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外,巷道街頭。
洛青青今日剛收工回來,遠遠便看到小鳶蹲在街頭的牆角縮成一團。
見狀,洛青青小跑了過去。
她疑惑的問道,“小鳶,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鳶聽見了洛青青的聲音,擡頭起身。
她在這裡等她好久了。
小鳶抓着洛青青的袖子緊張道,“姐姐,我害怕。”
洛青青四下望了望,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她柔聲問道,“怎麼了?你害怕什麼?”
小鳶顫抖着聲音低聲說道,“那個賽大人,姐姐難道沒有發現他很奇怪嗎?”
洛青青皺眉,有些不明白小鳶是什麼意思。
她問,“你所指什麼?”
小鳶見四下無人,踮起腳尖趴在洛青青耳邊道,“他不像別人一樣,今日午後我和希音在院中玩耍,賽大人看到了我的玉佩,看完後問了我來自哪裡,還問了我的年齡。”
洛青青眉心緊皺,難道自己的猜測對了?
曾經在賽府,洛青青爲了賽青魚竿上的一塊玉佩差點沒和賽若竹打起來。
賽若竹打死不讓她動賽青的魚竿,說她父親的魚竿禁止任何人動,包括她賽若竹都不行。
當時洛青青硬是要去拿,無非就是想確認一下上面的圖騰。
因爲那個圖騰,和小鳶玉佩上的圖騰有些相似。
洛青青本來想解開這兩者的關係,哪曉得被鬱千城給阻止了。
自那次以後,洛青青便在沒提起過小鳶玉佩的事。
這一次賽青來到蜀中,他第一眼見小鳶的眼神便讓洛青青覺得奇怪。
後來的幾天裡,每一次賽青見到小鳶,眼中就會泛起慈愛的目光,這種目光洛青青懂,就猶如曾經她爹瞧她的眼神。
所以洛青青前後聯想起來,便將賽青和小鳶聯繫在了一起。
但賽青畢竟是鬱千城的恩師,他出了看小鳶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以外,倒也沒有提及過其他的事。
洛青青一則是忙於生意,二也不便主動去問賽青。
此時小鳶這麼說,便讓洛青青心中的想法更確定了一些般。
她安慰小鳶道,“賽大人是五學府的校長,他一生有很多的學生,賽大人愛生如子,他許是瞧你學業不錯,心中喜歡。”
小鳶皺眉搖頭,“不對,賽大人從未問過我學業,姐姐,你說他爲何看見我的玉佩會是那般的反應,他的神情好像……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這……
在事情沒有完全清楚之前,洛青青也不好告訴小鳶她的猜測。
只是將她牽在手裡往家的方向去。
她安慰道,“那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清楚了,總之賽大人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不要被他今日的舉動嚇到,回頭我去問問是什麼情況。”
只有有洛青青點頭答應辦的事,小鳶就覺得安心。
她仰頭看着洛青青嘻嘻的笑,回答得乾脆,“好。”
……
是夜。
賽青收拾好了隨行的物品,明日一早鬱頌便要護送他回皇城。
今日以前他還是歸心似箭,直自今日午後,他的心思開始有了變化,如果不是皇命在身,他真想在蜀中多留幾日。
賽青走到牀邊,他朝隔壁的宅子望了過去,那一羣老老小小早已熄燈睡下。
而自己卻睡意全無。
他收回目光時,餘光瞥間了前院的一絲燈火。
賽青披衣出了房門。
大堂中,洛家人已經睡去,唯有洛青青坐在炭火旁算着收益。
她算的認真,連賽青走到她身邊都沒發現。
賽青也不打擾,一直等到洛青青放下賬本。
洛青青累得眼痠脖子痛,正擡手準備伸個懶腰,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賽青。
她暗自驚呼了一聲,差一點就要在老師面前形象全無。
洛青青起身笑道,“老師還沒睡。”
賽青走了過來,他在炭火旁坐下,神色有些猶豫。
洛青青猜到了半分他的來意。
見賽青不知道從何開口,洛青青問道,“老師可是爲了小鳶的事而來。”
賽青擡眼,眼中泛起點點星光,他看着洛青青點頭。
片刻他嘆氣道,“自從見到小鳶第一眼開始,我便覺得我和這個小姑娘之間定是有什麼關聯,直到今日,我纔敢大膽猜想這其中的關係。”
聽到這裡,洛青青更證實了心中的想法。
賽青繼續道,“小鳶說說她是西域人,可是事實。”
此時的洛青青也不打算在隱瞞什麼。
她點頭認真道,“是,七歲時,她娘帶着她去到皇城尋親。”
賽青聽聞快坐不住了,他驚喜道,“尋親?”
見洛青青點頭,賽青又問,“你可曾見過她孃親?”
洛青青看着賽青,他的眼中滿眼期望。
洛青青垂眸搖頭道,“未曾見過,小鳶是我和時玉在河邊撿來的,她娘死了,跳河自盡。”
跳河自盡!
這四個字,無疑成了驚雷重重擊在賽青的腦海裡。
十四年前。
作爲大文人的五學府校長賽青,奉皇上之命文化傳教於西域。
他在西域呆了整整一年,將中原人的文化和西域相結合,贏得了西域人的尊崇。
一年後,賽青回程途中受到西域交界的蠻夷打劫,重傷倒地,就在蠻夷即將取他性命時,一個蒙着紅色面紗的女子救下了他。
賽青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眼便看見那個紅紗的蒙面女子,她雙目猶如清澈的泉水,清澈透明。
她叫尚鴦,是西域人。
尚鴦說他昏迷了三日,一直高燒不退,她用盡了她們族中最好的藥材,總算是將他的高燒退了下去。
賽青感念救命恩人,準備起身感激,卻因爲身上傷勢過重扯裂了傷口。
尚鴦細心,勢必要讓賽青在她的家中好好養傷。
直到半月後的賽青能勉強下地,尚鴦才帶他走出了房門。
賽青發現尚鴦住在山中,她不韻世事,成日以紗遮面,獨留一雙好看的眼睛在外。
待賽青傷勢痊癒,他準備動身回皇城的那一天,突然大雪封山,沒入腰身的大雪遮蓋了道路,賽青就此又住了下來。
這一住,便是一個月。
無形中,他開始發現尚鴦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孤男寡女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着,賽青雖然沒有看到她全部的容顏,卻也被她的雙眼漸漸吸引。
他有妻女,深知自己不能對其動心。
可情感之事並非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終有一日,賽青徹底放棄了掙扎。
他愛上了尚鴦,他們兩情相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