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說着說着,聲音越說越小,但距離卻越拉越近。樑蕭躺在牀上,懶得去搭理,加上兩種神藥開始持續發揮功效,不知不覺竟然沉沉睡了過去。
神藥果然療效非凡,樑蕭身上外傷幾乎每隔一分鐘就有一個微小的變化,而內傷的恢復速度也特別快。
小青跟葉欣雖然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不怎麼愉快,但聊了幾句之後,大有一見如故的感慨,兩人站在窗邊,離病牀遠遠的,嘀嘀咕咕在那裡說得眉飛色舞,也不知道究竟聊的什麼。
半個小時眨眼就過去了,兩女的聊興還是那麼濃烈,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小青忙道:“醫生來了,我得裝裝樣子……”
話沒說完,她卻愣住了,因爲進來的人並不是男醫生,而是一名女子,一名身裝警服,英姿颯爽的女警官!
整個七安市,這樣漂亮標緻的女警官,非武思紅莫屬!
她一走進病房,就高聲叫了起來:“樑蕭,樑蕭,你搞什麼鬼,剛纔接電話的那個小妮子在哪裡,把她給我叫出來!”
聲音一落,她便看到了葉欣,不由得一怔。
武思紅跟葉欣有過數面之緣,最近的一次是好抓獲甘勝一幫盜槍團伙,幫葉天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爲此葉家專門擺設家宴,武思紅親赴葉家,跟葉欣待的時間不短。
可是,武思紅不太喜歡葉欣這種溫室裡長大的千金小姐,而葉欣因爲樑蕭的原因,對武思紅也不怎麼感冒,於是二女的關係就有些微妙了。
剛纔在電話裡,武思紅沒有聽出葉欣的聲音,現在一看到她,立即明白過來。
兩女既然認識,見面了當然要打個招呼,她非常正式地露出職業化的笑容,說道:“原來是葉欣啊,你也在這裡。”
葉欣擡了擡下頜,略帶傲氣地道:“怎麼了,你能來這裡,我就不能來嗎?”
“當然不是,你跟樑蕭是朋友,來看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武思紅的言語中規中矩,因爲她身爲警官,說話做事都要注意形象問題。
葉欣是無所顧忌,撇了撇嘴道:“剛纔你叫誰小妮子呢?”
話都說成這樣,武思紅當然知道接電話的肯定是她,於是笑了笑道:“開個玩笑,別當真。”
“警官也會開玩笑,真是好好笑的玩笑啊。”葉欣說完故意乾笑兩聲。
武思紅心裡不點不爽了,她本來是不想跟葉欣起紛爭的,可是對方卻一二再,再二三的步步緊逼,是誰都有點火氣。
不過,她有正事要辦,於是假裝沒有聽到葉欣的笑聲,徑直走到病牀前。
這麼大的動靜,樑蕭當然早就醒了,只是畏於葉欣的淫威,不敢說話而已。
武思紅看了他一眼道:“傷得重不重?”
“一般。”
“會不會說話,一般是什麼意思,到底是重還是不重?”
不知爲何,在樑蕭面前,武思紅想發脾氣就發,把剛纔在葉欣那裡憋着的一股悶氣全都撒到他的頭上。
這可真是躺着也中槍啊,樑蕭心裡更加鬱悶,但卻沒有一個發泄的對象,只好自己憋着,一臉幽怨地道:“中了兩槍,你覺得重還是不重?”
“什麼?”武思紅一下瞪圓雙目,吃驚地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槍案在華夏,無論是販槍還是使用,全都是大案,武思紅身爲七安市局刑偵副隊長,是偵辦槍案的主要成員之一,可是現在樑蕭身中兩槍,她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這豈不是咄咄怪事?
樑蕭剛纔也沒有想那麼說
,脫口就說出來了,看她的表情纔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於是呵呵一笑道:“看來葉欣說得沒錯,你對我還真的非常關心,是不是對我有那麼一點意思了?”
武思紅聞言一怔,隨即騰起一股無名怒火,對着他的臂膀就是一拳揍了過去。
“混蛋,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這一拳,正好揍在那隻受傷的胳膊上面,雖然在兩大神藥的治療下,槍傷已經好了六成,但還有四成沒好,所以這一拳下來,痛得樑蕭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但他卻不敢叫出聲,生怕武思紅起疑心來檢查傷口。
他咧了咧嘴,掩飾過去,苦笑道:“這不病房裡憋得難受,說說笑話,開心開心。”
話音剛落,武思紅的拳頭又來了,樑蕭這下可不敢讓她再打着,趕緊一翻身,從牀上跳了下來。
一邊的葉欣不舒服了,當着她的面打情罵俏,簡直是沒把她葉家大小姐放在眼裡啊!
“武警官,你們警察都是這樣暴力嗎?”
武思紅先前已經讓了她好幾次,這下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回了一句道:“樑蕭自己都沒有做聲,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事?”葉欣振振有詞地道:“市民對政府部門有監督的權力,你這樣暴力,就是不行!”
“我暴力嗎?”武思紅也不甘示弱地道:“樑蕭是我朋友,我跟他打打鬧鬧,那是朋友間的事情,別成天牽強附會的,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呵呵,朋友,樑蕭你說,她是你的朋友嗎?”
