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蕭三人,都是修行者,其中樑蕭修爲最低,卻已達到築基期,三人上山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顧及到小陳身上有傷,速度還能再提升一大截。
雞冠山形如雞冠,實則無名山一座,山上沒有路,到處都是陡峭的山坡,還有許多斷崖和絕壁,凡人根本無法攀登上去,這也正是妖物選中此地的原因所在。
豐昭然就像領頭雁一樣,在前方開路,樑蕭跟在後面,能明顯地感受到元嬰期強大的力量的庇護和提攜,一路走來非常輕鬆。
前面是一處斷崖,兩邊相距約有四十多米,樑蕭看了一下,中間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自度無法飛過去。
豐昭然淡淡一笑道:“跟在我後面,保證你不會摔死,敢不敢?”
又是一句敢不敢,樑蕭心裡非常不爽,覺得這傢伙明顯是看不起自己,於是把胸脯一挺道:“有什麼不敢的,但如果我真的摔死了,你怎麼賠?”
他纔不傻,這種拿自己小命去逞強的事情,纔不會幹呢。
豐昭然聞言一怔,就像喉嚨裡卡了一塊骨頭,上不上下不下,憋得非常難受。
但高人就是高人,思想豁達,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如果你摔死了,我就一頭撞死在對面的崖上!”
兩人都較上勁了,小陳本來話就少,也沒有什麼好插言的,只能聽之任之。
這時,只見豐昭然伸手向懷裡一掏,拿出一根半圓形的東西,然後對着小陳拋去,跟着大叫道:“你跟緊了,不然掉下去可沒有人理會!”
豐昭然飄然而起,有如山間一片白雲,沒有一點重量就浮了起來,而小陳則一步跨上飛過來的半圓月牙,同樣騰空而去。
樑蕭急了,趕緊縱身一躍,跳到萬丈深淵的上空,緊緊跟在豐昭然的身後。不過他已經做好準備,早就瞄準了懸崖下方的一塊突起大石頭,萬一落下去,他就徑直往那裡去便是了。
這一躍,躍起十數米高,剛好跟在豐昭然的屁股後面,但再向前飛出七八米,樑蕭就後勁不足了,而此時他想要回身也不可能,只能等豐昭然有所動作了。
這時,豐昭然突然回過頭來,冷冷道:“言靈手鐲在你那裡?”
樑蕭聞言,立即明白這元嬰老怪是什麼人了,知道已經上當,於是趕緊向下墜去。從這個地方還勉強能跳回那塊巨石,如果再向前去,就不知會落向哪裡?
突然,樑蕭只覺得全身一緊,竟然無法動彈。
開玩笑,在一名元嬰級老怪的面前,他一個小小的築基期,連根毛都算不上。
看樣子,之前豐昭然叫樑蕭跟着一起去斬妖除魔,根本就是一個大騙局,他就是想把樑蕭逼到無路可走,然後達到自己的目的。
“樑蕭,如果我一鬆,你就掉下去了,這裡到崖底,至少有數百丈,你一個小小的築基期,只能摔成肉泥。”
“姓豐的,你你,你太陰險了,虧你還是元嬰期,居然這樣暗算小輩,你好意思麼?”
“嘿嘿,人老了,臉皮也厚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倒是你年紀輕輕,沒活多少年頭,現在死了多可惜,難道非要抱着那隻沒有用的手鐲找死嗎?”
“呸,要真是沒用的石頭,你一個元嬰老怪會想方設法套取,我看那手鐲裡面的秘密大了去吧,是不是這樣?”
“你還真是有閒心,這個時候還關心一些不着邊
的事情,就是說給你聽了,你還能有命再看那手鐲一眼嗎?”
“這是我的事情,跟你沒半毛錢的關係,你要敢弄死我,這輩子包括下輩子,永遠都不可能找到那隻手鐲!”
“嘴硬的傢伙,難道一隻手鐲比自己的小命還要重要嗎?”
“對,我們這種講誠信的人,一個信字都勝過你們這些陰險小人的十條命,一百條命!”樑蕭大叫道:“有種你就把我扔下去,看能不能找到那隻手鐲!”
事到如今,樑蕭也只能豁出去了,但他也是拿準了對方的心思,纔敢如此要脅。
可是,豐昭然突然將手一鬆,原本提着樑蕭的無形之線突然消失不見,他沉甸甸的身體立即向下墜去。
樑蕭急速向無底深淵墜去,耳邊中呼嘯的風聲,突然傳來豐昭然的尖銳譏聲:“還真當自己撿着個寶了,我就摔死你,看誰後悔!”
樑蕭真的有點後悔了,大不了就是一隻手鐲,沒有了還可以再搶回來,但這一摔卻把小命搞丟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心裡後悔,但他就是倔脾氣,打死也不向豐昭然這個陰險小人低三下四求饒,於是咬着牙,兩隻眼睛緊緊盯着下方,只要有一絲活命的機會,他就會立即抓住。
斷崖的確很深,樑蕭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眼睛都無法看清四周的事物,就在他快失去耐性,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後脖子一緊,身體猛地一頓。
豐昭然一把將他提了起來,冷冷笑道:“看不出你小子還是根硬骨頭,看在妖物還沒降服的份上,先留你一命!”
