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三叔認出了樑蕭,樑蕭自然也認得他,只不過,在樑蕭的心裡,隱隱覺得眼前這個李仲民,跟他所認識的那個人,似乎有些微妙的差異。
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也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即使是孿生兄弟姐妹,也不可能完全相同。這種不相同,不僅表現在外貌,也包括內在,每個人的身體都是完全不同的,而且每個人的言行舉止和氣質也不可能相同。
當然,類似孿生兄弟的不同之處,常人用肉眼很難分辨出來,但身爲築基期的樑蕭,身體早已脫凡超俗,一雙眼雖然稱不上是火眼金睛,但也絕對不是凡眼俗珠!
所以,樑蕭隱隱看出,眼前這個李仲民,跟他以前看到的那個笑面三叔,似乎有一些微妙的差別。
只不過,他以前跟笑面三叔接觸得不多,很多東西無法太確定。
另外,當李仲民一眼認出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可能錯了,因爲如果對方不是笑面三叔,又怎麼可能認得出自己呢?
如果在平時,樑蕭基本已經能確定這就是笑面三叔,但自從他遇到老雷之後,養成了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沒事也要隨口說幾句假話騙騙觀衆。
當李仲民叫了他的名字後,樑蕭一臉奇怪地道:“你叫我什麼?”
“樑樑,樑蕭,難道你不是樑蕭嗎?”
“樑蕭是誰?”
武思紅也在屋裡,聽到兩人這段對話,簡直差點暈過去,這是正常人之間的對話嗎?
的確不是,但老雷是正常人嗎?
樑蕭跟老雷學壞了,他還是正常人嗎?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樑蕭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正不正常,只是出於一種本能或潛意識,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李仲民的表情十分奇怪,似乎十分不解,又像是在苦苦追憶什麼。
樑蕭走上前,將警帽向上掀了掀,說道:“你看仔細一點,本警官姓劉,什麼樑蕭涼蝦的,別到時連涼粉都整出來了。”
李仲民似乎有點害怕,將身子向後仰了仰,覷着眼睛看了看,然後道:“哦,是我認錯了,但長得也太像了一點。”
樑蕭沒有再說什麼,將證物袋放在桌子上面,然後走出了審訊室。
五分鐘過後,武思紅出來了,沉聲道:“怎麼樣,看出破綻沒有?”
“可以再試一下。”
“好,馬上準備。”
半個小時後,孫世虎來到了七安市局,坐在一扇玻璃鏡子前面。這是一面單身玻璃,從這邊看是鏡子,從另一邊看是透明的暗色玻璃。
孫世虎側着身子坐着,頭上戴了一頂帽子,但還是能比較清楚看清臉部的特徵,特別是他嘴角上方有一個黑痣,非常明顯,老遠就能一眼看到。
鏡子的另一邊,坐着一個人,正透過意向玻璃仔細看着另一邊的孫世虎。
這個人自然就是李仲民,他的身後站着武思紅。
武思紅雙手環抱胸前,不緊不慢地道:“看仔細一點,這傢伙是誰,有沒有參加上次的械鬥?”
李仲民連連點頭道:“是是,我一定看仔細。”
過了好一陣子,李仲民擡起頭來,回頭看了武思紅一眼道:“警官,這人名叫孫世虎,是七安有名的江湖人,上次械鬥的指
使者就是他沒錯!”
“你再看清楚一點。”
“不用看了,嘴角上的那顆黑痣,一定是他,絕對沒錯!”
“真的沒錯嗎?”
“真的......”李仲回條件反射地回了一句,但馬上發現剛纔說話的好像不是武思紅,不禁回頭一看,整個人立即傻眼了,因爲他竟然看到了孫世虎!
不對,孫世虎不是在意向玻璃對方坐着的嗎,怎麼突然一下穿過玻璃,來到屋子的另一邊?
李仲民連忙回過頭去,立即又傻眼了,因爲單向玻璃那邊的孫世虎依然好好地坐在那裡,嘴角上的那顆黑痣還是那麼清楚可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李仲民的腦袋來回擺動,連續不停地看向兩個孫世虎,突然一下全身僵住,失聲道:“這這,你你,你到底是誰?”
站在門口的孫世虎,臉上帶着一絲譏笑,說道:“三叔,看來你年紀真的大了,眼神也不好,是該退出江湖了,不過養老的地方,你也太會選了,一般人都不敢來啊!”
李仲民張口結舌,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突然間像是想起什麼,臉色劇變。
樑蕭也走了進來,冷冷地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武思紅眼睛一眯道:“你是伏東黃?!”
伏東黃,是笑面三叔找來的替身,無論相貌還是身材,都跟三叔幾乎一模一樣。上次七安警方前往東安,將伏東黃抓回,經審訊後,這傢伙同意跟警方合作,並且交待了三叔藏了一隻槍,於是七安警方以此將三叔收審入監。而伏東黃因爲配合警方,轉爲污點證人,已經被放回東安。
但如果這個人是伏東黃的話,那麼被放回東安的那個伏東黃,豈不就成了笑面三叔?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可能發生許多變化,武思紅美目一瞪,厲聲喝道:“說,你是不是伏東黃?”
