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以清音姑娘這般品貌才華才華,一定會被陛下看重的,你們看,我沒有說錯吧!”三太太陶氏圍在霍清音身邊,一臉喜色地奉承道。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你一句我一句地幾乎將霍清音捧上天去。
就連侯府裡那些還未長大的小姐們,都對霍清音投去了羨慕的目光。
只有太夫人覺得有些奇怪,覺得這個聖旨來得太突兀了,還比郭嫦曦晚了那麼多天。她本來都已經跟賢妃娘娘說好了,這幾日就會讓霍清音以宮女的身份進宮的,到時候提拔成女官,在娘娘的永和宮裡伺候,到時候,娘娘自由辦法讓她侍寢。
沒想到,峰迴路轉,宮裡的旨意竟然比她們快了一步頒下來了,雖說讓她們省掉了一些麻煩,但太夫人總覺得有些太突兀了,因爲在此之前,她們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所幸,她也姓霍,她得寵總比旁人得寵好,用她來跟郭嫦曦爭寵也是不錯的。
太夫人想到這裡,也就放下了心,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蘇婉神色淡淡地坐在一旁喝茶,冷眼旁觀,根本不上去湊這個熱鬧。
但是,有人偏偏不肯放過她。
三太太陶氏之前見到霍清音親近蘇婉,心裡早就不滿了,現在見到蘇婉置身事外,便忍不住譏諷她道:“清音姑娘進宮可是件大喜事,太太怎麼表現地這麼冷淡,難道太太根本不希望清音進宮?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清音姑娘對你那麼好,太太怎麼就見不得人家好呢?這讓清音姑娘看了,得多寒心啊!”
霍清音聞言也看了眼蘇婉,見蘇婉果然神色淡淡的。她是知道蘇婉跟陛下的那點事的,蘇婉雖然幫了自己,但想必她心裡並不怎麼自在,會嫉妒她進宮伴駕也不是不可能。因此,神色便有了幾分瞭然。
但她此事,還並不像過於得罪蘇婉,因爲說不定還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便主動維護她道:“三太太說笑了,我相信太太肯定沒有這個意思,她心裡也在爲我高興呢,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還是清音姑娘心寬。”陶氏看了蘇婉一眼,又看了霍清音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對於陶氏這種人,蘇婉一向懶得理,越理她越來勁,不理她,她自己覺得沒趣,自然就不說了。
蘇婉要離開的時候,王姨娘忽然說道:“太太稍等,我差點忘了一件事。”
“怎麼回事?”太夫人問道。
王姨娘含笑對太夫人道:“老太太,前兩日,定遠侯鄧家送來了請帖,定遠侯世子夫人邀請太太明天去定遠侯府參加牡丹花宴呢!我這兩天太忙了,便沒有注意到這件事,還希望太太不怪我纔好。”
衆人一聽,眼光都落在了蘇婉身上。
定遠侯府是開國功臣,以前是衛國公,後來降了爵,便成了定遠侯,定遠侯府雖然地位顯赫,但是做事向來低調,除了世子留在京城之外,幾個兒子都跟着定遠侯戍守邊關,家裡留守之人也都不惹事之人,就連夫人小姐們除了必要的交際,也極少出門。
但定遠侯府有座牡丹園,十分有名,據說還是當初衛國公命人種植的,如今,不但頗具規模,而且罕見的各貴品種都有,不知多少人想要一觀而不可得。這次定遠侯世子夫人主動邀請蘇婉參加賞花宴,着實令人感到意外。
“小蘇氏,你何時與定遠侯世子夫人結識了?”太夫人問道。他們昌武侯府跟定遠侯府雖然同爲功臣權貴之家,卻沒有太多往來,因此,太夫人也很奇怪定遠侯府爲何會下請帖。
蘇婉道:“我跟定遠侯世子夫人是上次宮宴時認識的,因爲聊得十分投機,所以,世子夫人才想着要請我吧!”
這也倒是對的上號,太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就去一趟定遠侯府吧!”
太夫人就算不想讓蘇婉出門,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放行。若是蘇婉不去,人家定遠侯府該回怎麼想?
