧着這東西。
這麼小一盒,又是市面上沒有的東西,應當很貴重吧。
姑娘們便是有些失望,原本還打算多瞧瞧的,結果卻都落到了旁人的裙襬上了,又是說這香味兒可是常年不散的,更覺得心疼。
卻是方知畫此時焦急的拉着許華濃的胳膊:“許家姐姐可是還好?”
許華濃笑了笑,搖了搖頭:“沒大礙的,只是可惜了這一盒胭脂。”
說着,便是彎腰將這東西給撿起來。
這百花精只是砸在了她的裙襬上,乳膏裝的東西都流出來了,但是盒子裡還有一點,許華濃瞧了瞧四周的姑娘們臉上的表情,便是笑道:“這東西也只是剩下這麼一點兒了,不若是各位姑娘都尋去一些,點在自個兒的素手或者是額頭上,也好得個香氣襲人來。”
頓了頓,又道:“也省得這僅剩的一點兒也糟踐在我的手裡了。”
旁的姑娘便是立刻有些臉紅了起來。
她們剛纔,可是都忘了這胭脂還沾了許家姑娘一身呢!只惦記着胭脂去了。
一時之間又是愧疚又是貪婪,方知畫是第一個伸出手的,許華濃便是給她的素手上抹了一些。
倒是旁的姑娘怕這僅剩的一點胭脂也沒了,也都湊上去,一時之間倒是將許華濃給圍上了。
楊冰玉臉色更差了一些。
分明她纔是今天的主客!
“楊家姐姐,你瞧許家姐姐的衣衫都是髒了,不若是幫襯着許家姐姐換一套吧。”
便是瞧見最開始拿出那胭脂的大紅色衣裙的姑娘湊過來,一手拉了拉楊冰玉的袖子,又是衝着許華濃笑了笑。
倒是有幾分和氣。
許華濃此時剛從人羣之中站出來,她本是無意去換衣衫的,總是覺着少一事才更好些,但是這花香薰得她頭昏腦脹,一想到這東西還有劇毒,更是不敢留在身上。
倒是瞄了一眼那胭脂,此時已經被一些姑娘搶光了。
而搶這些胭脂的姑娘,卻不包括跟楊冰玉一起的姑娘,只有那些商賈之家,或者身份低下的姑娘纔去搶。
莫非,那些姑娘都知道這胭脂是有毒的?
但是若是楊冰玉知道這胭脂是有毒的,又何苦打翻在自己的身上?這麼一盒小東西,只要放在自己的房裡超過幾個月,就足夠叫她虛弱的身子百病纏身了。
卻正是聽見楊冰玉笑道:“可不是,許家姐姐便是跟着我那丫鬟去換個衣裳吧,正巧妹妹新到了一批衣裳,都是沒上身的,和姐姐身形也差不多,正巧給姐姐換一身。”
許華濃心裡遲疑片刻便是應下來。
果真便是瞧見個丫鬟來帶她,但是許華濃心裡不放心,又是隱晦的給了方知畫個眼神,方知畫心細如髮,立刻站出來,說是“陪着姐姐去散散心”,也不等楊冰玉的反應,便是跟了上來。
楊冰玉瞧了一眼,卻也沒得個什麼臉色,微微皺了皺眉毛,又看了一眼身後,大紅色衣裳的姑娘道:“劉姐姐可是安排好了?”
那名喚劉姐姐的姑娘便是掩着脣笑了笑:“妹妹便是瞧着好戲吧,姐姐喚來的人兒可是穩妥的,而且,這人兒還是有人給牽線了呢。”
楊冰玉聞言,不由得有些心虛:“姐姐可是萬萬不能叫人知道的,母親這段時日雖說已經不管事了,但是柳姨娘手段也厲害,姨娘雖疼愛我,但是若要知道我做了這檔子事兒,也是要好生訓斥的。”
那劉姐姐便是嬌笑的橫了楊冰玉一眼:“妹妹說的什麼呢?姐姐都是聽不懂的,我楊家妹妹這般乖巧的姑娘,又能做出甚麼事兒?”
說罷,又是突然貼近楊冰玉,壓低了聲音道:“那公子是個商賈之家,卻也是有大能耐的,而且,這人是許家大太太的表親呢。”
楊冰玉一張纖細的臉蛋兒都是透出驚訝來,瞧了一眼劉姐姐,不由得皺眉:“我道是那許華濃怎得一身的壞主意,原來許家竟是這麼個泥濘的地方。”
那劉姐姐便是笑:“咱們做這檔子事兒,那許家大太太怕是知曉一二,要不怎得是保了她自個兒的大閨女,生生送了個四姑娘來?估摸着也是想,這許家的四姑娘左右也是庶的,還不如送來叫你消消氣兒呢。”
楊冰玉聞言,也不知是想些什麼,便是點了點頭,卻是一隻手輕輕的摸了摸面頰。
面色在*的掩蓋下又有些猙獰:“劉姐姐所配的藥物,可是還能快些?”
那劉姐姐搖了搖頭:“妹妹暫且放心,這東西急不得,況且,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東西的好處,而且,最重要的東西還沒到手。”
那楊冰玉便是想起來自己前幾天臉都潰爛了,卻是劉姐姐突然上了門來,當時所有醫師都手足無措,唯獨劉姐姐,用一種膏藥,挽救了她的臉。
聽聞,這劉姐姐又是母親的舊識的女兒,所以楊冰玉對她倒是有幾分言聽計從的意思。
“可是,果真要她的——做引子麼?”
楊冰玉還有些爲難,但是卻突然瞧見了劉姐姐面目發冷,不知爲何,楊冰玉便是不敢言語,竟是遲疑了一下,話都說不出口了。
那名喚劉姐姐的姑娘大抵纔是意識到自己對楊冰玉的態度,便是緩和了一下,拉了一下楊冰玉的袖子,道:“姐姐也是爲了你好,要根治你身上的傷口,唯獨她才行。”
說罷,又是緩慢的盯着地上的一些胭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