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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出門找京兆尹說了一下巡守問題的,昨晚在巷子口看見那幾個沿街乞討的人,她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畢竟當初安無憂也曾利用乞丐掩人耳目,暗中囤積自己的勢力。
林政對蘇梨的提醒很重視,感謝了蘇梨一番,很是客氣的將蘇梨送出門。
蘇梨離開後想去走訪幾家鎮北軍家眷,不期然看見顧炤和嶽煙在一家首飾鋪,嶽煙一眼就看見蘇梨,高興的朝蘇梨招招手。
蘇梨提步走過去,微微頷首算是跟兩人打了招呼,嶽煙剛要說話,店裡的夥計端了一個紅木托盤出來,托盤裡是穿着鮮紅色珊瑚珠和金葉子的漂亮首飾。
“顧公子與姐姐要成婚了?”
蘇梨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表情很是詫異,畢竟在她看來,顧炤就算對嶽煙有些情誼,也不會這麼快跨過心裡那道坎跟嶽煙修成正果。
話一出口蘇梨就後悔了,嶽煙有些羞赧的低下頭,小聲解釋:“不是我,是幫阿漓選的。”
即便發音一樣,蘇梨也在瞬間明瞭嶽煙口中的阿漓是陸湛的生母。
陸戟既然當衆向楚凌昭求了要給顧漓一場冥婚,婚禮的相關事宜也的確該籌備了。
蘇梨垂眸點點頭,嶽煙頓時反應過來之前蘇梨對陸戟是有意的,一時又愧疚:“阿梨,我……”
“既然碰上了,顧公子不介意我一起幫嫂嫂看看吧?”
蘇梨大方的說,她現在已經是陸戟的義妹,叫顧漓一聲嫂嫂也不爲過。
“你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會介意。”
顧炤冷淡的說,他戴着面具,臉上看不出表情,整個人像是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嶽煙暗暗拽了拽他的袖子,瞪了他一眼。
除了陸戟,嶽煙是唯一一個和顧漓還有蘇梨親密接觸過的人,她知道這兩人都是很好的姑娘,只是造化弄人罷了。
嶽煙雖然是姑娘,但常年待在邊關,對這些東西的置辦到底不比蘇梨。
當初尚書府還在的時候,趙氏可是爲了蘇挽月置辦了足足三年的嫁妝,從頭冠佩飾到嫁衣鞋子,無一不力爭完美。
蘇梨看了一眼夥計拿出來的東西,直接開口:“店裡只有這一種樣式嗎?有沒有設計圖紙?”
夥計一看就知道蘇梨是個懂行的,忙拿了一沓圖紙給蘇梨。
圖紙畫得倒是很詳盡,蘇梨認真挑選了一會兒,抽出幾張圖紙拿給顧炤和嶽煙看,同時又道:“其實宮裡的畫師更精於此,若真有心要做,以兄長如今的身份,可請畫師專門設計,再由內務府打造,做出來的東西必然十分精美,也不會花多少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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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是善意的提醒,顧炤聽完卻直接否決:“不必。”
他就是不想和宮裡扯上絲毫關係,所以這場冥婚,他也不希望宮裡的人插手。
蘇梨嘆了口氣,想起顧炤的才華也曾在京中冠絕,不由道:“早聞顧公子的丹青一絕,這裡有圖紙做參考,顧公子若要親自設計,我可推薦京中一些技藝精湛的師傅按照圖紙幫你打造,想來令妹應該會很高興的。”
顧炤那隻眼睛眸光閃了閃,顯然對蘇梨的提議有點動心。
蘇梨沒有繼續勸說,點到即止。
她的身份尷尬,說得多了,反而容易讓人反感。
嶽煙知道蘇梨是好意,感激的衝她笑笑,蘇梨又提了幾家成衣鋪的名字,推薦他們去那裡訂做嫁衣,零零散散還有許多東西,蘇梨索性拿了紙筆全部寫下,隨他們吩咐人去置辦。
顧炤不想讓外人插手,嶽煙其實也六神無主,有了蘇梨的提示,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連連向蘇梨道謝,顧炤狐疑的將蘇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你這麼做有什麼企圖?”
