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新年盛宴
大商史書記載,德宗皇帝隆興二十一年東,瓴州地龍翻身,致百姓傷亡以千記,房屋崩塌無數。未出一旬,太子令府中上下縮減用度,並廣募錢糧於國中商賈、世宦,所得百萬之巨,濟民數以千萬,帝甚悅。
瓴州地震,朝廷的有力調控下,很快就得到了妥善的解決(起碼錶面上),新年來臨前,瓴州的百姓終於從驚惶中回過神來,官府的組織下搭建起新家,勉強撐着過一個新年。
飛騰商隊裡受傷的那幾個隊員早臘月之初就轉回了洛州,有天陽商行裡的專職大夫看顧着,重傷的兩個新年來臨前就能行動自如了,而只受了輕傷的那些,早就能活蹦亂跳了。
臘月尾,外四個多月的飛騰商隊終於回到了洛州城,和早回來半個多月的飛雲商隊會合,此時,洛州城城東靠近鬧市的兩座相鄰着的三進宅院中,兩支商隊的隊員們要麼嬉鬧着相互打趣,要麼聚一起交流吹噓,要麼可着勁兒地炫耀自己倒騰來的各種玩意兒。
院子最靠後的書房中,楊鳳珏聽周雲中稟報完貿易行裡的情況後,歪坐軟椅上看着後者坐書桌邊和天陽商行的財務總管邱仲垣覈對賬目。無聊之際,目光又放到手邊的那塊暖玉上來。
西域藍田特產的極品暖玉,能改善寒性體質或者爲寒疾所苦的身體發寒的症狀,同時也能調理心脈,溫和脾性,使靜心凝神,斂氣歸中。
非花的身體偏寒,內中又虛,平時身體的溫度就比常的低,到了天氣稍微變冷一點,手腳冰涼是常有的事,冬天時整個似乎都是捂不熱的。
楊鳳珏一直尋找各種能改善非花這種狀況的東西配合藥物進行調理,當初飛騰商隊出發之初,楊鳳珏就吩咐了周雲中代爲留意。本來並不抱多大希望,想不到卻京城找到這樣極品的暖玉。
楊鳳珏仰躺椅子裡,細細的把玩着那塊暖玉,想象着溫潤的玉被血紅的絲線串着佩戴非花潔白的脖頸上的樣子,心裡忽然涌起了一絲綺念。
臨近歲尾,天陽商行裡各商號都開始進行歲末彙總,各種營運彙報、工作總結忽然就堆滿了非花的案頭,楊鳳珏、楊重鈺和天陽商行裡的一干管事的工作也繁忙起來。
非花和楊重鈺還好,對於楊鳳珏、藍竟航和天陽的一干總管、主管、管事來說,歲尾工作處理不僅意味着加班加點,同時也代表着要“出差”。
之前曾經說過,“天陽”這個旗號明面上不存的,它只是楊家旗下的對商號總部的一個統稱,是隻有商號裡的上層管理者纔會得知的秘密。而對於內部知情的來說,天陽代表的就是楊家。
天陽商行裡,藍竟航就相當於總經理,總管天陽所有事務,明面上是芙蓉樓以及楊家旗下一系列酒樓、酒莊、客棧的老闆。邱亭臻、盧曉、周雲中是天陽的四大副總管之三,邱亭臻主管同樂山莊以及楊家旗下的青樓妓院,盧曉主管錢莊當鋪玉器珠寶行,周雲中主管擁有飛騰飛雲兩支商隊的百勝貿易行以及錦繡坊。
而另一位副總管——主管重樓的凌天,除了楊鳳珏兄弟、藍竟航和周雲中外,大家都是隻聞其名,不辨其,連凌天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連非花,天陽管了將近四年的家,也還是沒有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天陽富豪”。
之所以稱富豪,是因爲重樓主要是收集和販賣高級情報,有時候一條秘密情報賣出去,往往就是好幾千兩銀子的事情,日進斗金他們來說並是不是難事,所以才被藍竟航戲稱爲“天陽富豪”。
至於天陽旗下的書院,則是獨立於天陽所有盈利商號之外的一個才培養機構,由楊家秘密特聘的殺手和先生擔任教習,並直接對楊重鈺負責。
對於以上天陽的商號、機構來說,他們的總部所地並不是同一個地方,譬如重樓的總部京城,芙蓉樓的總部設揚州,錦繡坊的總部蘇州……除了重樓之外,其他商號的都要年前派到洛州來彙報情況,或者主管這一方面的總管、管事下到總部所地去。
這不僅是謹慎的問題,同時也是爲了提高工作效率。
到了臘月中下旬,各種工作終於進入了收尾階段,天陽商行上上下下提前吃了團年飯,發了足量的紅包,這個年也就開始了。
非花和楊鳳珏兄弟處理了一些必要的事務,又採買了大量的年貨,終於趕二十六小年這天回到了十二里墟。鐵寶和灤湖村的一衆村一早就等着他們回來,幫忙把那大批的貨物搬回灤湖村。
把各家託買的東西,還有給他們的禮物派發完畢,楊重鈺和鐵寶回到家裡,就看到非花抓着一張布條發呆。
楊重鈺看出那是天陽商行了用來飛鷹傳信的布樣。
“小非,怎麼啦?大哥呢?”
