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法力廣大,除妖降魔的事情肯定不是凡人能做到的,那麼這個責任就落到了修行者的身上,而這個責任對樑蕭來說實在太突然,所以他感覺到很不適應。
從修煉以來,樑蕭的目的就是強大自身,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得更遠,可突然出現一個強大而陌生的敵人,樑蕭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與之爲敵?
的確,他無門無派,沒有任何人強迫他去做這些事情,而他似乎也找不到義務去做這些事情,那麼他可以不做。
但問題是,如果他斷然決定不做,卻又受到來自良心的譴責,同樣讓他感到不安。
良心,很多人把它當成愚蠢的代名詞,因爲講良心的人,往往都是上當受騙被利用的人。但即使如此,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講良心的人,即使上當受騙,他們也不改初心,因爲良心在自己的心裡,不是做爲別人看的。
樑蕭的內心非常複雜,剪不斷理還亂,所以想一醉方休,把這些煩人的事情全都統統拋到腦後。
一斤酒下肚,樑蕭感覺全身熱烘烘,輕飄飄的非常舒服,斬妖除魔的事情也漸漸遠去,他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中,師妃媗,葉欣,孫世虎……這些凡間的身影又重新回到他的腦海之中。
這時,他突然想到武思紅,於是趕緊衝着王大牛道:“把電話借我用一下。”
接過電話,但卻記不住武思紅的號碼,急得一頭汗水。
一邊的七爺喝了一小口酒,十分沉穩地道:“樑少,怎麼了?”
“還不是你的事情,你這一失蹤,我有個警局的朋友可就忙翻了天,得趕緊告訴她一聲,免得她着急。”
正在這裡,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王大牛剛剛站起來想看個究竟,突然看到村長走了進來,正要打招呼時,一隊人馬衝進屋裡。
“全都把手舉起來!”
進來的人全都穿着便裝,但是卻荷槍實彈,那黑洞洞的槍口,一下把王大牛嚇得癱在地上。
樑蕭臉色一變,正要發作,七爺將他輕輕一攔,斜眼看了過去,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帶頭的那個人手裡拿着一張照片,對着七爺看了看,突然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上前一步叫道:“老先生,總算找到你了!”
七爺眼睛一眯道:“你們是老二的人?”
那人聞言一愣,七爺拍了拍腦袋道:“忘了忘了,你們應該叫他首長,姓賀的首長,對不對?”
那人立即立正站好,大聲應道:“是!”
七爺把手一擺道:“行了,我現在好好的,正在跟朋友喝酒,你們這個樣子,還讓人怎麼喝啊?都趕緊下去,給你們首先彙報一下,就我屁事沒有,改天去看他。”
“這個……首長的意思是,找到您馬上就送過去,您看……”
“沒看見我正在喝酒嗎?”七爺擺起譜來,大模大樣地道:“你們首長要是等不及,就讓他到這裡來,酒給他留着的。”
“是是,馬上轉達您的意見。”
樑蕭早就看出,這幫人是軍人出身,穿便裝應該是爲了掩人耳目。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七爺的面子還真大,竟然連部隊上的大官都驚動了,也不知道那位首長到底是什麼級別。
等那幾名便衣軍人走出去後,樑蕭立即道:“老七,真人不露相啊。”
七爺在別人面前擺譜,但在樑蕭面前從來不會,他湊過去壓低聲音道:“我家老二,在部隊當官,肯定是知道我被人綁了,就派人來找。”
“當的什麼官?”
“前些年好像是軍長,現在不太清楚。”
樑蕭一聽,差點跳了起來,但在老熟人面前,他還是得繃着點,於是故意板着臉道:“老七,你不夠意思呵,這麼大的關係,從來都不吱一聲。”
“咳咳,樑少,你千萬別這樣說,我就是一個俗人,跟他從來沒有什麼攀扯。他也一樣,除非是這種關係到死活的事情,否則他也從來不會管我,呵呵,再大關係,也不過如此,沒有什麼的。”
看着這傢伙一副低調的樣子,樑蕭心裡就不爽,這是另一種高調啊。
他嘿嘿道:“隱瞞軍情,罰酒三杯!”