蘇婉自然應了下來,隨後,她看向王姨娘一眼,說道:“王姨娘主持中饋,向來忙碌的很,這我能理解。所以,這次的事情我不怪你。但未免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以後再有人給我下帖子,就不必再轉到王姨娘那裡去了,直接送到我這裡來就是了,免得王姨娘貴人多忘事給忘記了。我倒是沒所謂,若是若是因爲你的一是疏忽,惹得人家誤會我們昌武侯府,那可就不好辦了。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王姨娘聽到蘇婉的話,臉上露出一絲委屈,說道:“太太,妾真得不是故意的,您……”
“王姨娘,你不必抱屈解釋,我現在只是通知你。”蘇婉打斷了她的話,“雖然是你在主持中饋,但到底我纔是昌武侯夫人,難道我連決定這件事的權利都沒有嗎?你若是不同意的話,那我也只好讓侯爺親自跟你說說了。”
聽到蘇婉用侯爺來壓她,王姨娘聞言臉一下子黑了,卻又不敢反駁她,只好求助地看向太夫人:“老太太——”
太夫人皺了皺眉頭,將手中喝了一口的茶杯遞給一旁的丫頭,這才說道:“行了,不過一點小事罷了,按照你太太的意思辦吧!”
王姨娘這才罷休,只是依舊在心裡生悶氣,臉上的笑容一直都沒再撐起來。
蘇婉讓王姨娘儘快將請帖送來,便回了望秋院,等看到王姨娘派人將請帖送來之後,蘇婉親自給定遠侯世子夫人寫了回帖,又向她說明原委,說自己一定會在準時到達云云,這才讓人送去。
正好,也是這一天,霍淵爲她訂做的那些首飾也送來了,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這讓蘇婉心裡十分歡喜,晚上很是感謝了霍淵一番。
次日清晨,蘇婉從太夫人那裡回來之後,用了早飯,整裝待發。
蘇婉今天穿了一件粉色折枝花卉褙子,下面是白色的百褶裙,蘇婉皮膚極好,一身冰肌玉骨,穿着粉色衣服,越發顯得她肌膚宛如透明一般,頭上戴着紅翡滴珠鳳頭釵、金玉梅花簪、鎏銀南珠的珠花、金絲嵌珠壓發,耳朵上帶着一對梅花垂珠耳環等,這次因爲是私人聚會,並不那麼鄭重,蘇婉雖然精心打扮,卻沒有像以前那樣穿得那樣鄭重。
誰知道,當蘇婉帶着青綾出了二門,正要上馬車的時候,卻見已經有一人盛裝打扮之後,笑意盈盈地站在那裡了。
蘇婉見她不像是來送自己的,反而像是專門等自己一般,不由心中詫異。
霍清音先是隱蔽地打量了蘇婉一眼,見到蘇婉看起來竟比往日還要漂亮幾分,心中升起一絲嫉妒,但很快就被她給遮掩下去了,主動說道:“太太,我可是專門來等你的。因爲我想陪太太一起去定遠侯府。”
蘇婉更加奇怪了,問道:“清音姑娘過幾日就要進宮了,你不好好在府中準備進宮事宜,出門做什麼?”
霍清音卻湊過來直接挽住蘇婉的手臂,略帶一絲撒嬌地說道:“太太,就是因爲我過幾日就要進宮了,所以,我纔想趁此機會多走動走動,免得進宮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太太就可憐可憐我,帶我去吧!”