元嬰期,雖然不能如果飛鳥一般自由飛飛翔於天地之間,但卻具備了短暫克服重力的法力,而這裡的一面是懸崖,有許多能落足之地,豐昭然能做到這一步,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手向上一揚,樑蕭立即向上飛去,跟着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託力自下升起,將他的身體穩穩托住。
四十米的距離,對元嬰期來說,不過是一個彈體動作而已,多加一個人也不過是多彈兩次。
樑蕭有驚無險落到對面的崖上,回頭看時,豐昭然就在他的身後,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奶奶的,這傢伙既然想得到那隻手鐲,應該不會把老子當炮灰吧!”樑蕭暗暗想到,倒是心安了許多。
小陳在那裡等了一會兒,見二人過來,表情古怪,也沒有多問。
豐昭然若無其事地道:“走吧。”
樑蕭做了個請的動作,豐昭然嘿嘿一笑,走上前去,小陳走在中間,樑蕭殿後。
飛過這道斷崖,離雞冠山頂就很近了,前面的險地不多,三人轉了一圈,但卻沒有找到可疑的痕跡,無法追蹤妖物的藏身之地。
雞冠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三名修行者神識強大,一念之間便可覆蓋很大一片區域。特別是已達元嬰期的豐昭然,只需要神就只一掃,數十里秋毫畢現,就是一隻鳥也無法逃脫,但居然沒能在這座山上找到妖物的藏身之地,這可真是咄咄怪事。
樑蕭撓了撓頭道:“怪事,那傢伙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豐昭然沒有理他,小陳想了想回道:“這妖物法力高深,可能使用了什麼秘法,讓我們探查不到路徑。”
“你說的地妖,到底有多厲害?”樑蕭之前聽到二人對話,但並不知道妖的分級,正好這時有空,便拿來問問
。
小陳是專業的降妖師,對這方面非常精通,立即娓娓道來。別看他平時話少,比較木訥,但一說到妖,那就有如打開了話匣子,黃河之水不是天上來,而是從他的嘴巴流下來。
樑蕭以前從來沒有聽過有關妖的事情,大感興趣,聽得如癡如醉,就像是突然進入到另一個全新的世界,看到了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風景。
一個願說,一個愛聽,這話就沒了盡頭,倒是豐昭然一路平靜,沉默寡言,尋找得非常仔細。
一面陡峭的山坡擋住去路,坡度大約是七八十度。這樣的陡坡對凡人無異於懸崖,但對修行者卻如同平地,三人毫不停留地一直向上,爬了大約四五十米的上坡,突然眼前一敞,面前出現一大塊平地。
因爲角度的原因,從山下無法看到這塊平地,只見平地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盡是樑蕭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品種。
“咦,看來這妖物倒是附庸風雅之輩,卻不知是什麼東西變的?”樑蕭一邊說,一邊彎下腰去,用手去摸一朵盛開如盤的鮮豔花朵。
突然,“啪”的一聲,樑蕭的手背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疼得他將手一縮,大叫道:“妖怪,妖怪來了!”
小陳提醒道:“樑先生,是豐前輩。”
樑蕭大怒,喝道:“姓豐的,你什麼意思,仗着自己修爲高深,想欺負人嗎?”
豐昭然瞪了他一眼道:“妖物最擅長的就是幻化弄人,你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就敢用手去摸?”
樑蕭定睛看去,就是一朵瓷盤大小的鮮花,一陣山風吹來,便在風中搖曳不停,真得不能再真了。
“那你說,這是什麼?”樑蕭叉着腰道:“別給我搞那些玄乎的東西,這要不是花,你有本事就讓它現出原形!”
豐昭然看了小陳一眼道:“這個你應該會,讓這小子長長見識。”
小陳微微點頭,伸出手來,在懷中掏出一張黃紙,夾於雙指之間,對着前方划動數下,然後手指一鬆,嘴裡喝道:“疾!”
黃紙向前飛出,正好落在那盤花上,“轟”的一聲燃了起來,轉眼就燒成灰燼。
樑蕭的眼睛都看直了,因爲他看到那盤鮮花,竟然變成了一條毒蛇,正盤在那裡,張大嘴巴,吐着舌信子。如果剛纔他伸手過去,正好將手指放在它的毒牙之中。
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樑蕭本是不怕蛇的人,但卻嚇得一跳,大叫道:“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毒蛇變回原形,立即恢復了活性,身子向前一射,對着小陳咬去。小陳乃是金丹期強者,又豈會畏懼一條毒蛇,舉掌向前一切,那蛇立即斷成兩截,可沒想到只有半截身體的蛇頭,居然還是向前飛來,一下就撲到小陳的面前,張開大嘴咬了下來。
“大膽妖孽!”
豐昭然冷喝一聲,也沒見他做什麼動作,那蛇“蓬”的一聲,化爲灰燼。
又一陣山風吹來,吹得樑蕭全身發冷,因爲他看到無邊無際的花海,在山風的吹拂下左右搖擺……
“奶奶的,這要全都是蛇變的,那還得了?”
有道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樑蕭這一個念頭剛剛升起,突然就聽到一聲悶響,無邊的花海震動起來,一層虛無縹緲的灰霧騰了起來,當灰霧慢慢散開的時候,樑蕭的頭皮開始發麻發焦,頭髮也一根一根全都豎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