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周是憲兵分隊的情報一室主任,真正的漢奸特務,讓父親給他做事,絕對不可能。
如果不是爲了任務,馬玉珍都不會與路承周發生任何關係,她怎麼也讓父親,在路承周手下做事呢。
難道說,路承周當了漢奸特務,也要把父親拉下水?
這種事情,馬玉珍絕對不會允許。
“此事,我問過馬叔的意見,他還有些猶豫。”路承周並沒有理會馬玉珍的意見,自顧自地說。
他跟馬玉珍說起此事,也是想給她一定的啓發。
當然,如果馬玉珍領悟不到,他也沒有辦法。
“我不會讓他給你做事的。”馬玉珍堅定地說。
“我可是爲了馬叔,要不然,纔不會盤那個什麼藥房呢。”路承周“詫異”地看了馬玉珍一眼,有些不滿地說。
看到馬嬸走過來,路承周對她說:“馬嬸,你可得勸勸玉珍,我讓馬叔經營中西大藥房,她竟然不同意。”
“承周,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經營藥房,你馬叔怕是幹不好呢。如果虧了錢,讓他怎麼跟你交待?”馬嬸嘆息着說。
她只想讓馬厚谷有一份穩定地收入就可以了,至於經營大藥房,感覺馬厚谷沒這個能耐。
如果虧了錢,怎麼對得起路承周?
“馬叔在藥房幹了一輩子,裡面的道道都清楚。到時,把原來的夥計都叫來,只要做個掌櫃就行,容易得很。再說了,我會介紹生意,保證虧不了。”路承周微笑着說。
“真虧不了?”馬嬸驚喜的說。
“肯定虧不了。”路承周篤定地說。
“那也不行,媽,這種事情,爸做不來的。”馬玉珍急道。
她聽着母親的語氣,這是要答應的意思。
只要馬嬸點了頭,原本就躍躍欲試的馬厚谷,肯定會同意。
“你怎麼知道你爸做不來?承周也說了,保證不會虧錢嘛。”馬嬸說。
“是啊,如果實在做不來,到時我再安排其他人就是。”路承周突然想到了傅祺。
傅祺是路承周看到的,難得的願意爲黨國付出的人。
他爲了省錢,寧願住在市區,甚至接頭時,爲了少花錢,選擇在寧園。
要知道,傅祺省的不是他自己的錢,他來海沽,可是爲了公務。
換成別人,完全可以大肆揮霍,住在利順利酒店或者國民飯店,每天山珍海味,變着花樣吃。
可傅祺爲了省頓飯錢,竟然算計到了路承周頭上。
傅祺雖然摳門,但路承周覺得,這種摳門是值得肯定的。
如果馬厚谷不能擔任中西大藥房的掌櫃,或者能力不足以勝任這個掌櫃,路承周可以找一個像傅祺這樣的人。
或者,讓組織派一位可靠的同志來擔任掌櫃。
“對對對,先讓你馬叔試試,如果不行,再換其他人就是。”馬嬸這下徹底放了心,只要路承周有後備人員,就不用擔心馬厚谷給他造成太大的損失。
馬玉珍雖然很不滿,但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作不了馬厚谷的主,也無法說服馬嬸。
或許,唯一的辦法,是向他們說出路承週日本特務的身份。
然而,他們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後,會不會有危險呢?
馬玉珍可以在路承周面前,不露出絲毫痕跡,但馬厚谷夫婦只是普通人,他們只要跟路承周的個照面,就會被識破。
唯一的辦法,是讓他們離開路承周,甚至離開海沽。
可是,對馬厚谷夫婦而言,海沽是家鄉,日本人來了,他們都沒有離開。
現在,還有什麼理由,可以勸他們走呢?
除非,讓他們知道,路承周是漢奸特務。
路承周出去後,馬玉珍很是焦急。
特別是看到母親做家務時,那種歡快的心情,愈加讓她擔憂。
“媽,你能不能別信路承周的。他一個巡官,哪這麼多錢盤下中西大藥房?如果真有這麼多錢,你沒想過,這些錢是來的嗎?”馬玉珍苦口婆心地說。
“他的錢是賺的唄?珍珍,我們住在人家這裡,就不要再說三道四了。”馬嬸纔不管睡覺的錢是怎麼來的呢。
“他可是爲洋人做事的。”馬玉珍急道。
“我知道啊,住在租界,哪個不跟洋人打交道?”馬嬸不以爲意地說。
“如果他還給東洋人做事呢?”馬玉珍突然說道。
“東洋人?那不可能。”馬嬸一愣,堅定地說。
“沒什麼可不能的,我只問你,如果路承周給東洋人做事,你還願不願意讓爸給他當掌櫃?”馬玉珍見馬嬸猶豫,馬上說。
“可承周只是給英國人做事嘛,你說他給東洋人做事?做了什麼事?”馬嬸問。
她知道馬玉珍的意思,不想讓馬厚谷當中西大藥房的掌櫃。
可是,馬厚谷在藥房幹了一輩子,知道的,也就是藥房的那點事。
馬厚谷以前也跟她說過,以後有了錢,想自己開家小藥房。
現在,路承周主動請他當中西大藥房的掌櫃,馬厚谷之所以猶豫,其實是擔心虧了路承周的錢。
既然路承周保證,絕對不會虧錢,她當然是支持。
“這個……”馬玉珍遲疑着說。
“珍珍,如果承周真給東洋人做事,我肯定要說他。但是,如果爲了不讓你爸去中西大藥房當掌櫃,而故意跟我說這樣的事,那我很不高興。”馬嬸說道。
“好吧,對不起,媽,我剛纔騙了你。”馬玉珍感覺得出來,如果自己再說,馬嬸一定會跟路承周當面對質同。
“這就對了嘛。曾小姐晚上沒回來?是不是跟男朋友出去約會了?”馬嬸突然問。
“你問這個幹什麼?”馬玉珍警惕地問。
“人家跟你是同事,都開始處對象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還不趕緊找一個?我看承周就很好,你要是再拖拖拉拉,被別人搶走,到時有你後悔的。”馬嬸語重心長地說。
“媽,你怎麼說着說着,又說到這事了呢?”她最怕的,就是說結婚的事。
“我倒是不想說,但你得給我個女婿啊,我想抱外孫了。”馬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