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百子帳內,夏雨寒靜靜的坐在喜牀之上。
龍鳳交頸的喜被橫於牀榻之上,鴛鴦枕放於牀頭,放眼整個室內,好一派喜氣盈盈的氣氛。
夏雨寒隱在蓋頭這定的雙眼,微微的垂着,眼神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新嫁娘該有的喜氣。
太子的婚禮,定是極盡奢華,夏雨寒不用看,也能夠想像出,如今身處的地方,是怎樣一個富麗堂皇。
“太子妃稍等,太子殿下稍後便到。”有宮人在夏雨寒耳邊說着,一陣衣服的窸窣聲,然後就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屋內,便除了夏雨寒外,沒了人氣。
不知道別家女子嫁人成親的時候,是怎樣的一個心情,總之她夏雨寒今日的婚禮,整場下來,似乎這嫁人的新娘,不是她自己一般。一日的淡漠,在入了這洞房,也沒有絲毫減退。
未讓夏雨寒多安靜一下,這一盞茶的功夫沒到,這太子殿下便入了新房。隨着太子進來的,還有專門尋來的福祿雙全的喜婆。
一陣花生雨、棗子雨從天而降,喜婆口中唸叨着“早生貴子”之類的話,一陣忙乎之後,桑御風淡淡一個字,“賞”,便結束了這個過程。
喜秤起,喜秤落,然後,妝容精緻的夏雨寒,便暴露在了衆人眼前。
無疑,穿着嫁衣的夏雨寒是美麗的。而太子桑御風,在看到夏雨寒容貌的瞬間,眼神中竟然閃過一絲驚訝。
那絲驚訝迅速的消失,眼中重新漾起無波的風景。而那絲驚訝,且不說沒人看到,就是有人看到,也會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衆宮人同喜娘一同退下,若大的新房裡,只剩下桑御風與夏雨寒兩人。
自蓋頭揭下之時,夏雨寒的頭便一直是微垂着的,桑御風伸出手,輕輕擡起夏雨寒的下顎,端詳了片刻後,臉上綻出淡淡的笑,方纔放開。只是那手並未收回,而是牽起了夏雨寒的皓腕。
輕輕的將夏雨寒牽起,夏雨寒也順着桑御風的腳步,同他一起,來到了桌前。而那喜桌之上,赫然擺放的,便是那成親這時,最後一道程序。飲罷合巹酒,這親,纔算是成完。
喜桌前,桑御風放開夏雨寒的柔荑,親力親爲的,將兩懷合巹酒倒滿。
夏雨寒看着桑御風一連串的動作,自然舒暢,卻還是從他略顯蒼白的臉色上,看出,這個太子真如傳聞中一般,惡疾纏身。
桑御風將兩杯合巹酒端起,一杯遞到夏雨寒的面前,雙眼溫柔的看着她,開口說:“雨寒是嗎?喝了這杯合巹酒,你我便是夫妻了,此生,無論多久,你便是我桑御風今生唯一的妻子。”
接過那杯合巹酒,夏雨寒輕輕的點了點頭,輕聲的說道:“太子殿下,雨寒明白。”
然後,手臂癡纏,禮,終成。
合巹酒喝完,夏雨寒才正式看向自己的夫君,當今的太子殿下,桑御風。
無疑,桑御風的容貌,是皇家中出色的一個,如刀刻一般的精緻五官,恰到好處的分佈在面龐上,而他的身形,卻是較一般男子的稍微高一些,而且,這身形似乎和傳聞中,從小體弱多病的情況有些不符。
他的樣子雖然有些瘦弱且帶些病態,但夏雨寒看的出來,那不是多年頑症纏身的樣子。夏雨寒安靜的打量着桑御風,與心中從傳聞中想像出來的樣子,一一比較着。
直到重新看上那雙眼睛這後,夏雨寒才注意到,這雙極爲漂亮的眼睛,似乎,在哪裡見過。可是,在哪裡見過呢?收了眼瞼,夏雨寒在心中極力回想着。
“雨寒可是看夠了,爲夫的樣貌,可還是滿意?”
正是專注的回想,在哪裡看到過這雙眼睛,夏雨寒就聽到桑御風明顯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輕輕的擡起臻首,臉上鉤起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容,夏雨寒朱脣輕啓,“殿下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