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蕭的確生氣了,但這時葉欣的眼圈一紅,兩行清淚流了出來。
這傢伙原以爲葉欣便反抗,沒想到卻哭了,見狀不由得一愕,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喂,我只是讓你別太過份,又沒對你怎麼樣,你這是什麼意思?”
“嗚嗚嗚!”葉欣放聲大哭起來,悲聲道:“你欺負我,你欺負我……”
見慣槍林彈雨的樑蕭,面對淚雨卻手足無措起來,葉欣的哭聲越來越大,他趕緊收了氣勢,一臉抱歉地道:“快別哭了,我我,我沒做什麼啊,你這樣會讓別人誤會的!”
“你你,你剛纔是不是想動手打我?”
“沒有,絕對沒有,我樑蕭怎麼可能打女孩呢?”
“那你一臉兇相,到底想幹什麼?”
“兇相,兇嗎,我兇嗎,你看看我兇嗎?”樑蕭趕緊擠了個笑臉出來,湊到葉欣的跟前,眨眉眨眼地道:“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真的嚇着了,原來膽子並不大呵。”
“少跟我嘻皮笑臉的,說過話算不算數?”
“算數,絕對算數!”
經過一番較量,樑蕭再次落到下風,被葉欣壓得死死的。不過葉欣深知物極必反的原理,所以沒有再讓樑蕭跪安,而是逼問他說出跟師妃媗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說實話,樑蕭也想跟師妃媗有點什麼關係,但確實沒有,叫他怎麼說?
他苦着臉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她媽跟我媽是朋友,所以我跟師妃媗也就成了朋友,用你們的話說,應該是世交,你說這樣好的關係,而且這房子大部分時間是空着的,她開口向我借住幾天,我能不通情達理的答應她嗎?”
葉欣以前並不是知道師妃媗母親跟蕭蓉的關係,聽他這麼一說,覺得爲了維護跟蕭蓉的關係,倒不能跟師妃媗鬧得太僵,於是臉色一緩道:“那你爲什麼不早說?藏藏掖掖的,就像是做了虧心事!”
“你你,你什麼時候讓我說了?”
“還學會犟嘴了,有本事再抵一句?”
“是是,都是我不好,你一點錯都沒有。”
“這還差不多。”
氣氛緩和一點,樑蕭小心翼翼地道:“你見過師妃媗了?”
“見過,昨天就見了,她一看到我,扭頭就走,我攔都沒有攔住。”
樑蕭皺着眉頭,他一直奇怪師妃媗借房的原因,於是又道:“你沒問她爲什麼要住進來?”
“這好像應該是你問吧。”
“對對,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
“那是當然,算你聰明一回。”
“不對,既然她住不住進來跟你沒有關係,那你剛纔興師動衆的,爲了什麼?”
葉欣的心裡突然有點慌起來,說實話,昨天她看到師妃媗突然走進這間房子,一股莫名的怒火就衝了上來,至於爲什麼,她還真沒有想過。
樑蕭眨巴兩下眼睛道:“大小姐,你不會是嫉妒了吧?”
“切,我會嫉妒,有什麼讓我好嫉妒的,你少在那裡自做多情。”
葉欣感覺臉有些熱,不想讓樑蕭看出來,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道:“這兩天睡得真好,我得出去回家看看,免得爺爺又不按時吃藥。”說完便上樓換衣,然後施施然離去,把樑蕭一個人丟在空蕩蕩的大屋子裡。
樑蕭並沒有輕鬆,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全身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健壯修長的軀體,然後仔細察看。
別想歪了,他絕對不是自戀狂,更沒有別的怪癖,而是因爲昨天跟那隻鬼頭妖物搏鬥裡,有幾滴血落在身上,感覺有些奇怪,就像是有一些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身體,所以現在要好好察看一下。
身上的妖血早就看不到了,但當時那種奇特的感覺,樑蕭還記憶猶新,他盤腿坐好,雙目一閉,張開內視,向肩頭看去。
昨天鬼頭妖物受傷之後,大部分血都滴落在樑蕭的肩頭上面,雖然他當時穿着衣服,但血液滲下去,接觸到了皮膚,然後感覺就鑽了進去。
回到軍營後,樑蕭洗過澡,肩頭上有少量血渣,已經洗淨,不過樑蕭已經使用體內元氣,將侵入到體內的那些莫名物質包裹起來,現在正好仔細查看一番。
那些物質來自於妖血,非常獨特,樑蕭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將神識輕輕向裡探去,一點一點接近,越是接近,越是感覺這東西妖氣大盛。
血乃一身之寶,人是如此,妖想必也是如此,其血中所含的妖氣一定是最旺盛的。
那麼,這股妖氣侵入樑蕭的體內之後,會不會讓他的身體發生變化?
或者,當足夠的妖氣侵入他的體內後,會不會把他也變成一頭妖?
這正是樑蕭最害怕的事情,所以他一定得揹着人,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妖氣也是一種能量,但跟天地元氣不同,它只出現在妖的體內,能夠用來施展各種妖術。
樑蕭第一次接觸到如此神秘的東西,靜下心來,仔細研究,但忙活了半天,卻沒有一點進展。
他嘗試着將這股妖氣逼出體外,但卻沒有成功。
反反覆覆,樑蕭慢慢覺得,這股妖氣似乎跟妖物身上散發出來的妖氣不同,因爲妖物散發的妖氣,運功一逼,就能對其產生阻擋之力,但鑽進體內的這股妖氣,卻像生了根似的,根本無法逼出。
樑蕭心裡大急,要是這些東西在體內發生變化,那就糟糕了!
