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
上頭繡着一朵寒梅,還用銀絲勾勒出一個小字來。
是華濃。
“春風扶欄露華濃。”容家公子笑着瞧了一眼許華濃,晃了晃手上的手帕,笑道:“美人相贈,也沒有個甚麼可還的。”
卻又不知從哪兒變戲法似的掏出來一朵花兒來,許華濃久處深閨,還不曾瞧見過什麼花是這般模樣,甚是晃眼,不待她仔細瞧着,便是頭上一緊,略微有些重。
“紅粉美人,賞心悅目。”
容家公子說罷,竟是這般轉身離去。
許華濃驚詫片刻,擡手便是想摘了這花兒去,可是手指一碰,卻又是生生的頓住。
不能摘。
這容家公子來頭不小,衝着方纔和程墨那般言語來瞧着,應當是個官家子弟。
程墨甚少對旁人有什麼好臉色,但是方纔對着容家公子分明有幾分敬畏,身份應當不低,不管他是爲了什麼,對許華濃表現出幾分興趣來,也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心思。
或者是興趣,或者,是因爲馬車上發生的事情。
這條賊船,許華濃必須上。
唯有與這種人扯上關係,許家拿捏她之時,纔會慎重幾分。
而且,程墨還在這裡,兩人都不曾表露身份,程墨應當也不知曉她。
左右便是一場好戲,就瞧這是誰能唱的歡了罷。
一陣嘲諷。
便是這般尋思,許華濃步伐又快了一些,正想着趕上去,卻聽見:“喲,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以爲自己在一幫銅臭味兒裡是個有身份的了?竟是都向着容哥哥走着?”
銅臭味兒便是說那些商賈之家的女子,自古以來對商人都是頗爲打壓,這女子說的吧倒也不錯。
只是四周的姑娘們面色都有些憤憤,縱然她們身份不如人,卻也甚少被人如此嘲諷。
許華濃心頭一跳,便是裝作自己聽不見。
豈料許華濃腳步剛邁開,便是被人攔住。
面前多了個人出來,仔細瞧一眼,許華濃便是手指間有些發緊。
是個刁蠻女子的模樣,頭上卻是冠着鳳頭簪。
鳳頭簪!
前頭的人已經走遠了,不知是有意無意,那容家公子竟是當作自己沒瞧見一般。
“姑娘何出此言?”
挑眉瞧了瞧這姑娘,許華濃又隱晦的看了一眼四周,這裡聚集着一些姑娘瞧着,又因爲方纔這位面前的姑娘出言不遜,又都是有幾分不平來。
“我何出此言?”
那姑娘瞪着眼睛,不斷冷笑:“也不知是從哪裡跳出來個庶女來,都是生了天大的心思,竟是這般扯着臉皮纏着容家哥哥,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的上這琉璃花!”
琉璃花?
許華濃便是心中一跳,這容家公子是個甚麼意思,居然將這種東西送了她去,怪不得方纔覺着不對勁兒,這花兒分量頗重,並不像是真花兒,只不過她一直存着些心思,便是沒有去碰。
“我配不配的上這琉璃花,容家公子自有定論。”
四周人太多,許華濃也並非爭辯口舌之輩,只是對方不依不饒的擋在前頭。
盡顯刁蠻本色。
“你是哪家的姑娘?倒是報上名兒來叫我瞧瞧,這般銅臭味兒的宴會姑娘都是不嫌掉了身價。”
那姑娘說着,便是一臉鄙夷的瞧着旁邊,竟是擡着白嫩的手掌扇了扇自己的鼻子去,那一份嫌棄可是淋漓盡致。
四周的姑娘面色都慘白下來,惡狠狠地盯着她去。
“姑娘若是這般嫌棄,大可轉身離去纔是,若是在這地方呆久了,真怕姑娘浸着渾身臭去。”
許華濃素來都是個性子傲的,縱然後頭得了幾分前世今生的仇緒來,卻也是本性不改,一陣冷嘲熱諷,卻也是不管那姑娘是個甚麼臉色。
瞧見許華濃要走,那姑娘估摸着也是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去,便是直奔這許華濃這邊走,卻是許華濃腿腳靈活些,但是有些姑娘卻是懷恨在心,估摸着是她方纔那般口出狂言得罪了衆人,竟是趁亂,有人在後頭推了那姑娘一把。
便是人羣呼的散開來,唯獨剩下那姑娘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