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千絲萬縷
正月過去之後,年味才終於漸漸淡去,梅花從枝頭凋落的時候,天氣也開始慢慢回暖了,春天到來的氣息彷彿讓整個洛州城都像那不斷抽綠的柳枝一般飛揚起來。
雖然天氣還處於咋暖還寒的反覆無常之中,然而早春的花兒已經爭先恐後的結了花苞,滿眼的新綠中綻放着別樣的明媚。滿城的士子香閨開始成羣結隊的往城外跑,踏青的馬蹄幾乎把出入城門的官道擠滿。
此時雖是遊玩的好時節,卻也是做買賣的好時機。
因此,離着城門口之外一里地的官道兩旁,全是各式各樣吃食、賞玩的小攤和挑擔,出城遊玩的不管是步行的還是騎着馬坐着馬車的,都愛着這份熱情勁,時不時的停下來挑上一些。
就這一片歡聲笑語、討價還價的祥和中,羣裡驀然響起一聲“哇!抓賊啊,快抓住他!”
們紛紛回頭觀望,只見一名半大的邋遢孩子飛快的羣中逃竄,後面有一個年輕男子隔了老遠的追過來,一邊追一邊大叫:“小賊別跑!快還銀子來!抓住他,他偷了銀子!”
男子費力地撥開羣,氣喘吁吁的又跑又叫,無奈圍觀的不是飛快的閃到一邊,就是事不關己的當熱鬧看,那個偷了銀子的孩子就這樣衆目睽睽中逃走了。
男子又恨又氣的看着賊子消失的方向,又憤恨的瞟了看熱鬧的,忽然怒道:“看什麼看!”
圍他周圍的遊一下子全都無趣的散開了,男子看看周圍吃的喝的玩的攤檔,聞着空氣中的各種香味,鼻翼不自覺的動了動,可是接着又摸摸空空的懷裡,十分沮喪的垂下了頭。
終於走到了城裡,男子委屈的扭了扭酸累的腳踝,終於扶着牆走到掛着“藍府”的牌匾的院門前。幸好,他還記得這個地方應該怎麼走。
開門的小童疑惑的看着門外稍顯落魄的,戒備的問道:“公子是誰?要找什麼?”
看到洞開的院門裡那堵熟悉的花牆,男子——也就是月朗風,一改方纔的沮喪和疲累,高興的道:“找小非,哦,找楊大哥也行。是們主子的哥~呃,朋友!藍竟航藍老闆也認識的。”
小童剛剛被調到藍府沒多久,自然沒見過月朗風,但是聽他一下子報出自家主子的大名來,神色間不由得相信了幾分,他不好意思的對月朗風笑笑:“那公子稍等片刻。”
月朗風看到小童沒有立刻讓自己進去,心裡雖然覺得委屈,但是也只得點頭看着大門自己面前關上。
他眼巴巴的望了門上的牌匾半刻,摸摸更加空虛的肚子,扁了扁嘴巴,不顧失態地撩起袍子門檻上坐下。
等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院門終於再度打開。“咦?呢?~~呀!是月二公子啊!”
接到小童的稟報說門外來了一個要找非少爺的公子,藍府的管家——阮伯疑惑的出來,卻看到是當初來府裡“打攪”了大半個月的月家二公子。
“阮伯~~~”
月朗風看到和藹的阮管家,立即有如飽受迫害的貧苦大衆終於見到了黨組織,淚汪汪的可憐樣讓阮伯看了直想把他當自家的孫子般抱懷裡哄着。
吃了一頓美味的午飯,又洗了個暖洋洋的熱水澡,月朗風躺柔軟的雕花大牀上喜滋滋的想:果然還是小非這裡呆着比較舒服啊~~
這邊月朗風正愜意萬分的入睡,那邊阮管家派去城南別院稟告的剛好趕非花和楊鳳珏用膳之後、午睡之前到達。
非花抹了胰子暖水裡洗了手,聽得派來的說月家二公子到了藍府,手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轉身拿起小廝手中的布巾擦手。
“他愛住就住唄。”楊鳳珏看非花沒有表示,也無所謂的道。只要那個月家二公子不要來打擾他和小非的恩愛生活就行。
兩相攜着回到房裡,楊鳳珏一邊給非花寬衣一邊說道:“之前有消息傳回來說月家的主母似乎有所動作,估計那小子就是被迫離家出走的吧。”
“嗯。”當年自己才那樣小的年紀,還是沒被迎進家門族譜的,還不是一樣被追殺,月朗風僅僅被逼得離家出走實是小事一樁而已。
“小非,受過的苦,一定會爲討回來的。”
楊鳳珏望進他的眼睛,“今後,誰也不能讓受委屈。”
知道,知道的——非花被拉着靠進身邊的懷裡,臉埋對方胸膛裡,聽着對方規律的心臟跳動聲,他一直都知道這個男對他的認真執着,明白他的一舉一動爲他的好,從那一世到這一世,再沒有能像這男這般,對他這麼關懷備至,如珍似寶。
心房滿滿漲漲的,苦苦澀澀的,又甜絲絲的,他擡起手臂,緊緊地回摟着男。
楊鳳珏滿足的摟着懷裡的寶貝,懷裡兒的驚叫聲中把他一把抱起來放到牀上,除了鞋子,拉過錦被裹上,自己三兩下除了自己的外衣和鞋襪,也哧溜一下鑽進被窩裡,又伸手過去摟。
“等再過些日子清閒了,們就去揚州走走吧,看,這段時間都累出骨頭來了。”一邊說,手一邊摸上了非花的肩頭和背後的蝴蝶骨,手繭劃過皮膚摩擦出的顫慄讓心裡也癢癢的。
非花禁不住縮了縮身子,抖着聲音道:“別鬧~~~”
“好,不鬧!”楊鳳珏輕輕的笑着,低頭他的額上吻了吻,果真停下了手。
從窗戶縫隙吹進來的風帶着春日花兒的幽香,若有似無的飄了滿屋,微風帶起了屋中的紗幔,靜謐中,輕紗飄飄蕩蕩的曼舞,牀帳內相擁而眠的兩已經沉入了香甜的夢鄉。
隔日,藍竟航和邱亭臻一大早就來了別院,不顧楊鳳珏釋放的低氣壓,兩往餐桌上一坐,風捲殘雲般把桌上大半的膳食填進了肚子。
“怎麼?芙蓉樓要倒閉了嗎?還是同樂被掀了?洛州城數一數二的兩個富商老闆竟然上這兒討吃的?!”