他問得直白,嶽煙阻攔不及,心裡‘咯噔’一下。
蘇梨已經是陸戟的義妹,早就斷了對陸戟的念頭,還能有什麼企圖?無非希望陸戟期盼已久這場心願,能有一個完美的收場。
願他能此生無憾,願顧漓在天有靈,下輩子能還他一世情緣。
蘇梨微微一笑,並未將心中所想說出來,轉而道:“最近京中不安寧,顧公子若是不想欠我人情,不妨幫京兆尹大人早些破案,抓出幕後真兇。”
蘇梨的架勢做得很足,好像她向來都是這樣一個對人有所圖謀的人。
顧炤抿脣沒說話,蘇梨也沒強求,偏頭柔和的看向嶽煙:“我還有事,就不陪姐姐繼續逛了。”
“好。”嶽煙連忙答應,也不好意思再讓蘇梨一起,怕顧炤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在蘇梨轉身的時候又補了一句:“過幾日我帶阿湛一起來看你!”
蘇梨步子一頓,沒有回頭,低聲道:“阿湛年紀也不小了,應該要以學業爲重,姐姐來看我便是,不用特意帶着他。”
嶽煙聽出蘇梨是在故意疏離陸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是瞭解顧炤的,他既然認回了這個身份,便會認真履行舅舅的職責,第一件事必然是要讓陸湛牢記顧漓纔是他的生母,不會喜歡陸湛和蘇梨走得太近。
嶽煙尚且不知,陸湛曾因爲被陸戟打了一巴掌,跑去找蘇梨,陸戟一直守着,等陸湛睡着以後就把他抱走了。
陸戟也許沒有要防着蘇梨的意思,但終究叫人心裡有刺。
從首飾鋪出來,不知道爲何,蘇梨被越發燦爛的陽光晃了眼,下意識擡手擋住陽光,眼睛有些酸脹發澀,正難受着,眼前忽的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
放下手,她看見楚懷安的臉,下顎緊繃着,前所未有的嚴肅。
“怎麼了?”
她問,聲音有點啞,還有點鼻音,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楚懷安的吻裹着一片明媚的春光毫無預兆的壓下來,蘇梨怔在原地,忘了躲。
他吻得有些急,帶着某種奇異的無法言說的迫切,讓蘇梨的心一點點慌亂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懷安放開蘇梨,將她按進懷中帶上馬車,一路疾馳回了縣主府。
管家一看見他們遠遠的便欣喜地迎上來,楚懷安沒理,直接拉着蘇梨回到她的院子。
院裡還有下人在灑掃做事,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楚懷安一腳踢上門,將蘇梨推到牀上,傾身覆上。
他的呼吸偏急,動作也曖昧,蘇梨隱約能猜到他想做什麼,卻一點沒有躲閃。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鎮定近乎冷漠,楚懷安只壓着她並未再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爲什麼不躲?”
他問,聲音沙啞得厲害,帶着讓人臉紅心跳的情動。
“發生什麼事了?”
蘇梨不答反問,冷靜極了。
楚懷安兩隻手撐在她腦袋旁邊,心臟密密麻麻的犯疼,親了親她的眼瞼:“阿梨,不要這麼冷靜睿智,好嗎?”
好嗎? 當然好呀。
她也不想這樣,可當初她倉皇失措的時候沒有人幫她呀,她除了逼迫自己變成現在這樣,還有其他選擇嗎?
“是陛下說了什麼嗎?”
蘇梨往下猜測,她不知道楚懷安一早進宮的事,但整個遠昭能讓他情緒失控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楚懷安沒想瞞她,將她抱緊,腦袋埋在她脖頸處細嗅她的體香:“忽韃要你。”
“……”
蘇梨愣住,她剛剛設想過好幾種可能,獨獨沒想過這一種。
忽韃問楚凌昭要她。
要她去做什麼?
