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妹妹是一同跟了我從許家出來的,對大姐姐,也是瞭解,這三房辦事,本應該是我這個夫人出面,只是我這身子纔剛剛好,夫君不忍我操勞,我便想着,讓妹妹將這事給接了過去,畢竟妹妹能幹,沒沒做事,我與夫君,都是放心的。”
許華濃短短几句話,便讓秋月說不出來話,這燙手山芋,接了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既然已經辦事,這許華清嫁過來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秋月明白,許華濃便是想讓她收拾了許華清,讓許華清知道,就連許華濃身邊一個丫鬟,她都不如。
“這樣大的事,恐怕妹妹拿不了主意,只是妹妹閱歷尚淺,這大姐姐又是個追求完美之人,妹妹只怕做錯了,惹得大姐姐不開心,便如何是好?”
許華濃裝作一副思慮的模樣,看見秋月眸中滿是期待的目光,心裡就多了幾分得意,她怎會不知,秋月有幾斤幾兩,如果能拿得起這樣大的事情。
“那不如這樣,倒是姐姐心疼妹妹勞累,妹妹不如將這事同君姨娘說了,你們二人,一起負責了這事,互相照顧着,也是好的。”
這樣一來,秋月便是無法推辭了,這事情,似乎是不只關了她的事,還關了君姨娘的事,而大夫人又推辭身子不爽,如若自己不接,纔是有些不合情理了。
“那既是這樣,妹妹且接了此事。”
許華濃安慰的笑了笑,秋月待了一會,許華濃叮囑幾句,她便離開了,平日裡這時冬蟲都會踩着她的影子嘀嘀咕咕的說上幾句,可是如今,冬蟲卻是那樣的震驚,一句話未說。
許華濃看冬蟲這副模樣,心裡也不知是好不好,冬蟲本身便是那樣不諳世事的性格,如今卻似乎是在一夜之間變得這樣老練,看着冬蟲這模樣,許華濃不禁有些心疼。
“冬蟲,我有些餓了。”
冬蟲聞言,只是平靜的說了聲去準備吃的,沒有以前那樣的活波開朗,也沒有那麼高的興致,看着冬蟲漸行漸遠的背影,許華濃心裡說不出的心疼。
“等下。”
許華濃說罷,從桌子旁起身,將剛剛自己從匣子裡拿出的那些首飾遞給了冬蟲,冬蟲也不驚訝,沒有像以前那樣的千恩萬謝,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的興高采烈,只是平靜的從許華濃手中接了過來,然後平靜的退去。
“夏梨,你說這夫人,她爲何要將這事交於我和君姨娘?”
秋月在後花園裡漫無目的的走着,目光隨意的看着那樣繁華,或寵愛,或戲虐,亦或是多了幾分惱怒。
“自是姨娘聰明能幹,夫人信得過。”
這馬屁拍的,秋月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夏梨,到底是何時才能長成了冬蟲那樣,便是滿足了。
“傻丫頭,下次說話時,先過了遍腦子。”
秋月說罷,加快了步子,想要匆匆的加快了步子,還需快快去了君姨娘那裡,與她商議了纔是,這樣一個燙手山芋,自己自然是避而遠之。
才走了兩步,便見面前一熟悉身影,秋月定睛一看,這纔看清楚了,許華清。
許華清?
秋月不禁皺眉,這許華清如何會來了候府,爲何許華濃剛纔竟是一句話也沒有提,難不成她和許華清之間還有了什麼秘密?
秋月這樣想着,卻還是避免不了,兩人就這樣遇上了,許華清似乎是比以前更加可愛幾分,而秋月雖是換了身份,可那容貌,卻被君姨娘給折磨得淡了幾分。
“這不是許家大姐姐麼,怎的獨自一人在這候府後花園裡轉了,莫不是,迷路了?”
許華清聽見聲音,回過頭來見了秋月神采飛揚的模樣,心中甚爲不滿,昔日裡不過是許華濃身邊一走狗,而如今,只不過是被許華濃利用,擡了姨娘身份,如何在這裡耀武揚威了去。
“秋月?”
許華清似乎是故意的這樣喊了一句,不由得讓人想起來幾年前在許家,她還是那個趾高氣揚的許家嫡女,而她不過是一個庶女身邊的丫頭罷了。
秋月不滿的神色讓許華清滿滿的成就感,這倒是沒有什麼,而接下來的話,讓秋月聽了,纔是更爲氣憤的。
“哦,不,現在已經不是昔日裡許家庶女身邊的丫頭了,而是候府三房的姨娘了,這我是否該叫了一句秋姨娘?”
看着許華清耀武揚威得模樣,秋月倒也是不惱,這許華清的婚事都掌握在了她手中,日後許華清還得要叫了她一聲妹妹,她又何必與她爭這朝夕長短。
“聽說,許家大姐姐這便是要嫁過來了?”