半個小時過去,樑蕭滿頭大汗,但卻徒勞無功。無論他運足多大的功力,但對那股奇怪的妖氣沒有一點作用,就好像用手去推空氣,如何推得走呢?
“奶奶的,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樑蕭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問問老雷,反正這傢伙到時要來找自己要匯聚生礦泉水,正好一併問了。
起身着衣,樑蕭收拾一番,整整齊齊準備回家。
這時,樑蕭突然耳朵一動,聽到一陣腳步聲自外面傳來,不由得眉頭一皺,只盼不是葉欣歸來。
腳步聲徑直走來,在院門前停下,一個聲音響起:“請問有人嗎?”
聲音很陌生,不是熟人,樑蕭沒有做聲。
“樑先生,聽到了嗎?”
這一下,樑蕭知道對方一定知道自己在家,瞞是瞞不過的,於是乾咳兩聲,應道:“誰啊?”
“樑先生,在下沈從陽,也是龍湖山莊的居民,不知樑先生可否一見?”
人都堵在門口了,還可否一見,這是明擺着多此一舉嗎?
樑蕭心裡有點不爽,冷冷道:“我們好像不認識吧,見面也沒有什麼好聊的,我看就不必見了。”
門外那人似乎沒想到樑蕭會拒絕得如此乾脆,微微一愣,過了數秒之後,這才道:“樑先生,一定是在下唐突了,在此深表歉意,但的確有事相告,還請先生見上一面。”
聽他這麼一說,樑蕭將房門拉開,只見院門外規規矩矩站着一個三十左右的年輕男子,於是道
:“你到底什麼事,趕緊說吧,我馬上要走了。”
“先生,只怕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不如請勞駕先生移動尊步,到在下寒舍一敘!”
樑蕭搖頭道:“那就不好意思了,我現在趕時間,如果你真有什麼事情,那就等我回來再說吧。”
“先生且慢!”沈從陽忙道:“其實這件事情,與先生利益相關,若是離去,實在可惜。”
樑蕭皺了皺眉頭,疑道:“你我素不相識,有什麼利益相關之事?可別拿大話欺騙,那以後咱們什麼事都不用談了。”
“絕對不會,是我家長輩,想邀請先生一同尋寶。”
尋寶?
樑蕭聞言微微一驚,眼睛眯了起來。
尋寶無疑是吸引人類目光的永恆話題,無論是凡人還是修行者,都無法拒絕它的誘惑。
只不過凡人心中的寶物,無非就是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等財貨。
而修行者心中的寶物,則是能增進修爲一大補之物,比如說靈玉礦,絕世修煉法門等;又或者是功能強大的法寶,比如說山河圖、畫天錘等傳說中的寶物。
但修行者尋寶最瘋狂的年代早已過去,因爲現在元氣枯竭,不但人類修造困難,而且已經數千年沒有像樣的寶物出現了。
現在,一個陌生男子,居然在樑蕭面前,提出一同尋寶,這是啥意思?
樑蕭看向沈從陽,沈從陽也正看着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樑蕭立即明白,此人也是一名修行者,並且修爲絕對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得心頭大驚。
他退伍回家已經快一年時間,在這一年內,除了豐昭陽這些外來和尚實在太強大,他在市內幾乎全無對手,可萬萬沒想到,一個跟他同級別的築基強者,竟然就跟他住在一個大院子裡。
這是巧合,還是人爲?
樑蕭經歷事情太多,想法也跟着多起來,瞬間閃過許多念頭,臉上卻不露半點表情,淡淡地道:“尋什麼寶?”
“玉礦。”
“呵呵,你在開玩笑吧。”
“這種事情,能開玩笑嗎?”
樑蕭突然一擺手道:“無論你開不開玩笑,我都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但卻不能答應邀請,請回吧。”
沈從陽聞言一愕,樑蕭“嘭”的一聲將門關了,然後回屋換衣。
昨夜未歸,雖然給老媽請了假,但還是得表現一下,樑蕭已經想好,在回家的路上,給老媽買最喜歡的香妃鴨,還有滷牛肉,這是蕭蓉最愛的兩樣菜,拿來堵她的嘴最好不過。
換好衣服,樑蕭走出別墅,看到沈從陽居然還站在那裡,不由得眉頭輕輕一皺,但卻沒有做聲,就像沒看到似的,自顧自向外走去。
“樑先生,剛纔是我冒昧,請你千萬不要介意,望能給我五分鐘的時間,如果說完你還是沒有興趣,在下絕不勉強,好嗎?”
樑蕭猛地停下步子,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請回,我什麼都不想聽,希望別再來打擾。”
沈從陽一陣錯愕,但卻不明白樑蕭的態度爲什麼如此堅決,只好悻悻離去。
五分鐘後,沈從陽回到自己的別墅,裡面坐着一名老者,聽他說了一下事情經過,兩根長長的白眉毛跳了幾下,嘴脣稍稍向外一努,輕喃道:“看不出來,這小子倒如此精明,卻是低估他了。”
沈從陽不解,上前道:“陳老,你爲何這樣看他?”
陳老淡淡一笑,目光向遠處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