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半朵
果然,目送醫生抱怨着出去後,譚盈拉一拉因突出的小肚子而微皺的衣襟,勉強給我一個笑容,立刻澄清道:“是許劍的孩子。”
我也只好轉身對着她,點一點頭。然後大家沉默下來,氣氛緊張至極。
她又解釋:“今天許劍加班,所以磊子陪我出來走走,請你……”
我忙接道:“我不會誤會。”
“那麼希望你不要……”
我牽一牽嘴角道:“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而且我與許劍已經沒有再聯繫。”
她仍半信半疑的盯着我,直到‘門’外傳來磊子焦急的聲音問:“你還好嗎?真的不要醫生?”
男人在廁所外喊‘女’伴,再丟臉不過,但卻看得到他的真心。
譚盈難堪的低下頭,似有所遮掩,道一聲謝謝,匆匆推‘門’出去,背影已經失去了玲瓏曲線。
等我跟出‘門’去,她已經在磊子的攙扶下走出很遠,那背影真的像極一對恩愛的年輕夫‘婦’。在小○,m.路轉角處,磊子忽然回頭望我一眼,雖看不清楚目光中有什麼樣的感情,但我仍感覺他的防範。
我楞楞站在原地,遊永過來摟住我肩問:“想什麼?”
我搖搖頭:“沒什麼,大概是我多心了。”
算了,我何必去管別人是非,又無緣無故爲自己平添煩惱呢?知道譚盈不再恨我便足夠了。
況且我自己的事情已經不暇。
法國之旅纔是當下應該好好考慮的主題。
27次日由飛機下來,天‘色’已晚。雖是嚮往已久的旅行,但心中總似有一塊大石壓迫,沉重非常,無心看風光,無心感受異國的新鮮空氣。
遊永握緊我手,他微笑道:“不需緊張,我父母會喜歡你。”
來接機的是一名兩鬢斑白的法國紳士。
他見到遊永接過我們行李,將我們引入車中,禮貌道:“少爺,請。”
中文流利。
遊永替我介紹:“這是管家盧瑟。”
盧瑟一面開車,一面對着後視鏡微笑致敬意,道:“老爺和夫人應酬忙碌,不能親自接機。”
“他們連看看兒子兒媳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大概也沒時間一起用餐。”遊永明顯大爲不悅,“在酒店旁放我們下車。”
“酒店?少爺不回家住?”盧瑟誇張的擰着眉‘毛’,掙大眼睛。
“等他們有時間自然會來看我。”第一次發現遊永也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
“可是少爺,你知道老爺夫人是關心你的,只是因爲……”老管家看我一眼,沒有再說下去,但我已經多少明白這一個眼神的含義。
只端坐在車裡,更加沒有興致看夜景。
遊永的少爺脾氣發作,執拗的一定要住在酒店。
剛剛訂好房間,簡單收拾衣物,服務員已經將電話接進來。
一個高貴的‘女’聲道:“兒子?”
我立刻知道該怎樣做答。
“伯母你好,我是遊永的‘女’朋友,藍沉。”
那一邊稍微遲疑。
“你就是那個‘女’人?”語氣是帶有偏見和不屑的。遊永那股渾然天成的高高在上的氣質大概系得她遺傳。
我保持客氣:“是的伯母。”
“叫我兒子聽電話。”她頤指氣使。
“他在沖澡。”
遊夫人又停了一刻,問道:“你們已經同居?”
我耳根一熱:“不。”
“哦?”她似有懷疑,又笑道:“讓我兒子回電話。”
說完不待我回答,直接掛斷。
呼,這就是遊永口中所說的一定會喜歡我的母親,簡直是噩夢一場。
此時遊永沖澡完畢,我簡單的告訴遊永他母親要他回電。
遊永裹着浴袍,若有所思道:“她還說什麼?”
我昧着良心:“沒什麼。”
他深深看着我,眼裡有擔憂也有欣慰。我向來不是撒謊的高手,尤其在他敏銳的‘洞’察力面前。
我尷尬的急急抱起‘毛’巾衝進浴室。
腦中開始飛速整理剛纔與遊伯母的對話。
顯然,她對我頗有成見,爲什麼?我們素昧平生,她不可能瞭解我爲人。那麼這份偏見來自何處?
遊永坐在‘牀’邊等我出來。
他大概有話要說,但見我裹着條浴巾,立刻滿面漲紅起來。氣氛頓時更加尷尬。
偏偏我們訂的情侶間又是一張大‘牀’。
遊永裹了裹了浴袍:“我睡沙發。”樣子越發男孩子氣。
我笑他:“那個不知畏懼,凌駕衆人的大老闆到那裡去了?”
他眯起眼睛直視我,雖然臉還是漲紅的,但眼神卻已經不同。
我坐在他身邊,偎在他肩膀上,想到遊伯母問我是否與她兒子同居的話,聲線何等刻薄。
但我們都是‘成’人,我們要相守共度餘生,即便同居又有什麼錯?
遊永輕攬着我的肩,透過薄薄的浴袍,能夠感覺到他溫熱皮膚。
“我們是來這裡幹什麼?”我柔聲問。
他低頭看我,呵出的熱氣撲在我眼上,他道:“拜訪我家人,還有……”
“還有什麼?”我盈盈的笑。
“還有共度一個難忘的蜜月。”
“那麼,我們還等什麼?”
遊永有點不可置信。
“可以嗎?”他禮貌的詢問。
我以鼻尖碰觸他雙‘脣’:“爲什麼不?”
他以‘吻’緘言,體貼的試探着咬上我耳朵。我靜靜微笑,這一刻我們如此接近彼此,如此完美的契合。
我‘胸’前留下的小小‘吻’痕似一朵嬌‘豔’的‘花’,盡情綻放。
翌日一早遊伯母親自找上‘門’來。
我還在洗刷,只聽遊伯母責問:“爲什麼沒有回電話?她沒跟你說?”
遊永冷漠道:“不想回。”
“你是不是連我這個母親也不想認?”
遊永沒有答話。
反而是老管家盧瑟在一旁勸道:“少爺,老爺和夫人一直掛念你。”
“謝謝你的掛念,我會帶藍沉拜訪父親。”語氣中的隔膜簡直是陌生人。
一直以爲遊永只是與家人疏遠,沒想到關係這樣惡劣。母親與兒子,緣何有如此深的芥蒂?
遊伯母與老管家走後我才由洗漱間出來,遊永悵悵的問:“你都聽到了?”我不語。
“對不起藍沉,”他自責,“我母親她……不是這樣的人。她只是……”他‘欲’言又止,“算了,我帶你看一看巴黎。”
他不說,代表我不便過問。於是乖乖跟他觀光巴黎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