殺了她給忽可多泄憤麼?
忽可多又不是她殺的,如何輪得到她?
要她去玩樂麼?
可她毀了臉並不好看,怎麼會偏偏看上了她?
蘇梨想不明白,楚懷安的手收得越發的緊,勒得她肋骨都疼,然後蘇梨聽見他問:“阿梨,你怕死嗎?”
蘇梨沒懂他這句話的意思,卻見楚懷安紅着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怕的話,我會陪你。”
“……我不想死。”
蘇梨沉默了片刻才說出這句話。
她不怕死,但她不想死。
十五歲以後,她活得很艱難,她在屍山血海中打了無數滾才走到今天,沒道理她要如此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那你想逃嗎?”楚懷安又問,緊接着加了一句:“我陪你!”
他說得毫不猶豫,堅定又果決。
要死,他陪着,要逃,他也陪着。
“蘇家沒人了,我可以逃,你也跟着逃了,你娘怎麼辦?”
蘇梨問她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楚懷安卻並不是這樣。
“算我這輩子欠她的,下輩子我做牛做馬還她!”
楚懷安咬着牙說,這只是個假設,但他的態度非常認真,他沒有開玩笑,就像當初蘇梨決定幫他和蘇挽月逃婚一樣。
她明知道那是怎樣的重罪,會帶來怎樣滅頂的災難,也還是堅定的站在了他那邊。
兩人兜兜轉轉活了這麼多年,卻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爲了對方,可以不管不顧的任性。
蘇梨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推了楚懷安一下:“我不會尋死,也不會逃的。”
“你打算跟忽韃走嗎?”
楚懷安問,翻身倒在旁邊,蘇梨坐起來,整理了下有些凌亂的衣襟:“我想看看他要做什麼。”
她以前被忽可多俘虜了三個月,那三個月她能熬下來,如果忽韃不是想弄死她的話,她應該也能活下來。
“阿梨,不能爲你自己活一次嗎?”
楚懷安偏頭看着她,眼神深邃透着她看不懂的光亮。
蘇梨的手頓了頓,然後微笑起來:“我不是一直都在爲自己活嗎?”
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怎麼能說她不是爲自己活的呢?
楚懷安看得眼睛發澀,心臟悶得好像壓了一塊巨石。
他想發怒,想殺人,可蘇梨在他面前清淺的笑着,好像再大的風雨都不會將她摧折,輕易地便將他所有的情緒壓了回去。
“陛下的旨意大概什麼時候會下來?”
“不知道,但忽韃會在三個月後離京。”
蘇梨點點頭,整理好衣服站起來。
三個月的時間足夠她做很多事了,到時候如果要走,倒也沒什麼好牽掛的。
就這麼一會兒,蘇梨突然理解了楚懷安之前的決定。
他怕她守寡,如今事情落到她頭上,她也慶幸起來,慶幸楚懷安回京以後並沒有把那紙婚書拿出來。
當然,就算婚書拿出來了也沒關係,以逍遙侯的身份地位,應該是不缺想嫁給他的人的。
將軍會得償所願,他也終會有體己的紅顏陪在身側。
這樣……很好。
蘇梨在心裡想,偏頭看向楚懷安:“侯爺,我們和解吧,那天慶功宴後我是故意醉酒跟你發脾氣的。”
和解吧,她留在遠昭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何必浪費時間在生氣這樣的事上?
楚懷安緊繃着臉,渾身透出刺骨的冰棱。
他想殺了忽韃!
非常想!
蘇梨從腰包裡拿出之前送回來那個荷包,荷包上面的絲線被她拆了重新繡了圖案,楚懷安一把拿過來,打開一看,裡面只有石頭,沒有婚書。
“婚書呢?”
