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柳雅的話,皇又看看自己手裡的筆桿,問道:“可是,你要這筆桿何用?”
柳雅道:“只要父皇允許,這條運河從開挖到結束,全部由我和赫連家聯合運作,不會要戶部的一錢銀子,也不要工部出任何的人力、物力。最多,是要工部有經驗的技師給我們一些建議,僅此而已。”
“與赫連家聯手?”皇聽柳雅提起赫連家,眉頭也皺了起來。繼而臉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問道:“那條件呢?朕不相信,赫連家會沒有任何的條件。”
柳雅的心頭頓時警鈴大作,她明白了,赫連家對於皇家來說是一道溝壑。其實也是皇和滄瀾朔之間的溝壑。
原本好好的建議,被自己提出之後還拉了赫連家,無形觸及了皇的底線。
“雅兒,你說說,赫連家究竟要什麼條件吧。”皇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柳雅明白,越是隱忍不發,可能後果越發的嚴重。
柳雅低頭想了一下,然後道:“使用權。赫連家需要的是這條運河的使用權。而我,則是希望父皇把這條運河的權限給我,我會親自與赫連家合作。”
“……”皇半晌不語,臉的表情也是漠然無波,不僅僅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意圖。
柳雅靜默着,同時在心裡猜測着皇帝的底線究竟在哪裡。是自己剛剛已經碰觸了,還是仍有餘地?
而且柳雅也希望自己能夠佔有一絲皇的信任,只要皇對自己還有些認同的話,那麼這條運河可以放給自己來使用了。
大不了,自己答應皇不與赫連家合作,反而與工部共同出力。
這樣做雖然表面是拋開了赫連家,與官家聯手,帶有幾分判離的意味。可是相於運河不能開通,柳雅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了。
又過了一會兒,在柳雅快要忍不住而開口詢問的時候,皇終於先開口了。
皇先是把手裡一直拿着的筆管轉了幾下,看似在把玩,其實是在心措詞。
接着,皇把筆管又掂量了一下,然後朝柳雅扔了過去。
柳雅趕緊雙手抓住,一臉不解的看着皇。她不敢妄自開言,以免影響了皇對自己的信任,所以只能用詢問的眼神看着皇。
“雅兒,這條運河真的能夠如你所說,幫助南方的百姓擺脫洪水的侵襲嗎?”皇的口氣非常正式,像是要柳雅下什麼保證似的。
柳雅雙手展開,把那根具有象徵意義的筆管橫託在手掌,同樣是非常認真的說道:“父皇,雅兒其實沒有多麼大的抱負,但我明白澈的想法,他心懷萬民,心心念念都是在爲百姓着想。所以,算是幫助滄千澈,我也要把百姓民生放在首位。所以我確定,這條運河如果開通,最先受益的還是百姓。繼而,也能夠緩解工部和戶部都壓力,也可以算是國政良策。”
皇聽着,慢慢地點點頭,然後道:“那好,朕給你一道手諭,要你去南方賑災,親自救百姓於洪災之。等到汛期過後,你回來再給朕奉一張最爲合適的地圖,標明你要開鑿的運河走勢。不過你要答應朕,運河開鑿的全部人力、物力、財力都必須由你一人解決。沒有工部的配合與戶部的支持,也不可與赫連家聯手。等到運河開通之後,你再要和誰合作,朕不再過問了。”
這是一道難題啊!皇的意圖很明顯,柳雅是太子妃,她親自去災區自然能夠起到安撫的作用,能夠讓百姓感激。
等到柳雅去開鑿運河的時候,百姓出於對她的信服,運河流經的地方百姓遷移的事情也更容易辦到。這等於是提前把一些可能存在的“釘子戶”給排除了。
當然,附加條件是柳雅要一個人督辦全局,把整條運河都包攬下來。
難難在這最後一步,卻也是皇的高明之處。因爲柳雅的身份是太子妃,太子妃親自督辦開鑿的運河,不管怎麼算都是皇室把持着這條運河的使用權。
這樣一來,算是後期合作,皇家佔據主導,而赫連家則是由合作直接退到了巴結的份兒。除非赫連家堅持不用這條運河,否則是赫連家要依仗柳雅的勢力了。
唉,算來算去,柳雅覺得她要麼是拋開與赫連家的合作,要麼是拋開這條運河的所有權。
不過,柳雅覺得算她不接手這個任務,那麼意見已經提出,皇有心的話也會去讓工部督辦了。
“怎麼了?雅兒你不會是沒有赫連家的助力,辦不成這件事了吧?”皇問過之後,不等柳雅回答,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本來朕還以爲,終於有人可以站出來,與赫連家抗衡了呢。”
柳雅從皇的語氣裡聽到了無奈,但也不排除激將法的成分。
可柳雅也不是容易頭腦發熱的人。她略一思量,道:“父皇,雅兒現在的能力的確不足以抗衡赫連家。所以現在您要讓我接下這個任務,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父皇說的去南方救濟災民的事情,我願意去。”
“什麼?”皇也是愣了一下,繼而問道:“雅兒,朕並非真的是要派你去南方,只是覺得你提出的建議雖好,但也只是紙談兵。或許你真正的去了洪災的地區,看到了當時的情況,可能會對運河的開鑿另有想法。朕只是不希望你太過盲目,卻不是真的要讓你去冒險。”
“父皇,我明白的。”柳雅深深的施了一禮,道:“父皇說的極是,若是不能夠親臨現場,不能夠設身處地的體察一下百姓的情況,再怎麼建議和設想都可能是不切合實際的。所以,我願意去南方。”
頓了頓,柳雅又道:“不過,我想要帶兩個人一起去,還請父皇能夠恩准。”
皇並沒有爲難柳雅的意思,而是點點頭道:“說吧。只要是對你有利的,朕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