七爺也是痛快人,立即拿起碗道:“年紀大了,三碗喝不了,一口算一杯!”跟着便連喝三杯。
他在林子裡吸了小澤原散出來的元氣,相當於平時一個多月吸的總量,所以現在身體非常健康,多喝幾口酒也不算什麼。
一頓酒喝下來,樑蕭喝得最多,足足有三四斤。王大牛喝了小一斤,七爺喝了半斤多,都達到了最高限度。
農村喝酒有個習慣,只要還有人喝,就不會散場。如果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那中午飯和晚飯就連一起吃了。
樑蕭是下午開始喝酒,喝了兩三個小時,正好趕上晚飯時間,於是主人家又把晚上的酒備好了。另外,村長也知道來了大人物,趕緊把自己藏了多年的好酒都提了出來,巴巴地來獻酒,非要敬七爺和樑蕭幾杯。
村長一來,村裡其他的幹部也跟着來了,於是這一桌酒就越擺越大,最後乾脆弄了三桌,一桌是樑蕭他們,另一桌是主人家的親戚朋友,還有一桌是那些便衣軍人。
樑蕭平時不這麼瞎喝酒的,但此次獨龍山之行,給他的震動太大,他竟然來者不拒,只希望一醉之後,把該忘記的事情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喝到七點多鐘時,屋裡突然嘩的一響,原來是旁邊那座的便衣軍人一起站了起來。樑蕭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不由得心中一緊,側頭看了過去。
一個乾瘦的老頭,全身上下沒有幾兩肉,就跟皮包骨頭似的,但整個人卻非常精神,兩個深陷的眼窩時不時閃出一絲絲毫光。
“首長好!”便衣軍人一起大聲叫道,差點把屋頂都掀飛出去。
老頭乾瘦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擡手向下一壓,淡淡地道:“都坐下,入鄉隨俗,不要搞得太緊張。”
軍人們又一起坐下,十分整齊,就跟排練多次一樣。
此時,七爺已經喝得有八分醉了,本沒有發覺有人進來,只是那聲“首長好”把他給驚醒了,一眼就看到那老頭。
“二二,二哥,我我,我看到你了,來來來,過來喝兩杯!”
老頭臉色一沉,沒有做聲。
這時,便衣軍人中帶頭的突然低聲說了幾句話,所以軍人立即起身,悄無聲息地退出屋去。旁邊的村幹部和親屬一看,也趕緊退了出去,
並且還隨便把門給關上了。
這時,老頭才衝着七爺一瞪眼,喝道:“奶奶的,都幾十歲的老頭子了,還這樣瞎胡喝,你到底還想不想多活幾年?”
“嘿嘿,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兄弟也好久沒有喝酒了,來來來,兄弟敬你一杯!”
老頭一屁股坐了下去,背挺得很直,兩隻眼睛射出寒光,狠狠盯了樑蕭一眼。樑蕭也有了幾分酒意,突然將眼睛眨了兩下,然後莫名其妙地嘿嘿一笑。
老頭的臉色更不好看了,要知道他可是軍界大佬,平時誰看到了不膽戰心驚,這個毛頭小子居然還眨眉弄眼,簡直是不成體統!
他把眼睛一鼓,示意樑蕭和王大牛都出去,可是樑蕭卻一點不懂事,端起酒來,跟王大牛碰了一下,笑嘻嘻地喝了一口。
“不像話!”老頭突然用力一拍桌子,聲色俱厲地道:“老七,你真是越活越轉去了,就是要喝酒,也得找個好地方,別什麼人都拉着瞎喝!”
看得出來,這老頭雖然看上去很兇,但一點都不莽撞,他心裡對樑蕭不爽,但因爲不知道底細,所以只對自己兄弟發難,卻不爲難樑蕭半句。
七爺突然叫道:“二哥,我現在能坐在這裡喝酒,都是多虧樑少相救,要沒有他,等你來救我,肯定早就一命嗚呼了,你說我不跟他喝酒,還跟誰喝?”
聽他這麼一說,老頭的眼神立即變了,也不用人敬,直接拿起酒罈子,在桌子上拿了個空碗,咕咕咕倒了大半碗,然後雙手端起,對着樑蕭道:“小兄弟,剛纔多有冒犯,這碗酒,算是賠禮,來,幹了!”
說完,老頭一口氣將酒全都清了,樑蕭自然也不會示弱,同樣一飲而盡。
“哈哈哈,痛快,好久沒這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了,真是爽啊。”老頭一邊說,一邊拿起筷子,夾了一片厚厚的油膩肥肉就往嘴裡放。
這時七爺突然一伸筷子,把那塊肉給搶了下來,老頭火了,又把桌子一拍叫道:“老七,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想造反了嗎?”
“嘿嘿,二哥,我可記得二嫂說過的事情,你這身體啊,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七爺一邊將那塊大肥肉自個兒吃了,一邊笑嘻嘻地道:“來來來,這些野菜很不錯,城裡可吃不到,你可以多吃一點。”
老頭板着臉道:“你這是故意的,怨我沒有早點把你救出來,可是你也不想想,七安市這麼大個地方,有山有水,我上哪去找?”
“得了得了,你說不好找,樑少怎麼就找到了?”
“這個,那個,那就再敬一杯!”
行伍出身的人大多爽快,七爺的二哥能在軍界做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不是慫人,以他這個年紀,連喝兩大碗,的確非常不容易,以至於第二碗下肚之後,人都有點飄了起來。
不過,二哥的興致很高,大笑道:“奶奶的,歲月不饒人啊,這點酒要放在十年前,還沒墊到底呢。”
七爺撇了撇嘴道:“吹吧,十年前我看你也就這樣兒。”
二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笑道:“老七,我這樣兒也能喝你三個,信不信?”
“來來來,今天咱們就比試比試,我喝一碗,你喝三碗,樑少當裁判,看誰先倒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