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弘爲了慎重起見,在關明鵬住處周圍,安排了四個固定觀察點。
固定觀察點的成本,要比流動盯梢大得多,效果也大不發流動盯梢。
可是,固定觀察點更加隱蔽,幾乎不用擔心,會被軍統察覺。
這四個觀察點,包括兩間旅館的房間,還有兩間臨時住的房子。
原本,川崎弘準備在關明鵬門口,設一個煙攤,或者鞋攤。
但想來想去,這樣做的風險太大。
與關明鵬接觸的都是什麼人?劉軒、陳白鹿,甚至有可能是曾紅或火柴。
周圍出現一切可疑的情況,都有可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每個觀察點,都準備了五至八名日本行動人員。
一旦關明鵬發出信號,從四面包圍。
至於警務處的約束,川崎弘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隨着日軍在武漢、廣州取得的戰果,隨時有可能拿下ChóngQìng。
到時,整個中國都是大日本帝國的,遑論這小小的租界了。
這些西方列強就是這樣的,欺軟怕硬,日軍的手段越強硬,他們就越退縮。
日本海沽陸軍特務機關已經有意,再次封鎖英法租界。
以後,日本特務機關在租界,要擁有更大的權力。
路承週上午在巡視完轄區後,先在大興日雜店歇了歇腳。
隨後,他又去了趟康伯南道20號,從後門進入,通過圍牆的暗門,迅速到了憲兵分隊。
然而,在憲兵分隊,也沒有什麼動靜。
憲兵分隊的幾輛車子都在,也沒有外來的車輛。
到情報三室內瞄了一眼,也沒有發現異常。
倒是野崎沒在辦公室,特高班也只有一人值班。
路承周露了個面,很快也出去了。
他的公開身份是警務處巡官,白天不能在憲兵分隊待太長時間。
這是路承周的劣勢,但也是他的優勢。
憲兵分隊的活動,他可能不能及時掌握。
但是,巡官的身份,讓他能兼顧其他幾重身份。
比如說,路承周現在就可以用“火柴”的身份,指揮軍統行動。
“關明鵬的住處周圍,暫時一切正常。”曾紫蓮化裝之後,坐人力車,在周圍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
“讓劉軒通知關明鵬,去利順利酒店。”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在利順利酒店的斜對面。
今天路承週會跟關明鵬見一面,但不是在利順利酒店,也不會在軍統的任何一處安全屋。
事實上,今天上午,路承周已經下令,掐斷了關明鵬所有的關係。
所有與關明鵬接觸過的軍統人員,全部轉移了。
關明鵬在暗殺金東珍之後,很快引起路承周的懷疑。
如果再晚一段時間,恐怕像安孟博、黃文買都得轉移,包括五十一號路26號都得暴露。
川崎弘和野崎,在關明鵬家正對面的一個觀察點。
這是昨天晚上,野崎花重金租下的房間,原本房間有人,他直接花了半年的租金,讓原來的住客連夜搬家。
“有人來了。”野崎一直觀察着對面,看到人力車上下來的劉軒後,很是激動地說。
今天海沽站的重要人物,可能都會露面,今天將是消滅海沽站的最佳時機。
出於對中國人的不信任,此次行動,沒有中國人蔘加。
對此,野崎也很認同。
特別是情報三室的那些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二心呢。
“嗯。”川崎弘壓抑着激動的心情,拿起望遠鏡確認了。
劉軒敲門後,關明鵬很快來開門,他都等一上午了。
“跟我走吧,火先生在等你。”劉軒走進門,都沒進屋,馬上說。
“現在?”關明鵬見劉軒沒動,詫異地說。
“當然,快吃飯了,我想站長是不是要請你吃飯?”劉軒微笑着說。
明知道關明鵬的身份,還要與他見面,這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
“怎麼,還要站長等人不成?”劉軒半認真半責備地說。
“我馬上走,把窗戶關上,感覺會下雨。”關明鵬突然說。
這是他與川崎弘約好的信號,如果可以動手,就在窗臺上掛一個掃把。
如果等待消息,就將窗戶關起來。
看到關明鵬關窗,川崎弘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望遠鏡。
在他的設想中,最好是火柴與陳白鹿,一起到關明鵬的住處。
到時候,四面的人圍上來,他們插翅難飛。
“川崎君,他們出門了。”野崎突然說。
“啓用第二套方案。”川崎弘緩緩地說。
劉軒和關明鵬出門後,隨手攔了一輛人力車。
而在他們之後,很快有兩輛空着的人力車,不緊不慢的跟着。
而人車力走了一陣後,又有一輛自行車出發了。
自行車的目標,不是劉軒和關明鵬的人力車,而是最後面的那輛。
在自行車之後,川崎弘和野崎,也坐上了汽車。
汽車只需要跟着自行車就可以了,而在汽車之後,還有兩輛自行車。
最前面的兩輛人力車,會交換跟蹤,後面的自行車與他們隔得較遠。
最前面的人力車,肯定發現不了自行車。
“來了。”曾紫蓮也一直在觀察着,當她看到劉軒後,馬上說。
“陳白鹿到位了麼?”路承周隨口問。
“已經在裡面等着了。”曾紫蓮說,爲了不讓關明鵬懷疑,接下來的戲,將由陳白鹿接手。
“後面怎麼有兩輛空的膠皮?”路承周突然發現,關明鵬和劉軒下車後,後面兩輛人力車也跟着停了下來。
然而,車上卻沒有人。
要知道,擺在利順利酒店門口的人力車,一般都是送客到這裡後,順便在這裡等客。
像這種拉着空車來等客的,本就有些異常。
特別是今天,所有的異常,都會讓他懷疑。
他暗想,日本人真傻,車上爲何不放個人呢,這樣不正好跟蹤麼?
其實川崎弘也這樣想過,但拉車的特務,以前沒幹過活,如果拉個人,他能跟得上前面的人力車麼?
恐怕還沒走一半,就必須停下來了。
要知道,人力車伕的腳力都很好,哪怕就是受過訓練的特工,也未必能當好一名人力車伕。
“後面還有輛自行車呢?”曾紫蓮突然說。
“還有那輛汽車,這是憲兵隊的車子。”路承週一下子認出了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