“清音姑娘這是說的什麼話?既然你想要去,難道我還會拒絕你不成?”蘇婉淡淡笑道,她都已經在這裡等着她了,她還能怎麼拒絕?不過,對於霍清音的說辭,她並不怎麼相信。不過無所謂,只要她不惹禍牽連她就行。
霍清音上了蘇婉的馬車,青綾只好和霍清音的丫頭侍書,坐了後面一輛次一等的馬車上。
在去定遠侯府的路上,霍清音一直在跟蘇婉說話,或談些詩詞,或說些宮裡的事,或許她自認爲抓住了蘇婉的把柄,因此並不如何避諱她。
蘇婉只是靜靜地聽着,並不怎麼說話。不過,她能感覺得出來,霍清音除了興奮之外,還是非常緊張的,言語間更是把珍嬪和郭嫦曦視爲了生死大敵,說到顯德帝寵愛珍嬪一事,語氣中更是夾雜了濃濃的酸氣。
“要我說,那珍嬪其實也不怎麼樣,根本就比不上太太,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麼狐媚手段,引得陛下寵了她那麼久。”
蘇婉聽到這裡,心裡有些不悅,說道:“清音姑娘慎言,我是什麼人?豈能跟珍嬪娘娘想比?莫教人聽到了笑話。再說了,珍嬪娘娘既然能受寵這麼久,自然有她過人之處。”
霍清音聞言,心裡冷笑一聲,只覺得蘇婉裝模作樣的很,心裡明明很介意,卻裝出這副樣子來給誰看?心裡也覺得沒意思,便也閉嘴不說了。
蘇婉見狀,心裡也覺得送了口氣。她寧願霍清音不說話,也不願意聽她在那裡胡言亂語,挑撥離間。
兩人相對無言,馬車靜靜地又走了一段時間,才終於停了下來。
蘇婉跟霍清音下了馬車,就有丫頭媳婦迎上來,帶着蘇婉她們去待客處。
帶她們進來的是個不到三十來歲的婦人,姓金,下人都叫她金媽媽,想必是專管迎來送往的,說話行事很是大方得體,態度雖然殷勤,但也不熱切過頭,讓人覺得難受,很快把我分寸,蘇婉對她印象不錯。
金媽媽一邊帶着蘇婉她們往裡走,一邊笑着說道:“昌武侯夫人總算來了,我們奶奶老早就想請您來賞花了,不過,因爲這段時間家裡發生了一些事,就被耽擱到了現在。”她口中的奶奶,就是定遠侯世子夫人陳氏。
蘇婉含笑跟她客氣了幾句。金媽媽見蘇婉態度可親,並沒有因爲她是個小人就看低她,臉上的笑意越發真誠了。
她雖然對蘇婉殷勤,卻也沒有忽略了霍清音,在得知霍清音是誰知道,還適當地恭維了幾句,大大滿足了霍清音的虛榮心,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金媽媽沒有帶蘇婉她們直接去牡丹園,而是去了定遠侯夫人的正院,去拜見定遠侯夫人。
蘇婉到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不少人了,蘇婉還在和院子裡,就聽到了裡面的談笑聲。
定遠侯世子夫人請人賞花,自然不會只請蘇婉一個人,還有很多跟定遠侯府交好的世家夫人和小姐都來了。
正院門口站在兩名丫頭,金媽媽隨後向她們介紹了一下蘇婉的身份,她們對蘇婉微微一行禮,一人高高打起了簾子,另一人則是語聲清脆地喊道:“昌武侯夫人來了。”
接着蘇婉就聽到屋子裡面一靜,一個爽利的聲音同時響起,說道:“快快請進來!”
蘇婉剛進去,就見到迎面一個二十歲左右年輕女子帶着滿臉的笑意迎了過來,她穿着大紅對襟長褙子,髮髻高挽,頭上釵珠生輝,容貌也頗爲出色,正是定遠侯世子夫人陳氏。
她見到蘇婉之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連忙疾走幾步上前,挽住了蘇婉的手是,一點也不見外地說道:“哎呦,我的好妹子,我可算把你給盼來了。來來來,我替你介紹介紹。”
說着,就拉着蘇婉走了過去,根本沒有注意到霍清音。霍清音微微有些尷尬,但還是及時調整好了心情,跟了上去。
此時,定遠侯世子夫人陳氏已經拉着蘇婉到了定遠侯夫人跟前,笑着對她說道:“太太,這就是昌武侯夫人,您看看,是不是個罕見的美人兒?”
定遠侯夫人孫氏看起來不過四十左右,面相十分和藹,看着蘇婉的眼神,也充滿善意,她點了點頭道:“果然是好模樣。”
蘇婉忙給定遠侯夫人見禮,定遠侯夫人也還了禮。
“我這妹子不但模樣好,也是個有能耐的。太太您不是一直再說我這段時間,氣色愈發好了嗎?全仰仗我這位妹子的功勞。”陳氏笑着說道。
陳氏身體其實不錯,就是得了一些婦科的病症,不算特別嚴重,卻也讓她十分困擾。身體難受不說,甚至在很多時候,她還不得不將丈夫往小妾的房間裡推,這讓她很是憋屈。不是沒看過太醫,可惜,病情總是反反覆覆的,一直好不了。
而在宮宴時,正值她小日子來了,腹痛難忍,也是蘇婉幫她拿捏了幾下穴位,她才緩解了不少。當時,她就對蘇婉心生好感,就忍不住對蘇婉訴說了一些自己的苦惱,原本只是想要發泄一些自己憋屈的情緒,沒想到蘇婉卻爲她拔了把脈,就告訴了她幾個方子,讓她試着吃一吃,還教她如何調理身體。
她開始也不是特別相信蘇婉,讓大夫看了之後,覺得沒有問題,便按照方子抓藥吃了,同時也在用藥膳調理自己,平時各種禁忌也十分注意,沒想到十來天過去,她身體果然好了許多,連世子都誇她比以前更好看了,好幾日都宿在她房間裡。
這如何不讓她欣喜若狂?這纔想要請蘇婉來府中做客,好好感謝她一番,她心裡已經把蘇婉當成她的朋友了。所以,見到蘇婉之後,纔會如此親熱。
“哦,是嗎,沒想到昌武侯夫人還是一位女神醫,真是了不起。”定遠侯府人也很驚奇地看着蘇婉。
蘇婉謙虛道:“夫人您過獎了,醫學博大精深,我只是會點皮毛而已,能治好世子夫人,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女神醫什麼的真是不敢當。”
定遠侯世子夫人陳氏,聽了蘇婉的話,裝作不悅地道:“我已經把你當妹子,你怎麼還叫我世子夫人?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想認我這個姐妹?”
