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妃們也比並非稀罕那點東西,只是心裡實在氣不過。
——沒有寵愛就罷了,總不能在物質上也虧待她們吧!
這可關乎着她們僅存的幾分臉面。何況,幾位皇子、公主們也想要嚐嚐鮮呢!因此,即便知道她們的行爲可能會引起皇上的不悅,她們依舊去找寧皇后訴苦去了,希望寧皇后能夠去勸一勸皇上,不能什麼東西都只顧着皇貴妃,再怎麼說,她們也是皇上的女人。
寧皇后雖然解禁後不管事了,但到底是皇后,所以,這些嬪妃們還是需要來坤寧宮請安,只是不需要天天來,隔三差五來一次就好,免得打擾寧皇后靜養。
寧皇后聽到衆妃的來意,也沒有感到太過意外。因爲就連她都感到心裡不平衡,何況是她們?要知道,就連二皇子和五公主,都沒有嚐到番薯的滋味呢!
明明有那麼多番薯,皇上卻寧願全都給皇貴妃糟蹋了,也不願意分給其他人一星半點,也着實太不像話了些。
鑑於皇上這段時間對自己不錯,她提出的幾件事基本都同意了,對二皇子也比較看重,寧皇后對於勸說皇上,也有了幾分底氣和信心,於是,便說道:“妹妹們的意思,本宮明白了,本宮會盡力勸一勸皇上的。”
孫淑妃聞言,笑道:“那妾身就替衆位妹妹謝過姐姐了。我們也不是眼皮子淺,稀罕那點東西,只是,按照以往的慣例,每當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分賞下來,唯獨這次例外,實在讓我們有些摸不着頭腦。生怕自己得罪了皇貴妃而不自知,這纔想要姐姐去問問是怎麼回事,也好讓我們心中有數。”
其他人聞言,也都點頭應和。
寧皇后嘆了口氣,點頭說道:“我明白衆位妹妹的意思,其實不光你們心中忐忑,就是本宮心裡也沒底。你們也都知道,本宮雖貴爲皇后,可是在陛下眼裡,卻還不如皇貴妃的一根手指頭。若是得罪皇貴妃,就是本宮也吃不了兜着走。”
衆人聞言,均心有慼慼焉,神色落寞,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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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掃了一圈,發現周德妃沒來,便能問道:“德妃妹妹爲何沒來?”
孫淑妃急忙解釋道:“德妃妹妹受了寒,已經臥病兩天了,所以,纔沒來向娘娘請安,還請娘娘恕罪。”
寧皇后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若是以前她還掌管後宮,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知道,哪像現在,都是最後才知道。
“原來德妃妹妹病了,我竟是不知。可請了御醫?”
淑妃臉上閃過一絲憂色,道:“請是請了,只是德妃妹妹的病來勢洶涌,情況看似不太樂觀。”
孫淑妃和周德妃感情一直不錯,所以,對她的病情倒也十分關心。
“妹妹也不要太過憂慮,相信德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轉危爲安的。”寧皇后勸道。
孫淑妃只得勉強笑笑,說道:“那就承娘娘吉言了。”
她沒有說的是,皇貴妃得知德妃得了重病之後,不但替她請了御醫,還特意特意賜了藥材,只是,德妃一直不敢用她賜的藥材罷了。
衆人又說了一陣就散了。
寧皇后先遣人去探了探顯德帝的行蹤,得知皇上剛剛下朝,正在勤政殿接見大臣,皇貴妃在永寧宮,這才收拾了一番,打算等會兒就去勤政殿見皇帝。
以前,還沒有皇貴妃的時候,她若是有事,完全可以派人跟皇上說一聲,皇上若是沒事,大都會親自過來一趟。
但自從有了皇貴妃之後,她就必須要親自去見皇上了。
除非,她真得有很要緊的事情,否則,陛下根本不會過來,所以,大都是她去拜見皇上。
她並不希望自己去見皇上的時候,皇貴妃也在場,那會讓她覺得,他們纔是夫妻,而她纔是個外來者。更別說,她也不想看到皇貴妃那張臉。
寧皇后去了勤政殿之後,在外面候了一會兒,這才見到顯德帝。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她的氣色好了許多,不像在幽禁時那般枯瘦了,只是一直經受病痛的折磨,所以看起來比較尋常人還要顯老一些。
她又比顯德帝年紀略大,兩人若是站在一起,很少有人認爲他們是夫妻,所以,每當見到年輕俊美的顯德帝時,她心裡都很複雜。
她已經老了,可他卻依舊年輕,年富力強,就好像被上天眷顧一般,她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自卑,不想要面對他。
但隨即,她又驚恐地想到,顯德帝正值壯年,離他退位,至少也得二十年的時間,陛下又是個注重養生的,說不定會活的更久,就算二皇子做了太子,恐怕到死也登不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只能做一輩子的太子。