“之前氣昏了頭,燒了。”
蘇梨面不改色的說,楚懷安眼睛眯了眯,起身準備去拿紙筆再寫,蘇梨拉住楚懷安:“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不必多此一舉寫在紙上,而且,我怕疼。”
蘇梨小聲說,帶着點撒嬌的意思,成功的止住楚懷安的動作。
她已經很久沒跟楚懷安說過她怕疼了,在他面前她總是說沒事,沒有大礙。
但哪裡會沒事?
“我帶你走!”
楚懷安又提了剛剛的想法。
他可以放棄一切帶她走,再不做逍遙侯,再不要這富貴榮華,只要她一個。
“陛下既然同意讓我跟忽韃走,應該不會沒有後續的安排吧,侯爺可以跟我說說陛下的計劃嗎?”
“你跟忽韃走,他把驃騎軍給我,最多三年,胡地會成爲遠昭版圖上的一部分!”
楚懷安說得很急,聲音不受控制的有些發顫。
他的情緒太激動了。
蘇梨仰頭,雙手主動搭在他脖頸上,踮起腳尖輕輕碰了一下。
“那我等你三年!”
蘇梨說完想撤離,楚懷安卻抱得更緊:“你跟我走!”
就這麼四個字,像細小的玉石輕輕敲擊在她心尖,勝過這世間最美妙的音律。
蘇梨覺得楚凌昭真的很會選人,但凡換一個人來告訴蘇梨這個消息,她都可能會有忤逆反抗的心理,偏偏他選了楚懷安,偏偏這個人死了心要拋棄一切帶她走。
“我不想一輩子躲躲藏藏,侯爺領着千軍萬馬,光明正大的來接我不行嗎?”
蘇梨換了個說法,語氣輕快,顯示出她的心意有多堅決。
楚懷安心臟尖銳的刺痛着,與她鼻息交纏,在一片繾綣之中應了一句:“好!”
他會領着千軍萬馬,光明正大的來娶她。
因爲這一番對話,楚懷安和蘇梨結束了冷戰,蘇梨讓下人把窗外釘的木板拆了,當天晚上熄燈以後,楚懷安便翻窗進了蘇梨的房間,連人帶被抱進懷裡,讓蘇梨有種回到小時候和二姐一起睡的感覺,很安心。
攬月閣很快被人打掃出來,漸漸有鎮北軍的家眷遺孀來找蘇梨,蘇梨根據交談判斷她們適合做什麼,儘可能的給她們安排事做,又讓她們推薦繡工不錯的繡娘。
十日後,成衣鋪開張了,蘇梨專門請了一個賬房先生管賬,開張那天,許多人帶着討好的心思來下了不少單子,生意一時十分火爆。
蘇梨和楚懷安坐在旁邊茶樓看着情況,並未露面,顧遠風和趙寒灼下朝以後也來了一趟,鋪子裡的夥計立刻將他們引到茶樓來。
“今日生意看着挺好的,阿梨這是開門紅呀。”
顧遠風高興的說,蘇梨諸事順利,他是比誰都開心的。
“有陛下撐腰,沒有不好的道理。”
蘇梨笑着說,與尋常無異,只是楚懷安的臉色一日比一日冷凝,臉上別說笑意,連一點溫度都沒有,遠遠看着比陸戟還要嚇人。
“侯爺這是怎麼了?”
顧遠風問,蘇梨幫他倒了杯茶,隨口回答:“最近吃壞肚子了,不妨事。”
顧遠風之前倒是聽說了楚懷安在宮裡拉得差點虛脫的事,知道其中有些隱情,也沒多問。
蘇梨喝着茶透過窗戶看着樓下,眼底流露出兩分眷戀。
她幼時曾和二姐商量過,嫁人以後要一起開間鋪子,和夫君相親相愛,過着三餐不愁的小日子,這樣便很好。
這會兒看見鋪子開起來了,倒是有那麼一點圓夢的感覺。
只可惜,是錯覺罷了。
心裡感嘆着,包間門被敲響,蘇梨應了聲‘進’,一顆腦袋探了進來,欣喜的喚道:“阿梨?”
蘇梨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來人。
“枝枝?”
