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兒是耳根子軟,對人總是狠不起來。見王秋紅這樣委曲求全的模樣,也是於心不忍。其實昨天看着王秋紅含着眼淚切菜,還總是切到手指頭,她想說個情了。因而,這會兒對柳雅輕聲道:“雅兒啊,讓秋紅姐摘菜吧。她切菜太慢了,等不及啊。你不是還要去送飯嘛。”
柳雅不理會王秋紅,但是柳絮兒的面子她不能不給。何況她也是爲了在王秋紅面前把柳絮兒擡高起來,便道:“那行吧,大姐都說話了,你摘菜吧。”
王秋紅聽了,趕緊答應着。低眉順眼的蹲在那兒老實的摘菜,一聲都不吭了。
柳雅一邊摘菜,一邊看着王秋紅,不由得又是一聲冷笑。她心裡清楚,王秋紅這樣的女人,其實柳冬梅要難對付。這叫“咬人的狗不露齒”。王秋紅表面總是能夠裝的我見猶憐一般,可她骨子裡不是那麼好擺弄的人。
自己也是仗着強勢,才能夠壓她一頭,讓她老老實實的在這兒蹲着。要是換了個別人,說不定要被王秋紅欺負成什麼樣呢。關鍵是,王秋紅欺負人也會裝出一副清純無辜的模樣,換句話說,是標準的綠茶“女表”。這樣的人,柳雅還是在時時提防的。
但柳絮兒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她或許覺得和秋紅姐總還是有些情分的,算是她現在要和陳武牛訂親了,那也是她的福分,難道說還能因爲人家找對了好人家,自己與她斷交了?所以柳絮兒還是真心想要幫幫王秋紅的。
柳雅當然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尤其是柳絮兒那一副不忍心的模樣,有點恨鐵不成鋼,但也知道這叫做本性難移。
“王秋紅,你是不是覺得在我家幹活特委屈?”柳雅一邊摘菜,一邊“隨口”問道。
“沒有啊。”王秋紅立刻搖搖頭,朝着身邊的柳絮兒一笑,道:“我和絮兒真的是頂好的姐妹。拋開咱們兩家的親戚關係不說吧,我和柳絮兒也對脾氣啊。她是個溫柔賢惠的丫頭,我的性子也不強,我們兩個常常的相互幫忙呢。這次你家蓋新房,我沒有早早過來,真的是因爲……”說到這兒,王秋紅一下子停住不說了。眼神緊張的看向了柳雅。
柳雅卻聽明白了,王秋紅是又忍不住要說她和陳武牛訂親的事,拿她準備嫁妝這個由頭來顯擺。但是想起當初自己讓她別亂說話的梗,趕緊閉嘴了。
看來,這個王秋紅柳雅想象的聰明一點,腦子也不是那麼笨,還懂得適可而止。但是這樣的女人,是骨子裡的蔫兒壞,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想到這裡,柳雅擡擡下巴,道:“哎呀,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大姐和你倒是真的對脾氣。她確實是個性子軟弱可欺的人,結果總是讓你欺負。算了,看你對我大姐這麼瞭解,還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給我們家幫忙,那明天你再來最後一天,不用來了。”
“真的?”王秋紅頓時亮起了眼睛。
柳雅點點頭道:“要不是我明天得出門一趟,我大姐一個人忙不過來,明天我都不用你來了。聽你剛纔說的話,覺得你們真是好姐妹。既然是我大姐的好姐妹,我也不能多爲難你啊。秋紅姐,以後常常到我家來玩兒哈,有空的話來陪陪我大姐,幫她乾點活都是行的。”
“好,我知道了。”王秋紅趕緊點頭。可是心裡多半是在琢磨着,以後說什麼也不會隨便來了。除非,柳雅真的不在家。
柳絮兒抿了抿嘴,似乎是想要說話卻沒說。柳雅也知道,大概是柳絮兒想說不用王秋紅來幫自己了。柳雅乾脆裝作不知道。
王秋紅雖然不怎麼會做飯,但幫忙打個下手還是可以的。
柳雅使喚她也挺順暢的,一會兒叫王秋紅去抱柴火進來燒火,一會兒又叫她去井邊打半桶水過來。
王秋紅雖然不願意,可是臉還帶着笑,那叫一個乖巧。
總算是忙完了,柳絮兒把飯和菜分別都裝好,給小黑和小白馱在背,又叮囑柳雅山的時候小心點。
柳雅答應一聲,牽着小白出門了。小白才養在柳家不久,當然是要牽着走。不過小黑很乖巧,也是因爲和柳家人熟了的關係,所以只要柳雅吆喝一聲它跟在後面走,根本連牽着都不用。
因爲最近又是馱土磚,又是蓋房子,所以往山那邊的管道現在已經被踩出了一條小路。也是之前柳雅第一次和小樹兒山的時候要好走多了。
剛翻過山頭,看到下面的小水鋪熱熱鬧鬧的,蓋房子那邊的工地也有幾位路過的客人圍觀。
柳雅牽着小白、帶着小黑下了山,春妞看到柳雅來了笑着招呼道:“小東家,今天怎麼是你送飯啊?”
柳雅知道春妞是開玩笑,故意瞪了她一眼道:“東家來送飯你還敢問?好好的幹活去。”說完,先牽着羊去了對過,把木桶卸下來,招呼着顧師傅和他的徒弟、幫工們吃飯。
之前那幾位看熱鬧的客人,有兩位是見過柳雅的,知道這個小姑娘其實是這裡的東家,便笑着道:“小姑娘你來啦。看你們家的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呢,這地基可是不淺,還有一層儲藏室,這得是個老大的飯館吧。”
柳雅一聽笑了,福了福身道:“多謝衆位的捧場,小店纔能有了今天呢。以後各位常來常往的,不管是歇腳還是吃飯,都有個更好的環境了,坐着也舒服,不是更好嘛。”
“那是真的,以前我們走這條路,從早走到黑,間的時候不管是累了還是餓了,都是隻能隨便對付一口。有時候這路長了,走得也着實寂寞。”
“是啊。多了這麼個歇腳的地方,讓我們進來坐一會兒,和道的朋友、同行們聊個天,確實不錯。”
幾位客人對小水鋪一番讚揚,可見這裡確實給他們提供了不少的方便,也算是深得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