前太子不就是因爲做太子太久,忍不下去了,所以纔會逼宮造反嗎?這就說明,她的兒子即便做上了太子之位,也未必就能登基爲皇。
她突然有些明白,皇上爲什麼遲遲不立太子了。就是立太子也沒用,除非……
她突然打了個激靈,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爲那實在太大逆不道。
可她的心,卻依舊砰砰直跳,怎麼都平靜不下來,想到兒子隱隱向自己透露的口風,她竟也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她的時間不多了,沒了她的保駕護航,二皇子就算登上太子之位,應該也坐不穩。知兒莫若母,她對自己兒子有多少能耐,一清二楚,即便讓他做個守成之君,恐怕也做不好,但誰讓他是她的兒子呢,就算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她也要將他扶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離開。
東暖閣裡,寧皇后向顯德帝行禮問安。
“臣妾給皇上請安……咳咳咳……”因爲剛纔情緒起伏過大,寧皇后的身體又弱,行禮剛行到一半,就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一張原本蠟黃的臉色,也多了幾絲潮紅。
顯德帝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頭,隨後,就面無表情地讓人給皇后賜座,淡淡說道:“皇后身體不好,不好好在坤寧宮養病,來朕這裡做什麼?”
他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可沒時間聽她說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之所以接見皇后,也是怕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楊永見到皇后咳得這麼厲害,神色早就戒備起來,使了個眼色,立即就有宮人早就戒備地擋在了皇后面前,不讓她跟陛下多做接觸,更有機靈的小太監,上前打開了窗子通通氣,讓皇后帶來的病氣散發出去。
原本以皇后的身份,是可以炕上坐的,但皇上賜座時,卻有宮女阻止了寧皇后上前,反而搬了一個繡墩來,放在離顯德帝比較遠的地方,扶着皇后坐了。
楊永這才鬆了口氣,心裡對寧皇后卻是腹誹不已——
后妃得病之後,是不能見面見聖顏的,就怕過了病氣,畢竟,陛下萬聖至尊,打個噴嚏,整個京城都要震三震,萬一得了病,誰擔當的氣?她身爲皇后,難道連這一點也不清楚?何況,她還病得還這麼嚴重。
若是,皇后沒有什麼重要之事,還拖着病體來見皇上,那就真是其心可誅了。
當然,這一點,對於皇貴妃來說,是無效的,無論皇貴妃病得多嚴重,陛下恐怕也不會對她避而不見。
現在三位皇子的婚也賜了,她還真不明白,皇后還有什麼大事要找皇上商議。
寧皇后被讓到繡墩上坐下,心裡原本還有些難堪,甚至不忿,但是看到周圍伺候的宮人那戒備而又不滿的眼神,立即就明白過來,她是被自己的身體給拖累了,臉色頓時就變得尷尬起來。
她病得久了,一時竟忘了這些忌諱。
不過,陛下肯接見她,就說明對她還有些情分,應該不會怪罪於她,這讓她放心了一些,調整了一下心神,說道:“臣妾謝陛下賜座。其實,臣妾這次來,的確是有件事,想要詢問陛下。”
顯德帝聞言,就明白寧皇后來找自己應該沒什麼大事,心神先是一鬆,隨後便隱隱有些不悅,但他還是控制住脾氣,沉聲問道:“什麼事?”
寧皇后並未察覺到顯德帝的不悅,其實,她還沒徹底從剛纔那個驚世駭俗的想法中回過神來,頗有些神思不屬,聽到顯德帝的問話,便直接說道:“陛下,臣妾有一事不解,臣妾聽說,姚太監這次下西洋,從番邦帶回來了不少好吃又好玩的東西,按照慣例,應該分賞下來,讓我們也長長見識,可是,臣妾跟諸位姐妹,都沒有收到這些東西,臣妾便想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裡,她又微微一笑,說道:“陛下千萬別嫌臣妾小題大做,因爲,幾位皇子和公主來跟臣妾請安時,都跟臣妾說過,想要吃番薯呢?臣妾知道,陛下對皇貴妃的心意,只是,陛下就算寵愛皇貴妃,也不該將所有東西都給留給皇貴妃呀,畢竟,皇貴妃就只有一個人,東西那麼多,想吃也吃不完,說不定還會浪費了。所以,臣妾便想求皇上,將東西勻給臣妾等人一些,至少也要讓孩子們嚐嚐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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