她不確信的迴應,張枝枝鬆了口氣推門進來,身後還跟着溫陵和綠袖。
溫陵去年嫁人,今年腹部已高高鼓起,不知懷了幾個月的身孕,綠袖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看見蘇梨,眼眶已經紅了起來。
“幾個月了?”
蘇梨起身扶着溫陵坐下,很是擔心她的身子。
“縣主不必緊張,七個月了,胎很穩。”
溫陵小聲說,張枝枝性子大大咧咧,跟着附和:“就是就是,這小子皮得很,整日折騰嫂嫂,纔不會有事呢。”
說完又看向蘇梨:“我早就聽說你回京啦,一直想來看你,但兄長和嫂嫂都說你很忙,不得空,不讓我來,還說……”
張枝枝說到一半閉嘴了,表情有些暗淡,蘇梨約莫能猜到他們是顧慮着身份懸殊,怕被人誤會是在故意攀扯。
“你們對我和侯爺都有救命之恩,無論什麼時候來找我,我都是有空的。”蘇梨說的是真心話。
之前張枝枝幫蘇喚月守宅院,後來她和她兄長還在蘅州救過蘇梨,如今又收留了綠袖,這些情誼蘇梨自然是記得的,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感謝他們。
聽見蘇梨這麼說,張枝枝立刻鬆了口氣,衝溫陵道:“嫂嫂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阿梨是重情重義的人,不會忘記我的!”
溫陵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溫和的看向蘇梨:“當初多謝蘇姑娘開導之恩,不然便沒有今日的溫陵了。”
溫陵說着眼底含了淚,想起在攬月閣的經歷,已經恍然如夢。
蘇梨對她的心情感同身受,溫聲安撫:“那些事都已經過去,夫人不必再介懷。”
“當是如此。”溫陵點點頭,扶着隆起的小腹,臉上帶了柔和的笑:“今日民婦來找蘇姑娘,實則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蘇姑娘如今不僅是縣主,還是鎮國公府的千金,身份尊貴,民婦的請求在旁人眼裡許是有攀龍附鳳之意,但民婦相信蘇姑娘知道民婦的真心,民婦想……讓腹中的孩兒認姑娘做乾孃。”
溫陵認真的說,蘇梨眼睛微微睜大,有些驚愕。
她現在明面上身份尊貴,但私底下的名聲並不好,況且她只是一介女流,日後造化如何尚且不知,溫陵此舉,已是十分信任蘇梨。
蘇梨胸腔有些發熱,反應過來正要推辭,一隻大掌越過她的肩膀,將隨身戴的一塊蝴蝶藍玉佩遞給溫陵。
“孩子既要認阿梨做乾孃,便要喚我一聲乾爹,拿着!”
楚懷安說話硬邦邦的,臉色也並未調整過來,不像是要認乾兒子,倒像是要搶人家的孩子,溫陵被嚇了一跳,還是張枝枝伸手接了玉佩:“謝乾姐夫賞!”
張枝枝這嘴討巧得很,一句話讓楚懷安的眉頭鬆開了些許,她又衝着蘇梨道:“願阿梨與乾姐夫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
蘇梨餘光看見楚懷安臉上的陰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吹散了許多。
顧遠風和趙寒灼這些時日跟四方鏢局多多少少打過一些交道,見蘇梨和楚懷安這裡認了親,紛紛取下身上的小物件給孩子做見面禮。
“對了,聽說阿梨最近在找繡娘,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也許能幫上一些忙。”
溫陵認真地說,張枝枝忙附和:“就是就是,阿梨你可能不知道,我嫂嫂可厲害了,她以前在我們鄉里是繡工最好的,還開過染坊呢,我們鄉里屬她最厲害!”
“枝枝,不可得意忘形!”
溫陵低聲呵斥,有些不好意思,蘇梨腦子裡卻是靈光一閃。
等她走後,這成衣鋪是不是可以交給溫陵?
正想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死人啦!巷子裡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