“世……姐姐說得哪裡話,姐姐如此厚愛於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看不起姐姐?”蘇婉還是很喜歡這位定遠侯世子夫人的爽利性子的,何況,她也有意要交好她,便也順勢應下了。
“這纔像話,我閨名雅琴,你以後叫我琴姐姐也就是了,我叫你婉兒妹妹,就這麼說定了。”陳雅琴一副不容置疑地模樣說道。
“琴丫頭,還不帶你這位妹妹,去介紹介紹?”定遠侯夫人笑着對陳氏說道,看她如此親暱的口氣,就知道這婆媳兩人的關係當真不錯。
“我差點忘了,來,婉兒妹妹,我來給你介紹介紹。”陳雅琴攜着蘇婉的手,一個個地給她介紹起來。
這種功臣權貴之家,跟文官別看同朝爲官,但一文一武,其實是兩個圈子,所以,定遠侯交好的人家也大都是勳貴之家。
比如,宣寧侯夫人、成陽侯世子夫人、會寧侯夫人,還有忠誠伯世子夫人、永新伯夫人,還有各府的小姐等等。
蘇婉除了跟會寧侯夫人韋氏,在錦鄉侯府見過,還有宣寧侯夫人趙氏,在宮宴上見過一次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到。
蘇婉會記得會寧侯夫人韋氏,還是因爲她那個便宜女兒劉玉珍,因爲當初劉玉珍爲了討好寶鈴縣主,在錦鄉侯府可是故意針對蘇婉,還想用簪子扎她,蘇婉會落入湖中,跟她也有一定的關係。
不過,這次,會寧侯夫人倒是沒有帶劉玉珍來。
會寧侯夫人見到蘇婉,臉上微微有些尷尬。當初蘇婉落水之後,她也派人上門賠禮道歉了,只不過沒有見到蘇婉的面。後來陛下那番斥責寶鈴縣主的話,不知怎麼傳了出來,會寧侯知道劉玉珍也參與其中之後,怕陛下因爲她對自己有什麼看法,也怕得罪昌武侯府,於是匆匆忙忙就將劉玉珍遠遠地嫁出去了,想必一輩子也不會回京城了。
蘇婉沒怎麼關注劉玉珍,因此對於這些倒是不清楚。
會寧侯夫人見到蘇婉臉色平常,並沒有計較的意思,這才稍稍放鬆了下來,對蘇婉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決定一會兒好好地給蘇婉道個歉。雖然不是她做的,但是劉玉珍畢竟是她帶去錦鄉侯府的,她也有一定的責任。
其他幾位府裡的小姐也都見過了蘇婉,微微好奇地看着她。
宣寧侯夫人趙氏,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也在太后宮宴上,跟蘇婉有一面之緣,略略交談過幾句話,不過她的女兒還小,叫傅婧雯,不過七歲左右,因此當日就沒有跟她一起進宮。
傅婧雯長得十分可愛,見到蘇婉後,有些好奇地問她道:“姐姐便是昌武侯夫人嗎?我怎麼看着不像,我聽人家說,昌武侯夫人是邪祟,我看你一點也不像,反而像是仙女。”
衆人聞言臉色都是一變,尤其是宣寧侯夫人,臉色更是大變,直接皺眉怒斥她道:“胡說八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鬼話?那不過是別人的污衊之詞,豈能當真?你若是再敢說這種話,小心我罰你跪祠堂。”
嚇得傅婧雯眼睛立即紅了,但是又不滿哭出聲,一雙大眼睛裡全是淚。
蘇婉立即阻止宣寧侯夫人,說道:“夫人你別斥責她,她年紀還小,哪裡懂得這些?再說,我是不是邪祟,相信大家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並不怕別人說我。何況,她剛纔還是在誇我漂亮呢,我心裡可是高興地很呢!”
