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栩陰莫玩味的目光與夜無殤對視了片刻,隨即卻是雲淡風輕的移到輕幽身上,這夫妻二人雖說是做慣了恩愛眷侶的樣子,可如今的溫和對視,卻全然是傾心情緒。
夜栩就那樣溫柔嬌寵的望着她,輕緩向她的伸出手去,好像只當夜無殤是透明空氣一般。
她第一次以如此溫柔的目光瞧着他,如是感激般的笑意就在嘴角,只是強忍着不表現出來。而這一次,亦是輕幽第一次如此愉快的將自己的手交給他,翩然移至他身邊。
其實,這一刻,她突然生出一個疑問,爲何面對着別人,自己是笑不出來,而面對着夜栩,不但有昨夜的莫名輕笑,而今亦是強忍着笑意。
即便是這般苦痛的情況下,她還是想對他報以感激一笑。
正在她思考之時,但聽夜栩彬彬有禮道:“老七多時不與帝宮打交道,這類霄的規矩也是淡忘了,一時半刻的記不起那麼些禮數,皇叔可千萬別挑老七的禮。再者,想必輕幽是禮數周到的,也算我榮王府的規矩了。”
夜無殤臉上掠過一絲冷笑,心裡卻是恨極了夜栩的,隨即低眸整理情緒,再擡頭時卻是一副和善的樣子,“你肯見朕這個皇叔,已是出乎意料了,規矩什麼的,哪裡用得到你身上。”
夜栩朗朗一笑,“皇叔這話,可是說老七四六不通了。”
夜無殤眉目清和,“這怎麼說的,你若四六不通,天下間還找得出一個腹有詩書的嗎?只是……關起門來都是一家人,你既稱朕一句‘皇叔’,朕也有句忠告與你。”
夜栩微一頷首,“恭聆皇叔教訓。”
夜無殤嘴角一挑,似是嘲諷一般,“恃才傲物一句,往日可是最應得上你的。”
夜栩眉目輕揚,笑意沾染了眼角,正欲說話,卻聽輕幽開口道:“皇叔也說是往日,如今輕幽看來,七爺卻是比誰都更是溫潤謙謙呢。”
許是沒想到她會幫夜栩說話,夜無殤眸光陡然一顫。
夜栩卻是笑意更盛了,輕柔的看向輕幽,“輕幽,你這也是王婆賣瓜了。”
輕幽眸色溫融,淡然悠悠道:“七爺說笑了,誇則誇矣,輕幽哪裡捨得賣了您?”
這話一出,卻是惹得夜栩一陣大笑,似是寵溺的搖了搖頭,轉而對夜無殤道:“話說是皇嬸想見輕幽,不過想來如今選秀事忙,既是皇嬸不在,老七和輕幽也不打擾皇叔了,就此告退。”語罷,他只是和夜無殤一個眼神交集,一方輕蔑,一方怨懟,隨即,他便緊握着輕幽的手,一層一層的步下階梯離開了佳期樓。
“呵,這佳期樓,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這邊剛出了佳期樓,夜栩似是分外認真的回眼看了這座樓閣一目,隨即如是評論道。
而身邊的輕幽,卻是毫不隱藏的驀然長舒一口氣,同時,無心道:“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罷。”
誠然,這佳期樓,從外看去是與裡面的奢華雕棟完全不同的素雅簡致。
夜栩微微一笑,“在本王眼裡,心裡喜歡的便是金是玉,反之如裡面沒必要的奢侈,就自然是敗絮云云了。”
輕幽心裡一怔,沒想到他除卻瞭解自己的過往之外,竟還能與自己有這麼多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