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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半朵

起初二老聽到我們暫不結婚的消息時頗擔心我前景,此刻見遊永捧着‘花’來接我,終於放心。

母親拉住我手笑道:“沉沉,遊永,無論有沒有那一張證書,我和老藍都祝福你們。”

有這樣開明的父母,我感動的無以言表。

遊永趁機摟住我肩膀,向二老保證:“爸媽放心,我會照顧藍沉。”

雖是老生常談,父母仍然安心的點頭微笑。

走出家‘門’的那一刻,父親揮手道別:“常回家來看看。”

我背過身抹一把眼睛,沒讓任何人看到我幾乎落下眼淚,然後擡起頭對父母笑:“一定,一定。”

但遊永還是看穿了我所有表情。

上車後他輕輕說:“藍沉,你有這樣一對父母,真讓人羨慕。”

我紅着眼,不客氣答:“當然。”

他空出握方向盤的右手,握住我左手。

“從有記憶開始,我與父母就非常隔膜。他們總ωáń書ロ巴,m.有忙不完的工作,總‘抽’不出時間陪我吃飯,接我放學,帶我去遊樂園,在我身邊的永遠都是不同的司機和傭人。”他苦笑,“我的童年非常孤獨,直到現在,他們對我也很少問津。”

他有一個陌生的家庭。

我想到明天即將動身去法國見遊氏夫‘婦’,忽然緊張的大呼:“此次去法國他們是否有時間相見?”

遊永笑:“工作再忙總要見一見未來的兒媳。”

我試探:“如果他們不接待,豈不下不了臺階?要不要考慮推遲一段時間,等他們有空再拜訪?”

遊永大笑:“怎麼?醜媳‘婦’怕見公婆?”

“去,去,誰怕了,我沒做虧心事。”

遊永沉下聲音:“可是我做了。我無法說服你嫁給我,成爲我合法妻子。”

我轉頭笑看他:“有許多合法的夫妻仍然同枕異夢過一輩子。”

遊永點頭。片刻之後又道:“我父母知道芊子,並且很喜歡她。”

我低頭整理一下思緒:“那他們可會喜歡我?”

遊永握緊我微微冒汗的手:“當然會的,我保證。”

“但願。”

雖然得到遊永的保證,我更加沒底氣。

他們喜歡芊子,證明芊子這個媳‘婦’的地位已經得到他們肯定,那麼我能夠與芊子一般得到同等的肯定嗎?

我想到吳英的態度,不由打一個寒戰。

遊永微微一笑,把空調擰小,問:“去哪裡?”

我心中溫暖,想了一想:“遊樂園,如何?”

遊永大爲贊成:“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

我不敢置信的掙大眼睛:“什麼?第一次?”

呼,原來三十幾歲的人也可以有這麼孩子氣的第一次。

但是顯然,遊永這個第一次並不是很興奮。

涌動的人‘潮’和排票的長隊把我們擠慘了,最後我只好到零食店買兩多雪白的棉‘花’糖慰勞正大汗淋漓的擠在雲霄飛車隊伍中的遊永。

我笑着把棉‘花’糖送上去。陽光照着他生動的臉,他說:“藍沉,有時候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拋一個白眼:“是誰吵着要試一試雲霄飛車?”

他扯一口棉‘花’糖,模樣居然酷的可愛。

“你看這隊伍中,全部是爸爸幫一旁的小孩子排隊。”他道。

我掃一眼長龍,真的。

“可惜我不是你的小LOLI,”繼續白眼以對,“或許芊子更有此潛質。”

話一出口發現玩笑太過,收之不及,而遊永已經面‘色’凝重。

他認真道:“藍沉,等芊子病情轉好,我們會與她簽署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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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沒有此意,但他既然說出來,只好尷尬笑笑。同時我也猛然警醒,在遊永的故事裡他並有提到芊子現況究竟如何,她出走以後又有什麼遭遇?遊永剛剛所說的病情又是什麼病?

人羣一點點向前移動着,緩慢如一部衰老的儀器,但孩子的吵鬧和歡笑聲卻充滿着活潑能量。遊樂園真是個奇妙的場所,即讓人疲勞又讓人活力充沛,上至耄耋老人下到不更事的孩童同樣可以在這裡找到娛樂。它讓遊永同時顯現出孩子氣和穩重成熟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也讓我比平時更加富有好奇心。

我正要開口問芊子的病情,一解疑‘惑’,眼前不遠處忽然出現議和孕‘婦’的身影。

她身形略豐滿,穿着平常的休閒服,肚子沒到大驚人程度,但明顯懷有身孕數月。旁邊的男士小心周到,提着大包小包,扶着孕‘婦’手臂,兩人似要避開人羣向一旁的長椅走去。

“譚盈。”我驚呼一聲,對芊子的好奇心即刻全部轉移到眼前人身上,因爲攙着她的男士不是她法定丈夫許劍,而是那個誓死保護她的磊子。

遊永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我一把拖出雲霄飛車隊伍,追往譚盈和磊子的去向。但是擠出人羣,轉過一片小竹林,我們居然跟丟了。

小路上除了簌簌做響的竹子,空無一人。遊永抱怨連連:“眼看就要拿到雲霄飛車票,莫名其妙被你拉出來。你究竟在追什麼?”

我喪氣的垂下頭去嘟噥一聲:“算了,沒什麼。”

這時竹林深處傳來一陣沙沙的急促腳步聲,風吹着竹葉的聲音夾雜着一個焦急的男聲道:“醫生快一點,快一點……”

是磊子!

“不好。”我捂住嘴,慌忙把遊永拉進身邊的小屋。隨着屋‘門’“吱啞”地關上,我提起的心剛要落定,一聲足以穿透屋頂的尖叫又把我耳膜刺破。

我與遊永同時回頭望向尖叫聲來源。

遊永大喊:“天哪。”接着滿臉漲紅,一頭衝了出去。

呼,我們闖進的竟然是一間‘女’廁所。

我張口結舌的望着剛纔尖叫的‘女’人,她已經整理好衣衫,恨恨的望了我兩眼,也走出去。

我打開水龍頭衝一把臉,梢微鎮定。這時鏡子裡映出一張熟悉的,驚疑的面孔。

譚盈由一扇‘門’裡走出來,也通過鏡子看着驚呆的我。

兩人對視十秒,眼神都頗爲複雜。尷尬萬分之時,一名身穿白大褂,‘胸’鏽紅十字的胖‘婦’‘女’不情願般推‘門’進來,打量了一眼譚盈問道:“你就是那個肚子痛的孕‘婦’?”

譚盈雪白的臉“唰”地紅透,低聲道:“已經沒關係了,大概是吃壞肚子。”

醫生擰起眉頭責備:“快身爲人母了還這麼不小心。”

譚盈道歉聲聲,又道:“我會小心,請醫生代爲告訴幫我叫您來的人,請他不要擔心,我一會就出去。”

我整顆心一下提到喉嚨,她有話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