樑蕭本來正在一邊僥倖,順便坐壁上觀,可沒想到又扯到自己的身上,苦着臉道:“都是一場誤會,大家都少說兩句,行不行?”
“不行!”
“不行!”
兩女幾乎同時回道。
屋裡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樑蕭夾在中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葉欣逼上一步道:“說,你跟她到底什麼關係?”
武思紅也冷冷道:“我跟他什麼關係,與你有什麼相干,你又是他什麼人?”
“嗯,我是他什麼人,與你也沒有關係,現在我是問樑蕭,他必須回答,你給我站一邊去,少搭閒腔!”
樑蕭正欲開口,武思紅卻道:“樑蕭,你可真是一點出息沒有,難道就這樣怕她嗎?”
氣氛越來越緊張,大有一觸及發之勢,這時小青突然說道:“兩位姐姐,都別生氣了,其實我看你們都是樑先生的朋友,大家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樑蕭也趕緊接道:“是啊是啊,大家都是朋友,思紅那天還去你家做過客,都讓一步,好不好?”
他不開腔倒好,一開腔,兩女的火氣又上來了,異口同聲道:“不好!”
樑蕭立即閉嘴大吉,再不敢哼半句。
兩女針鋒相對,毫不相讓,在屋裡脣槍舌箭,讓樑蕭大開眼界。
終於,兩女都有點累了,葉欣大叫道:“樑蕭,給我泡杯茶來!”
武思紅也立即叫道:“樑蕭,端杯水過來!”
樑蕭一動不敢動,因爲他知道無論給誰端茶倒水,都會引起新一輪的戰火。
還是小青乖巧,泡了杯茶,又倒了杯水,同時端過去,兩女毫不客氣接過,咕咕咕灌了一大口,又準備重新開啓戰端。
這時,樑蕭實在忍不住了,大聲道:“都別吵了,全是我的錯。”
兩女居然再次異口同聲地道:“你錯哪裡了?”
“我錯,我錯,
我錯在不該生病住院,讓你們擔心難過,以淚洗面,茶不思飯不想,日日夜夜盼君歸啊!”
兩女又一次異口同聲地喝道:“滾蛋!”
人與人之間發生矛盾,一是利害之爭,二是爭強鬥勝,兩女剛纔純屬就是第二種情況。而一旦有了共同語言或者共同的敵人,無形之中矛盾也就降級了,屋內出現短暫的平靜時刻,但隨時有可能烽火再起。
武思紅有事在身,走到樑蕭面前,低聲道:“跟我回警官一趟!”
“幹什麼?”
“你這麼緊張,不會是犯什麼事了吧?”
“我在醫院躺了幾天,能犯什麼事情,你別瞎想,快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王氏父子的事情。”
樑蕭聞言一驚,說道:“他們不是已經被抓了嗎,怎麼還有事?”
“王衛國涉嫌參與幾起案件,已經被抓,但王景申的情況不一樣,如果不能找到真憑實據,只怕到時又得將他放出來,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儘快找到他的犯罪證據!”
七安市局,這幾天如臨大敵,因爲前副市長景申被關押在此,根據警方所掌握的情況,王景申的社會關係複雜,人脈網在市內盤根錯節,而且還有一些隱秘的實力,有可能會發生劫獄之類的事情,所以市局按二級戰備進行防範,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荷槍實彈的警官執行安保任務。
經市局領導及審訊骨幹研究決定,對王景申的審訊工作兵分兩路:一路加大對王景申本人的審訊力度;另一路突擊審訊其子王衛國,以及七安市內號稱江湖不倒翁的笑面三叔李仲民,只要在這兩個人身上打開缺口,那麼同樣能將王景申繩之以法!
此時,王衛國無精打采地坐在審訊室裡,兩隻眼睛再沒有從前囂張的光芒,顯得有些茫然無助。他的前面,坐着兩名制服警官,正在就相關案件的細節進行詳細審訊。
右邊的主審官冷冷地道:“王衛國,去年十月份,你指使李仲民找人,在一家茶樓,將本市市民張某某打成重傷,現在老實交待,你跟張某某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王衛國低着頭,擡也沒擡一下,淡淡地道:“還能有什麼關係,就是看他不爽,所以叫人揍一頓,但我也沒說要揍成什麼重傷,這全是他們自己乾的,跟我沒有關係。”
“人是你指使的,無論事先說或沒說過什麼,最後造成的後果,你都要負刑事責任!”
“是是,這道理我懂,我願意負責。那個姓張的不還躺在醫院裡面嘛,我願意承擔所有醫療費用,包括誤工費以及精神損失費,只要你們能列得出來的,我都一分不少給他,這總行了吧。”
主審官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把人打成重傷,付點錢就能了事嗎?”
“知道,重傷要判刑,判多年,你們說了也不算,得法院來判,所以對你們而言,我能賠錢,你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王衛國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三教九流都接觸過,該見的場面也見過,對警方的辦案頗有了解,這些話全都說得一點沒錯。
這時,只聽主審官道:“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跟張某某,到底有什麼矛盾?”
王衛國有些不耐煩地道:“剛纔不說了,就是看他不順眼,怎麼了?”
主審官臉色一變,猛擊桌面,喝道:“據警方調查,你跟張某某並不認識,完全沒有犯罪的動機,所以這個問題你想敷衍過去,是不行的,必須給我們老實交待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