會寧侯夫人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愧疚地說道:“讓昌武侯夫人見笑了,都是我平日太寵愛她了,她纔會如此口無遮攔,想必都是從那些愛嚼舌頭的下人口中聽到的話,我回去之後,必定會好好約束府中的下人,絕不讓此等流言在侯府中流竄。”
京城裡沒有真正的秘密,若是哪個府裡發生了一件齷齪事,說不定第二天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何況,蘇婉的事情鬧得這麼大,連了通禪師都出現了,此事自然早已經傳遍京城了。
儘快了通禪師已經證明了蘇婉不是邪祟,甚至連官府都已經給了蘇婉清白,指出了背後主使者,但總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扭曲事實,只爲了自己的口舌之慾,便污衊蘇婉,因爲只有這樣說,纔會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因此,儘管大多數人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認爲蘇婉是邪祟的人,還是不在少數。
其他人也紛紛說道:“我們自然都不會相信那些謠言的,夫人可不要在意那些事。”
蘇婉笑着點裡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在意。
陳雅琴則是挑眉怒罵道:“這些缺德帶冒煙的王八羔子,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在外面抹黑婉兒妹妹,我定要扒了他們的皮。傳我的命令,若是定遠侯府裡又熱你敢嚼婉兒妹妹的舌根,就直接一頓棍棒打出,誰求情也沒用。”
說完之後,她才握着蘇婉的手道:“婉兒妹妹,那些糟心事你可別往心裡去,我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成。”
蘇婉見她如此維護自己,心裡也十分感動,笑道“放心吧,我早就不在意了。”
就在這時,一個雌雄莫辨的少年似的聲音,忽然傳了進來——
“大家都在做什麼?怎麼這麼安靜?”
衆人循聲望去,才見到一名看起來十四歲左右的少年從外面走了進來。少年身上穿着天藍撒花圓領袍,頭上束髮嵌寶紫金冠,長得極爲俊俏瀟灑。
但是,即便少年長得再俊俏,他也是個少年了,因此不少未嫁的少女們慌得就想要躲避,心中暗罵此人唐突,怎麼冒冒失失地就進來了,難道不知道里裡面都是女眷嗎?就連那些夫人在暗暗責怪定遠侯府規矩鬆散的,她們雖然不怕見個少年,但是她們的女兒可都在這裡呢!
而霍清音更是誇張地尖叫一聲,直往人羣中躲避。
誰知道定遠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見到少年,卻一下子笑了,而世子夫人陳雅琴更是對少年招了招手,說道:“宇哥兒過來。”
那少年對衆人的表現不以爲意,甚至脣邊還帶着一絲惡作劇成功得笑意,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到陳雅琴面前站定。
陳雅琴伸手點了下他的額頭,說道:“你呀,怎麼還這麼調皮,你看都把大家給嚇的。”
少年簇了簇鼻子,嘻嘻笑了起來。
陳雅琴這才拉着他的手對一衆驚魂未定地人說道:“大家可千萬別誤會,你們別看她打扮得像個男孩,其實,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孩,還是我們太太唯一的嫡女,從小就愛扮成男孩子,一直在邊關長大,最近纔回到府裡,從小就一直這麼充作男孩教養的,小名叫宇哥兒的,她還有個閨名叫綾波,你們怎麼叫她都可以。”
衆人這才恍然,又仔細打量了“少年”一番,果然看出一些破綻來,比如,她的容貌更加柔和,神態間也帶着一絲女兒的嬌態,只是剛纔她扮演得太像了,身上又有一股子女子沒有的瀟灑之意,足以以假亂真,衆人又沒仔細看,這才被她矇混了過去。
定遠侯夫人自從見到她,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招手讓她來到自己身邊,摩挲了她半晌,纔不輕不重地說了她幾句,她也不以爲意。
眼睛打量四周,看到蘇婉之後,眼睛一亮,上前說道:“這位姐姐是誰?長得好漂亮,皮膚可真好,不知姐姐是怎麼保養的?”
