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荒灘逃生(修文)
事實上,烏鴉嘴這個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非花有點小鬱悶,難道這個時代的殺手都是那麼廉價的嗎?還是說,月家的財富已經到了像扔白菜一樣的地步了?!
非花揹着鐵寶,跌跌撞撞的在長長的蒿草間穿行,濃密鋒利的長草葉子把他luo露的皮膚割出一道道細小的口子,腳下的鞋子掉了一隻,可是他毫無所覺。
兩天了。
自從那天晚上在那個村子裡遇到殺手殺人事件之後,他們一路上已經遇到了三撥殺手了。最開始來的那批就是源於劉斌的多管閒事,似乎是那羣殺手要找的東西失去了蹤跡,而唯一接觸過李家(就是被追殺的那家啊,不會忘了吧)的外人,就是劉斌。
和殺手講道理貌似是行不通的,非花一行三人當場就淪爲了倒黴的逃奴。萬幸的是,劉斌的武功還算可以,引開了殺手還可以在事後迅速的找到他們;不幸的是,接下來來的兩批人簡直就是問也不問,聲息都沒有一點的,綴在他們身後下死手,甩都甩不掉。
“你們從這兒先走,我拖住他們。”
最後的一次,劉斌被纏住了,非花和鐵寶面對死追不息的殺手,不得不自力更生。
“少爺,怎麼辦?我…我害怕!”
兩個孩子實在是沒有逃跑的經驗,沒跑出多遠就被逼到了一處河流的斷崖邊。
如果重活一次也算好運的話,那就請這種好運繼續吧。看着面前越逼越近的蒙面殺手,非花拖着鐵寶的手,閉着眼睛從山崖上縱身跳進了河裡。
失重的眩暈和窒息的壓迫中,非花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和鐵寶被掛在河流邊的草叢裡,兩人的手依舊如跳崖前那般綁在一起。
拜前世所賜,非花的水性還不錯,可是——非花扭頭看看背上的鐵寶——這個小傻蛋純粹就是拖累他的。
山崖下湍急的河流,估計已經把他們帶出了很遠,擱淺在這片草灘上,暫時是不用擔心那些殺手了,但是如果再拖下去,他們的小命能不能保下去也是個問題。
腳下的蒿草似乎連綿不盡永遠沒有個盡頭,非花已經在裡面走了兩天了,如果不是這片地界很大,就是他們迷路了,一直在裡頭亂轉。
日頭漸漸高了,非花找了一塊蒿草沒那麼密的地兒,坐下歇息。
隨手扯了一把止血的草葉,嚼碎了敷在鐵寶的小腿和自己的手臂上。
這個倒黴的孩子,掉河裡割傷了小腿肚,傷口都發炎紅腫了,發燒睡迷糊過去已經一天了,非花真怕他就此變成了個小傻子。
非花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手臂上的那道口子讓他揹着鐵寶,每天只能挪動那麼一點距離。
非花全身上下就只有當初死死抱住綁在背上的包袱,裡面的幾塊幹餅早就被水泡得成稀糊糊了,幾件衣物,當日卿蓉送的一把小匕首,兩串銅錢,一小罐麥芽糖。
而火鐮和其他大部分實用的東西都在劉斌的身上。
兩天的時間,非花只能每天在草叢中挖草根、捉水蛇,尋找可以下口的蟲子填肚子,糖留着,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拿出來。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了這個草甸子。他只能一直沿着河流的方向走,高高的蒿草擋住了他的視線,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更好的辨別出路。
腳下裂了許多道口子,血痂新新舊舊,衣服又髒又破,頭髮被勾得亂蓬蓬,如果劉斌來找他們,不知道還能不能認出是他們兩個。
夜色慢慢降臨了,草甸子的上空開始閃爍着星光,躺在河岸邊的草地上,如果不是境況太淒涼了點,真有點那幕天席地的浪漫。
非花給迷迷糊糊的鐵寶餵了一點河水融的麥芽糖汁,衣服擰溼了蓋在他額頭上,脫光了把他抱在懷裡,蓋上兩件衣服,小孩的身體燙得像個大功率的電暖爐。
頭上星光閃爍的天空像一張巨大的網,似遠似近,看久了彷彿連自己也要被吸進去一般,耳邊是河水嘩嘩的聲響和連綿不絕的蟲鳴,非花在這樣的交響樂中很快就疲憊的沉入了黑甜鄉。
遙遠的中州。
陳設華美的寬大房間裡只點了一支燭火,垂在房間中央的帷幕把書案後的人遮得模糊不清,搖曳的火光中,房間裡影影憧憧。
“事情辦得如何了?”
