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柳絲絲的房中還亮着,雖已入夜,她卻未睡。
善子韻朝她的房門走去,她敲了敲門,裡面卻無人迴應。
善子韻輕聲喊道,“絲絲,你可睡下了?”
裡面還是未有人迴應。
看來她不在房中。
善子韻打算等到明日再來找她,她轉身而走。
只是剛走到小道上,卻聽聞細細碎碎有什麼動靜。
今夜月光不大,隱約纔可看清方向。
黑暗中,她看見一個人影急急的朝小門處走去,那個身影高挑好看,像是柳絲絲。
善子韻心下疑惑,這大晚上的,柳絲絲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她迷路了?
善子韻如此想着便跟了上去,王府很大,柳絲絲雖在府中住了好幾個月,卻每日不常走動,對於王府中有的地方陌生卻也正常。
“你怎麼來了?”
“我如何不能來,你不過纔到琉璃國半年,生生將自己當做了琉璃國的人吶。”
“你胡說什麼?”
“我哪裡胡說了,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不單是隱藏了自己姜國人的身份,還能住進城南王府。”
善子韻追着柳絲絲出了王府後院的小門,不遠處,她便聽到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
姜國人三個字猶如芒刺紮在了善子韻的心上。
她再未上前,而是隱藏在花草之間。
藉着月光,她看見不遠處的一棵大叔下站着兩人,一男一女,男子面容陌生,而女子,正是柳絲絲。
善子韻驚呆了!
她朝前看去,只見柳絲絲話語很是不屑道,“你最好趕快離開琉璃國,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男子邪魅一笑,“柳絲絲,你別忘了你自己前來的目的。”
柳絲絲猶豫片刻道,“我自然知道。”
男子嬉笑,“知道?我看你造早已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吧,你成天和鬱千城如膠似漆,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可是想做城南王府的世子妃,留在琉璃國享受你的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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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絲絲低聲怒道,“不是你說的那樣,要麼你趕緊回去,否則我會要你的命。”
男子道,“你不敢要我的命,很抱歉,我和你一樣,也是奉國主之命而來。”
柳絲絲皺眉疑惑道,“爲何?”
男子笑道,“你們女人辦事向來喜歡感情用事,誠如你現在,國主英明,早便猜到有這麼一天,所以這纔派我過來助你一臂之力。”
柳絲絲冷道,“不需要你助我,我柳絲絲效忠國主天地可表,你在這兒只會讓我礙手礙腳。”
“礙手礙腳?”男子冷哼,補道,“半年了,你的線索可有進展?”
“我……”
“所以說女人的話不可信,你還是忙着嫁給鬱千城吧,至於尋找少主的事,還得我來完成。”
“你胡說,嫁入王府不過是我的計劃之一,只要能嫁入皇室,尋找少主便不是一件難事。”
“我懶得聽你自圓謊言,行了,你按你的計劃行事,我也要按我的計劃做事了,我們互不打擾。”
說吧,男子飛身一躍,片刻便消失在黑暗中。
然而躲在花叢之下的善子韻看着前方的一切呆住了。
她覺得此事太不可思議了。
她從未想過柳絲絲是姜國人,她以爲就如鬱千城所說,柳絲絲不過是一個邊關的難民而已。
原來她還有着這樣的身份。
方纔她說她是受姜國國主之命前來找少主。
難道……
姜國國主已經發現了二十二年前的那件事?
不!
他不可能發現,事情已經過了二十二年,他不可能知道的。
他不可能知道。
善子韻心慌了,她獨自搖頭,神色痛苦。
二十二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
他不會發現的,他發現不了,只要自己守住了這個秘密,他怎麼可能發現得了。
琉璃國和姜國素來不和,她會將此事隱瞞下去,她不願因爲此事兩國再起爭端。
善子韻深深吸氣,她會將這個秘密隱瞞一生,直到消亡。
就在善子韻準備離開時,突然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
她擡頭,正看見柳絲絲站在自己身前。
善子韻嚇得站了起來。
她看着柳絲絲對自己邪笑。
善子韻到底是王妃,即便是現在心裡有些發虛,面上卻也表現得很沉穩。
善子韻道,“大晚上的,你在這裡作何?”
柳絲絲聽聞冷笑,“我在這裡自然有我的事要做,可不知王妃大晚上的又在這裡爲何?”
隨着柳絲絲的反問,善子韻忽地覺得她變得極爲陌生。
此時的柳絲絲冰冷如霜,完全沒有了往日在王府裡面的溫柔。
見善子韻未開口,柳絲絲繼續道,“王妃既然在這兒,想必方纔已經聽到了我們的對話,絲絲希望王妃能將今天所看到的事情藏在心裡閉口不言。”
柳絲絲冷靜。
雖然自己發現了她的行蹤以及關於姜國的事,可她面上淡然如水,斷然沒有半分心虛。
善子韻忽地發現她看不透柳絲絲了。
她藏的好深,深得有些可怕。
善子韻再次確認道,“你是姜國人?”
柳絲絲沒有隱瞞,回答得乾脆,“是,我是姜國人,正如王妃方纔所聽到的,我是奉了姜國國主之命前來琉璃國,這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她是這樣一重身份,但善子韻也沒有半分害怕。
她不害怕柳絲絲會對她滅口,因爲她目前還不敢。
善子韻神色嚴肅道,“既是姜國細作,你又怎知我能將今天所見所聞藏在心裡,我的城兒雖然一顆心都在你身上,寧願違背皇室規定要娶你,那是因爲在他心中你只是琉璃國邊關的難民,倘若他知道你是姜國細作,你如何又能嫁與他,還是說,你對他本就無情,不過是想利用他的身份行你所便利之事而已?”
柳絲絲輕笑,“王妃此話差矣,我喜歡鬱千城,我們兩情相悅,能嫁給他自然是我的希望,可我也不會違背國主之命。”
聽到國主兩個字,善子韻心中又是一震。
片刻,她才緩緩道,“既然如此,今日之事我可當做不知道,但你必須離開王府,離開我城兒。”
柳絲絲笑道,“恕絲絲難以從命,王妃若只是擔心我是姜國人,可王妃您自己呢?”
善子韻心中大震,眯眼看向柳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