蘇婉見她如此直接,又十分有趣,心裡也挺喜歡她,便微微一笑。
“這位是昌武侯夫人,你叫她婉姐姐也就是了。”世子夫人陳雅琴立即爲她介紹道。
“那婉姐姐可不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保養呀?我在外面野慣了,皮膚都有些粗糙了。我雖然不想嫁人,可早晚也有這麼一天的,萬一我嫁人之後,我未來的夫君嫌棄我怎麼辦?”宇哥兒愁眉苦臉地說道。
見她如此搞怪,蘇婉也不由失笑,便點了點頭說道:“好,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將美白的方法寫下來送給你也就是了。”
宇哥兒喜笑顏開,拉着蘇婉的手道:“那我就先謝謝婉姐姐了。”
此時,被嚇得躲起來的霍清音,知道宇哥兒是個女孩後,就走了出來,心裡對她剛纔嚇到自己一事依舊十分不滿,小聲嘟噥道:“明明是個女孩,做什麼男孩打扮?這定遠侯府竟然還由着她?真是沒有規矩。”
其實,她只是有些不滿定遠侯府對自己這種無視的態度。
以前她們無視自己也就罷了,現在,她都即將要進宮成爲宮妃了,怎麼還對她如此冷淡?偏偏去奉承小蘇氏,真是沒有眼光。
她卻不想想,區區一個淑女在衆人眼中又算得了什麼?何況,就算進宮了又如何,能不能混出頭還是一回事。等聽真得封了妃子,或者到了珍嬪那一步,再來顯擺不遲。
“琴丫頭,時間差不多了,我看大家也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賞花了,你們不如現在就去牡丹園吧!”定遠侯夫人說道。
陳雅琴則有些爲難地說道:“太太,還得稍等一會兒,還有客人沒來。”
“哦,都這種時候了,到底哪位客人還沒到?”定遠侯夫人詫異問道,因爲這賞花宴一事是世子夫人一力主持的,她並不知道她具體都請了什麼人。
陳雅琴道:“還有永順候府的人。”也就是太后的孃家。
定遠侯夫人心裡有些奇怪,畢竟,定遠侯府和永順候府關係其實很一般,她沒想到陳雅琴會請她們。
其實,陳雅琴也不想請她們的,只是上次宮宴時,郭嫦曦知道她家的牡丹園很有名之後,就來找她說過話,不但表達了自己對牡丹的喜愛之情,還詢問陳雅琴是否可以進府觀看一番。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陳雅琴治好答應了,便也給永順候府下了請帖。
郭嫦曦還有幾日就要進宮,這也可能是她最後來牡丹園的機會了,不太可能會錯過。
只是她來得這麼遲,態度未免也太過倨傲了。
衆人臉上雖然都沒有表示什麼不滿,但心裡如何想,就她們自己知道了。
霍清音知道郭嫦曦可能要來的時候,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了。她來這定遠侯府,可不是爲了給別人當陪襯的。何況,兩人的微分差了那麼多,她此時見郭嫦曦實在太過尷尬。
畢竟,兩人雖未進宮,但名分已定。她豈不是見了她還要向她行禮?
但是,無論霍清音如何不想郭嫦曦來,郭嫦曦還是來了。
牡丹是富貴之家,而且儀態萬方,豔冠羣芳,國色天香,世人常常以牡丹來形容郭嫦曦,郭嫦曦自己也最喜歡牡丹,她常常覺得自己就是牡丹花轉世,因此,聽到定遠侯府的牡丹園極爲有名,她豈有不來的?
“永順候夫人到,郭姑娘到!”
丫頭的聲音剛落,永順候夫人就帶着郭嫦曦來了。
曾經見過郭嫦曦的人,再次見到她,依舊覺得晃神,而第一次見到她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難免又被驚豔了一番。
這些夫人還好,而那些雲英未嫁的少女們,難免就有些心思複雜,覺得自慚形穢了。
郭嫦曦沒想到蘇婉竟也在這裡,不過,她也沒對她說什麼,只對她微微點了點頭,就過去拜見定遠侯夫人。
定遠侯夫人可不敢向對霍清音那樣隨意對她,不但站起身來相迎,還對她還十分客氣。
郭嫦曦個呢定遠侯夫人見禮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問陳雅琴道:“世子夫人,我們現在可否去牡丹園了?”