非花聞言回過神來,“他去放鷹了。……這,竟航傳來的信,其實也沒什麼。”
非花一邊說一邊把布條遞給楊重鈺看。
“月清風來信,希望非少爺能回到中州月家過年,月家家主派來接的今日已到達洛州……小非?”
“就是看到的這樣。不過,早已不是月家的了,也不可能再回到月家去。”
“呵呵……那就好,小非不要難過,只要願意,們就永遠是的家。”
“嗯。”
門外,站長廊中的楊鳳珏煩躁的心忽然就安靜下來,是啊,這裡就是非花認定的家,他們就是非花的親,他還怕他會走到哪裡去呢?他跟那些曾經拋棄了他的早就沒有什麼關係了,就算是有關係又怎麼樣呢?他始終是非花最親的,也必定是最愛的,相處了這麼久,非花的品性是怎樣,他也最瞭解,這樣的時候,他實不應該對非花這麼沒有信心的。
這麼想着,楊鳳珏心情愉快地推門進去。
這一年的新年同往年一樣,楊家祖孫三、非花、鐵寶,加上楊家的一個老僕丁叔,楊家爺爺的好友、楊鳳珏的師傅雲陽子,七個過得也熱熱鬧鬧的。
灤湖村的數少,過年的時候有些丁單薄的家或者關係特別親的就會兩家甚至幾家合起來過年,而且到了年初一那天晚上,整個村子的還會集中到灤湖邊開篝火會。
灤湖村因爲地處四面高山環繞的谷地,冬天的時候並不會下雪,氣溫比外面的要暖和許多,所以到了冬天,大家都沒什麼事兒忙了,各種大小孩的遊戲、比賽就會時不時的出現村子裡。
非花很喜歡這樣的氣氛,雖然條件沒有多麼好,生活簡單平淡,但是身處其中卻常常能夠感受到那種溫馨、靜謐、甜蜜的感情,大家相處得融洽、親切、友好,像真正的一家。
“來吧。”
非花洗了澡,坐牀邊擦着頭髮,楊鳳珏就推門進來,把屋子裡的火爐撥旺了些,走過來順手接過了非花手中的布巾。
自從洛州城生病那次,楊鳳珏和非花同住一間屋子裡同睡一張牀上之後,回到灤湖村,楊鳳珏也很自覺的睡到非花的房間裡來。
“有一樣東西要給。”
把非花的頭髮梳順,楊鳳珏轉身角落的箱子裡翻找着,那是他們從洛州帶回來的行李。只見楊鳳珏從裡面翻出來一個布包,打開,包袱裡卻是一套衣袍。
火紅色的流雲錦緞,領口、衣袖和衣襬有金銀雙色的暗花刺繡,金黑線鉤花腰帶,華美的布料流動中泛着妖豔瑰麗的冷光,觸感柔軟絲滑。
當了四年的家,非花當然知道這是杭州鳳嵐坊出品的頂級雲緞,和香雲雪綢同爲鳳嵐坊的兩大特產綢緞。
“喜歡嗎?快換上看看合不合身。”
楊鳳珏說着,已經動手幫非花穿了起來,非花站腳踏上任他施爲,看着他專注的臉近眼前,嘴角悄悄彎了起來。
火紅的豔,如雪的冷,兩種極致的視覺美麗的少年身上完美的融合,襯得他更加清絕出塵、如夢似幻。
“小非,生辰快樂。”
楊鳳珏着迷的盯着他,半天才呢喃一般說道。話音剛落,他就看到非花臉上慢慢綻出笑來,襯着漂亮的臉、華美的衣袍,正像一朵雪蓮正緩慢的伸展開花瓣來。
“小非……”輕輕的呢喃消失兩張嘴脣之間。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早上吃早茶,非花發現除了鐵寶之外,大家都有意無意的悄悄瞟他兩眼,特別是楊家爺爺和雲陽子,看看他又竊笑着湊頭議論幾句。
非花想起昨夜的事,臉上驀地就紅了起來。
“呵呵……來來,新年了,發紅包了,有份有喜啊,小非,首先第一個是的,老頭子祝願又長了一歲,邁入成的行列了,可以娶媳婦嫁了!”
彷彿還嫌非花不夠窘迫似的,楊家爺爺和雲陽子低語完畢,就笑嘻嘻的從懷裡掏出一封紅包來遞給他,讓一桌子的都笑着盯着他看。
非花不知道自己這一世的生日,到了灤湖村和楊家一起之後,楊鳳珏就把新年的第一天作爲非花的生辰。今年是非花十五歲的生辰,這還是從母親的故卿蓉和劉斌那裡知道的。
大商,男兒十五歲就算是成年了,而大商律例中,男子可婚娶亦可嫁,同/性/婚姻這個國家是被正式承認的。想當年非花知道這條律令的時候,心裡還想:誰說家古代落後的?
楊家爺爺派完紅包,雲陽子也笑嘻嘻的給衆了派了禮,楊鳳珏幫着非花拿着那些賀儀、禮金,看着非花酡紅的臉頰,心裡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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