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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衣服溼噠噠的黏在身上,冷得刺骨,蘇梨無意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多,俯身去扶思竹。
許是她的手太涼,在被觸碰到的瞬間,思竹的身子瑟縮了一下。
“你跟了姐姐多年,一直忠心護主,宮門深險,姐姐入宮前還能爲你尋個安身之所,這是她給你的恩,你記在心裡便是,至於你和侯爺如何,於我並沒有什麼干係。”
蘇梨的語氣冷淡,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重要的事,思竹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急急的道:“可侯爺一直未娶,心中定然是有你的!”
“是嗎?那倒是有勞侯爺惦念了。”蘇梨勾脣淺淺笑了一下。
那笑裡沒有半分羞怯,明亮的眸底,是坦蕩蕩的磊落,反倒是比任何言語都更乾脆的將她與楚懷安之間的關係劃分。
思竹看得晃神,還想再說什麼,被蘇梨軟着聲轉移了話題:“有乾淨衣服可以給我一套嗎?”
“上月剛裁了過年的新衣,奴婢沒有穿過,三小姐先將就穿吧!”
衣服是淡青色的蜀錦裁的,顏色淡雅,做工也十分精細,雖然並沒有多繁雜的花紋,卻已遠比蘇梨現在穿的衣服好上許多。
思竹自然看出來了,只是並未點破,柔聲開口道:“廚房的人尚未歇下,只是過了戌時三刻,熱水便只給侯爺和夫人供應,現在不能沐浴。”
蘇梨點點頭,她的要求也不高,能換身乾淨衣服就不錯了。
迅速換了衣服,蘇梨直接跟着思竹一起回了楚懷安的房間。
因爲大夫說要讓楚懷安發發汗,祛除病氣,房間裡的炭火被下人燒得很旺,溫度比外面高了許多,蘇梨一進門,渾身就被暖烘烘的熱氣籠罩,眉頭舒展開來。
“思竹姐姐,你可算來了,你不在,侯爺不肯吃藥!都已經熱過兩回了!”
一個圓臉小丫頭告着狀跑過來,聲音軟軟糯糯,稚氣未脫,最多也就十一二。
她的語氣十分親暱,看得出對思竹很是依賴。
“侯爺病着,小心吵醒了他!”
思竹捂了小丫頭的嘴壓低聲音訓斥了一句,然而話音剛落,一個軟乎乎的枕頭就砸了過來。
小丫頭驚呼一聲,枕頭不偏不倚砸到蘇梨懷裡。
“小爺不吃藥!”
牀上的人破鑼嗓子似的嘀咕了一句,裹着被子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們,儼然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小丫頭嚇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在思竹和蘇梨之間來回轉了好一會兒,終於輕輕扯了扯思竹的袖子。
主子生了病是個暴脾氣,可即便是這樣,這藥也還是要喝的。
蘇梨垂眸避開思竹的目光,抱着枕頭裝木頭。
枕頭上還殘留着餘溫,灼得蘇梨剛剛回暖的指尖發顫。
思竹終於硬着頭皮上前,見楚懷安額頭熱得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連忙擰了毛巾給他擦汗。
毛巾剛觸到額頭,楚懷安立刻睜開了眼睛,原本就黑亮的眸子被燒得發紅,帶着熾熱無比的溫度,好像要融化一切。
思竹被看得手抖了一下,楚懷安皺了眉頭:“怎麼是你?”
他的語氣裡是濃濃的不加掩飾的嫌棄,思竹的臉僵住,表情出現裂痕,卻還強撐着沒有失態,柔聲道:“是奴婢僭越了,侯爺,三小姐就在旁邊,先把藥喝了吧。”
說完,思竹站起來,後退幾步,將牀邊的位置騰出來留給蘇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