郭嫦曦的我行我素,不把衆位夫人看在眼裡的舉動,讓不少人臉色都微微一變,尤其是她來得這麼晚,竟然也不知告罪一聲,實在高傲地無禮,難道她以爲別人見了她的容貌,就會忘記她無禮了嗎?
永順候夫人見衆人神色不對,立即出來打圓場道:“郭姑娘也是因爲太過想要一觀牡丹園的景色,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怠慢了大家,還請大家見諒。”
宣寧侯夫人淡淡說道:“既然忽然如此迫不及待,就該早點來,說不定現在我們已經在牡丹園了。”
郭嫦曦看了宣寧侯夫人一眼,隨後淡淡一笑,道:“並非嫦曦不想早來,只是宮裡的嬤嬤管得太嚴,給得任務太多,我也是好不容易擠出時間才能出門。不過再怎麼說,讓大家久等的確我的不對,嫦曦在此向大家道歉了。”
說着,便向衆人微微福了福身。
見到郭嫦曦這副認真道歉的態度,衆人的心裡才覺得好受一些,想到以郭嫦曦這副容貌,再加上太后娘娘撐腰,寵冠後宮指日可待,倒也收斂了心中的怒火,跟她客氣起來。
郭嫦曦見狀,淡淡一笑,又看向定遠侯世子夫人。
陳雅琴心裡其實也看不慣郭嫦曦,不過,看不慣歸看不慣,但也不能得罪,畢竟,誰也不敢小看枕頭風的威力,便笑着對衆人道:“時間不早了,大家隨我去牡丹園吧!”
衆人臉上都露出強烈的期待來。
這牡丹園可是極少向衆人開放的,一年也就那麼三兩次,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親眼見過。就算見過一次的人,也希望再看一次。
於是衆人跟着世子夫人去了牡丹園。
陳雅琴陪着郭嫦曦走在前面,其他幾位夫人也不跟郭嫦曦爭,都讓着她,只有霍清音有些憤憤不平。
宇哥兒陪着蘇婉走在後面,牡丹園的景色她早就看了很多次,實在不怎麼期待,便拉着蘇婉說些自己在邊關那幾年的趣事,宇哥兒說得很有趣,蘇婉也聽得津津有味。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牡丹園。
進了牡丹園之後,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一絲迷醉之色。
只見園中盛開的牡丹花,爭奇鬥豔,五彩繽紛,紅、黃、綠、白、黑、藍、粉、紫八色牡丹競相開放,各顯風姿。即便同色,也各有不同,紅花似火,似瑪瑙,似朝霞,白花似冰、似雪、似玉,均別具風姿。黑色的牡丹端莊別緻,藍色牡丹的素潔淡雅,粉色的牡丹,妖嫩嫵媚,綠色牡丹更是別具風韻。一畦畦,一片片,蔚爲壯觀。
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歎之聲,一陣輕風吹過,陣陣清香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郭嫦曦的臉色極爲迷醉,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含笑對陳雅琴說道:“世子夫人,貴府上的牡丹園果然不同凡響,御花園的牡丹雖然也很名貴,但是卻遠遠比不上這牡丹園裡的數量,看起來就沒有這般壯觀了。”
陳雅琴也笑道:“郭姑娘太過獎了。若是郭姑娘喜歡牡丹花的話,以後進了宮,在宮裡建一座牡丹園,豈不是更妙?”
郭嫦曦沒有否認,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到時候怕是身不由己,想要建一座牡丹園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
宣寧侯夫人說道:“郭姑娘說笑了。此事對別人來說可能很難,但是對郭姑娘來說,就不是什麼難事了。以郭姑娘的品貌,進宮之後,必定寵冠後宮。到時候只要跟陛下說一聲,陛下一句話吩咐下去,想必不出一個月,宮裡就能多一座牡丹園了。”
郭嫦曦眸子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看向蘇婉說道:“昌武侯夫人認爲,陛下會爲我建一座牡丹園嗎?”
其他人不知道郭嫦曦爲何突然問向蘇婉,都有些不明地看向兩人。
蘇婉不知她還是在質疑自己,還是向自己示威,臉色不變,微微笑道:“郭姑娘問我做什麼?我又不會能掐會算,如何會知道?郭姑娘與其問我倒不如問問清音姑娘,畢竟,再過幾日,清音姑娘也要進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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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捨五入,也算一萬字了,不用剁手指了,o(n_n)o哈哈~這是未修改版。時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