“不不,我是李仲民,伏東黃那傢伙出賣了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樑蕭冷笑兩聲,走上前去,仔細瞅了兩眼道:“你還認得我嗎?”
“你你不是劉警官嗎?”
“放屁,老子是樑蕭!”
李仲民聞言大驚,連連搖頭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認得樑蕭,你怎麼可能是他?”
樑蕭也有些納悶,如果這傢伙是伏東黃,就肯定不是笑面三叔李仲民,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常識。
同理,笑面三叔李仲民認識樑蕭,伏東黃就一定不認識。
那麼,這傢伙之前爲什麼能認出自己?
而且最爲奇怪的是,他居然還能認得孫世虎?
如果不是那個假扮孫世虎的人,跟本尊有較大差別,樑蕭還真不敢相信這個人不是笑面三叔。
這裡面實在太複雜了,樑蕭也感覺自己有些繞不過來,既然這傢伙不是笑面三叔,那就是伏東黃,那就應該完全不認識自己和孫世虎,甚至都不可能知道有這樣兩個人存在於世間,可爲什麼事實卻不一樣呢?
武思紅做爲專業的刑偵警官,自然早就注意到這個問題,她非常平靜地道:“先把這個人押下去!”
離開審訊室,武思紅立即跟東安市警方取得聯繫,讓他們立即趕到伏東黃的家裡。
伏東黃只是一個普通人,
東安市警方立即派了兩名警官前往他的家,結果發現人居然不在,再向四周的鄰居瞭解了一下,說是兩天前這個人就沒有再出現了。
這一下,兩市警方立即覺察到不妙,立即展開行動,對伏東黃(或者說真正的笑面三叔)展開抓捕。
離七安市數十公里的羣山之間,一陣陣嘹亮的軍號聲響起,這裡是駐軍所在,也就是葉天所在的軍團。
該團前段時間丟失大量槍支彈藥,引發了一場地震,葉天因此差點被關押起來。好在他在軍中也有靠山,爲他爭取到三天將功贖罪的機會,最後在樑蕭和武思紅的幫助下,成功將以甘勝爲首的盜槍賊抓了回來,險險渡過一劫。
丟失的槍支全部找回,彈藥用了一部分,但對社會沒有造成重大危害,加上葉天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破獲如此大案,他不僅沒有遭到革職處理,而且還因此展示出過人的能力,隱隱受到軍中大佬的關注。
按理說,這個時候葉天應該輕鬆下來,事實卻恰恰相反,因爲樑蕭提出,要放主犯甘勝一條生路,這是刀口上鋌而走險,稍微出一丁點偏差,就會身敗名裂!
這件事情已經操作了好幾天,包括葉天的父親也參與謀劃,但一直沒有尋找到穩妥的辦法,故而對甘勝一直懸而未動。
但他們的時間不多,因爲上面已經來了通知,如果在十天之內不能審出結果,就必須將主犯甘勝移交上去。
現在已經過去六天時間了,只差四天就到期,雖然不是葉天的事情,但他也暗暗爲樑蕭着急。
其實葉天是希望早點把甘勝交出去的,因爲到時人犯出了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但如果在軍中出了事,說不定他以前的將功贖罪之舉,全都付之東流,這可是關係到他生死榮辱的重要環節,只不過爲了樑蕭,他豁出去了!
葉天在辦公室待得有點煩了,於是來到操場,看戰士們操練。只見左邊的操場上,一個連的戰士正在進行隊列訓練;右邊的操場上,是七連在進行體能訓練;前面的沙地上,是四連在進行擒拿格鬥訓練。
雖然現在早已進入熱兵器、核兵器時代,但華夏軍人一向尚武,拳腳功夫一直都是最基本的功夫,並且還專門由武術大家編了數套十分實用的軍體拳,傳由全軍將士練習。
葉天這幾天有點鬱悶,看到戰士們大展拳腳,一時手癢,大步走向沙場,一邊走一邊將外面的軍裝解開。
戰士們一看到這情景,立即大聲叫道:“團長又要發威了,這次咱們非得爭口氣,把他按倒在地不可!”
原來,葉天平時就愛格鬥術,團裡厲害一點的軍官和戰士,都跟他交過手,從來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這也難怪,樑蕭當年擔任格鬥教官時,葉天在那些格鬥精英之中就算是厲害的,經過特別訓練之後,自然更加厲害。
脫掉外面的軍裝,裡面是一件迷彩短褲,勁鼓鼓的肌肉,蘊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葉天將外套一甩,喝道:“給我拿好!”然後縱身跳下沙場,眼睛一眯,向四周看去,沉聲道:“你們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
這時,只聽一人大喝道:“我先來領教領教團長的高招!”
話音一畢,一人跳進沙場之中,四周掌聲呼聲雷動,原來此人正是四連連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