“稟報主人,從湘村之後,那件東西似乎就斷了蹤跡……”
“廢物!一大幫人追那麼幾個還能丟了東西!我養你們這羣廢物是做什麼吃的!”
“主人……”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給我把東西找出來,否則,我是爲了什麼花這許多力氣去滅了李家那些礙眼的!找,給我去找!!!”
“是,主人!”
跪在地上的男子出去了,坐在桌案後的人暴怒的把桌上的東西一掃,哐啷嘩啦的一陣,“真是廢物!”
同一時間,中州某處宅子。
“事情辦得如何了?”
“稟小姐,已經把劉斌往顧家的矛頭上引……”
“那個小賤奴呢?”
“……兩個孩子,掉下了山崖……”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略帶猶豫的恭敬道。
“我問的是結果!結果!”低沉的女聲一下子拔高,尖銳得直刺心臟。
“是!…是生死不明。那山崖下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沿河下去是連綿的羣山,再下去就是一片荒蕪的草甸,那孩子即使摔不死,在那樣的地方也是……”
“我要的不是萬一!我只想聽最後的結論!”
“是,小姐。屬下馬上派人去追查……”
“行了行了,一有發現,即刻格殺!哼,這麼好的機緣,竟然浪費了。”
“是。”
女子擺擺手,黑衣男子迅速消失了。她倚在椅背上,臉上的寒意一分一分的凝聚。
“賤人的雜種,哼……”
第二天,太陽刺入眼簾的時候,非花醒了過來。
明晃晃的陽光曬得人眼暈,肚子在意識回籠前已經咕咕的叫得天響,雙腳虛軟的就像是回到了他剛附身在這個身體的那個時候。
他應該慶幸現在是炎熱的夏天,否則他一定變成賣火柴的小女孩,第二天就不用擔心落難這個事實了。
就着河水洗了臉,非花在河岸附近掘草根當早飯。有一種長得像四葉草的酸酸的矮草,底下長着如超級迷你的白蘿蔔的根塊,吃起來甜絲絲的;還有一種像蘆葦的草莖,嚼起來有點像甘蔗,有些看起來水分很充足的厚實的葉子胡塞着吃了一點,反正葉子上有蟲子咬過的痕跡,也不怕被毒死。
肚子裡稍稍有了一點東西,那種似乎快要燎原的火燒火灼總算沒有那麼催人崩潰了。照例給鐵寶餵了一點糖水,非花眯着眼看看頭頂的日頭,背起鐵寶繼續搖搖晃晃的往河的下游走。
腳底的水泡和傷痕,在休息了一個晚上之後,變得更加刺痛難忍,沒有盡頭的路途,就像是一個永遠也無法兌現的承諾,他沒法對自己說希望就在前面,因爲也許他還沒看見勝利的曙光,就已經倒在了堅持的路上。
雙腳的挪動變成了機械的動作,身體兩邊的長草歪歪扭扭的分開,非花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武俠小說,說的是一個輕功很好的大俠,最喜歡在茫茫的草灘和樹海上飛來飛去。
非花忽然有一種特別好笑的感覺,因爲他希望現在出現一個喜歡在荒草灘上練輕功的大俠,這樣的話他也許可以請求他帶他們出去。
呵呵……看,他現在竟然都已經想祈求奇蹟出現了,人在軟弱的時候果然更容易屈服於虛幻荒謬的東西啊。
在失去意識前,非花好像聽到了鐵寶的聲音。
——這個傻孩子啊,竟然連累了他這麼久,呵呵……
不知道這次醒過來之後會不會發現自己又重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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