許華清一愣,她竟是不清楚,這秋月是如何知道的,若是以前,她定是趾高氣揚,而如今,她即便是高攀了候府,卻也是在秋月之下。
“秋姨娘這消息倒真是靈通。”
許華清一臉的不滿,纔是被秋月這樣說了幾句,便想要走了,她唯恐再說了下去,自己會不佔上風。
“許家大姐姐要嫁過來,這我也是才知道,剛纔,夫人將我叫了過去,只是說,她最近身子不爽,夫君唯恐她勞累了,便把大姐姐這婚事,交於我和君姨娘操辦了。”
什麼?這個許華濃,竟然將自己的婚姻大事交給了秋月和那君姨娘,真是太過分了,許華清聽了這消息,她神色憤怒,卻不能喜形於色。
“秋姨娘莫要開了玩笑去,這樣大的事情,怎的就夫人一句話,便是交於了你們。”
秋月見她這副模樣,不禁輕笑出生的,這許華清還真當了這是許家,她還是那個呼風喚雨的大小姐呢。
她怎的知道,在這候府中,這姨娘的日子有多苦,容瑾的心全在了許華濃一人身上,這姨娘形同虛設,本就是有名無實,日子難熬的很。
“這三房,最大的可不是夫君,而是夫人。”
秋月這樣解釋,說罷便離開了,和許華清多說無益,只是要讓她知道,這日後對了自己,也要恭敬些。
許華清一人愣在了原地,她竟然開始有些反思自己的決定,居於許華濃之下,還要給這秋月和君姨娘做牛做馬,那容瑾也絲毫不將自己放在了眼裡,她不禁開始擔心,自己以後的日子。
“秋姨娘,那許家姑娘朝着大夫人那裡去了。”
夏梨在身後說到,秋月止步,微微一皺眉,她怎的忘了,這許華清最大的靠山,可是那蘇家,自己可不是許華濃,有容瑾擔待着,便是看了大夫人的面子,也要將這事情辦的妥帖纔是。
“知道了,我們去君姨娘那裡罷。”
“姐姐真是好興致啊。”
已是近了午後,君姨娘院子裡的倒是不那麼燥熱,栽了一顆櫻樹,清風微動,落英繽紛,她挪一涼椅坐於樹下,一副歲月靜好,安之若素模樣。
聽見秋月說話,也不回頭,清風拂面,迎風笑着,偶爾抿了一口涼茶去,卻也不說話,秋月笑了笑,踩着滿地的櫻花走了過去。
“夏梨,你且去門口侯着,我與姐姐說了幾句話便是。”
夏梨聞言,匆匆而去,夏日的暖風吹過,留下洽洽風聲,秋月坐於君姨娘身旁,與她親密,君姨娘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吩咐了貼己丫鬟,給秋月備了涼茶。
十日櫻花作意開,繞花豈惜日千回?昨宵風雨偏相厄,誰向人天訴此哀?
忍見胡沙埋豔骨,空將清淚滴深懷。多情漫作他年憶,一寸春心早已灰。
“妹妹倒是別客氣了,這院子裡平日清冷的很,不如夫人那裡熱鬧,今日妹妹來了,姐姐甚是喜悅,妹妹若是陪姐姐多坐了會,也算上功德。”
秋月聞得君姨娘這話,不禁啞然失笑,這候府里人人各懷鬼胎,不受寵得姨娘何止是她,而這院落裡,哪個不受寵的姨娘院子裡不清冷。
“姐姐說笑了,妹妹的日子,何曾比姐姐好過。”
君姨娘擡眸,兩人目光交匯之間,突然便迸發出了惺惺相惜的共鳴,似乎那前些日子裡,秋月被君姨娘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事情從不曾發生一般。
“妹妹便是不記恨姐姐麼?”
君姨娘說的雲淡風輕,她心裡清楚,秋月自然是記恨,現在也有了夫人撐腰,她若是想要報復了,便是動動嘴皮的事情。
可不知爲何,君姨娘卻是絲毫也不擔心,她總是覺得,這秋月只是許華濃手下的一顆棋子,不足爲患。
“記恨又如何?不記恨又如何?倘若當日裡,換了我是姐姐,我也是會那樣做,且說了,這三房之中,你我本纔是同道中人。”
聽得這話,君姨娘微微皺眉,她開始揣測秋月話中意思,不過見秋月一臉輕鬆模樣,倒是不好的多問了幾句。
秋月怎能不記恨,只是如今,許華清的事情,壓在了自己和君姨娘得身上,且是大事爲重,倘若兩人不結盟,便會被許華清趁虛而入,一鍋端了去。
“妹妹且是有話直說罷。”
君姨娘果真聰明,難怪讓許華濃有時候都棘手了幾分,秋月笑了笑,便將許華濃交代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夫人嫁進候府已然不少時日,獨蒙恩寵,卻未曾給夫君生下個一二半女,而你我更是無能,別說生兒育女,只怕是得了夫君好臉,也是難得。”
秋月說着,不由得輕聲哀嘆,說的君姨娘竟是也有所動容,曾以爲自己嫁進候府便是前程似錦,如今才知道,這許華濃不除了去,自己便是永遠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