那兩也不理他,只管填報自己肚子,末了,擦擦嘴巴,灌了兩杯茶,藍竟航大嘆了口氣才說道:“就是爲了不讓它倒閉,小弟才這麼省的,這不是爲大老闆着想麼?哈哈~~”一邊說一邊諂媚的貼近楊鳳珏,裝作拍灰塵的樣子撫了撫楊鳳珏的肩頭。
楊鳳珏瞟了他一眼,藍竟航才訕訕的收回手,坐回自己位子上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事情跟他再沒半點關係。
“說吧,什麼事。”楊鳳珏看着邱亭臻。
“呃~是這樣,昨晚山莊裡又來了一批踩點的,根據抓住的的口供,這些應該分屬於三方,其中的兩方確定是梅家和凌家的,來的路數比之前來探路的雜碎要高。另外一方……雖然只來了一個,但是們的連他的影子都沒看到……”邱亭臻說着,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據王頭(同樂山莊的護衛總把頭)說那似乎並無意進入山莊,好像只是單純的看熱鬧……”
楊鳳珏和非花對視了一眼,“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四更時分,王頭就發現了那,不過因爲他潛伏的地方正正是城中富豪雲老爺的宅邸,離着山莊有一段距離,王頭最開始還以爲他是找的雲家的麻煩……們先後抓住梅家和凌家的那些雜碎時,那也沒露出一點破綻,直到竟航來找,說他那邊有宵小進了宅府,還把抓到的提了過來,那似乎想摸近來,才被王頭察覺。”
邱亭臻說着,又狠狠地瞪了藍竟航一眼,這禍害,還生怕全洛州的不知道同樂山莊和芙蓉樓關係密切!藍竟航委屈兮兮的縮着肩膀,一副“坦白從寬,懇請恕罪”的小媳婦模樣看着楊鳳珏,楊鳳珏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一把打開他悄悄伸過來欲拍馬屁的手。藍竟航更加委屈的撅着嘴,轉而眼巴巴的盯着非花,又被楊鳳珏一把拍了腦袋外贈一個狠辣的白眼。(楊鳳珏:老大的也敢明目張膽yy?!扣薪水沒收獎金!……)
“進藍府的是凌家的,追着月家的二公子過來的。月家主母知道了非少爺就是同樂山莊裡的雲非公子。”
邱亭臻說完,就感覺到自家主子身邊的低氣壓更加濃重,冷冷的氣息讓陽春二月的明媚陽光生生黯淡了幾分。
“把那些雜碎全料理了,別髒了們的地方!還有,給月家去一封信,讓他們看好自己的狗。”
“嗯。另外,淙州春汛,淙江中下游一帶發了洪澇,們是不是……”給撥點錢糧過去。(邱亭臻:老大發威了,還敢叫他給錢給糧,咱膽子真的沒白長……)
“自己按往年的慣例辦!”天陽商行哪年不是把大把的銀子糧食分送到各地的分號去讓下面的做善舉?這事還用得着他操心麼!
“是是是,那老大小非們慢慢吃,們先撤了……”藍竟航看自己沒再遭殃,趕緊的扯着邱亭臻的衣袖灰溜溜走了。
二月十五花朝節之後,絡繹不絕出城踏春的遊終於漸漸重歸於宅院之中,江南的天氣不斷地回暖,離着那草長鶯飛的時節不遠了,城外忙着春耕的們也終於能歇歇了。
此時,距離洛州城三裡地之外的官道旁,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停耕種完畢的路邊地頭,趕車的男子一臉的絡腮鬍子,半倚着車廂門啃冷饅頭。一會兒,從車中傳來女子的聲音:“劉大哥,喝些茶水。”
一隻皓腕遞出來一個銅壺和一個油紙包,“也別光啃饅頭了,這不是還有肉乾麼?”隨着聲音,一位頭戴紗笠的女子邁出了車廂,倚着另一邊的車門坐下,把頭上的白紗撩起來,頓時,一張清麗的面龐就出現男子的眼中。
“嗯,也快吃吧,吃了休息一會,下午們接着趕路,估摸不用一個時辰就到洛州了。”男子收回投放遠天之中的悵惘目光,笑着對女子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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