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後,僞君子和想容二人就開始爲大婚之事忙活兒上了。太子大婚乃是當朝大事,整個儀式的繁文縟節更是極多,足夠交代個三天兩夜的。每天想容都覺得太子真不是人當的,僞君子則覺得太子妃不是人當的,兩人能碰面的機會大概就是每日的晚膳時間。
“呼……真夠累的!”想容把發冠取下,揉了揉痠疼的脖子。
僞君子則是取下了沉重的髮髻,也同樣舒展了下筋骨,才懶懶地問了一句:“今日早朝如何?”
“放心,有簡先生照應,倒是安心不少。”想容淺笑着答道。一來她去參加早朝的次數也多了,不似之前一樣底氣不足。二來實在有爲難之處,可以替她打打掩護。
“哦?”僞君子挑眉,“看來他還真有兩下子?”
想容的兩眼發光,點頭如搗蒜:“豈止兩下子?我看他真的是什麼明鏡先生的弟子,博聞強識,文采斐然,聽他啓奏真是長見識。”
“誇起人來倒是忘了當初是怎麼懷疑人家的……”僞君子撇了撇嘴,“結果幾句話就被人家收了?現在一點都不戒備了?”
“這個……也不是……”想容皺眉,思忖着應該怎麼說才能表達清楚,“有時候人品和才學不能劃等號,我只是覺得他確實有才,卻沒有說就此認爲他的人品也沒有問題……對了,你不是派人盯着他了嗎?”
僞君子聳聳肩:“是。不過時間大約還太短,沒什麼發現。”
“也對。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也不急在這一時。”想容也沒打算探究僞君子是不是真的全無收穫。
“我沒有瞞你。”僞君子卻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竟然補充了一句。
想容連忙擺擺手:“不、不……我沒有埋怨的意思……”她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這樣,她能安分不出差錯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讓僞君子去操心便是,自己何必自尋煩惱?
“對——你只是覺得爛攤子給我操心就行了,對吧?”僞君子一臉我看穿你的神情。
這次想容卻不再回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的神情,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僞君子感到有些奇怪
,正想開口,卻被想容打斷:“等等!你別說話!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說,你別想得太美,我肯定是要拖你下水的?”
“你怎麼知道……”這回輪到僞君子驚訝了。
“你難道沒發現,最近我們有時候,似乎‘心有靈犀’了?”想容說得很慢,很輕,“就是,能猜到對方想說什麼……”
被她這麼一說,僞君子回想片刻後也覺得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算起來他們兩人多多少少還是冤家,這麼快就心意相通實在說不通。哪怕是夫妻,都多得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
“等忙完大婚之事,我們就藉着陪你回孃家省親,出宮一趟,去簡盛的府上拜訪。”僞君子當機立斷。他顯得覺得這事與靈魂互換有關。
想容也是這麼想的,立即點頭同意。更何況,自從靈魂互換以後,她就沒有再見過自己的父親了,十分想念。不知道自己不在這段日子,父親的身體可好……自從那場大病之後,他的身體就一直時好時壞。
“你若想念家人,我們和簡盛談罷,可去你家中用個午膳。”僞君子突然說。
“真的可以嗎?”想容有些受寵若驚。難得他這麼好心!
僞君子輕咳兩聲:“我勸你還是少在心裡損我的好。原本就是省親,怎麼能不做個樣子?我們去見簡盛得掩人耳目一些,可先前往你家中,咱們換了便裝從側門離開,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
“家中沒有多少下人,行事應是方便的。”想容心想原來還是順道照顧她的需求,僞君子做事果然不可能只有一個目的。
“如果你沒有異議,那就這麼決定了吧。”僞君子不再多說,“專心用膳吧。”
之後的兩日,想容都沒和僞君子再見過面,雖然兩人早就相識,也多有相處,但是大婚之前還是不宜見面的。就這樣到了大婚之日,想容覺得自己以前完全融入了太子這個身份角色中,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雖然不能做到十分相像,倒也有**成相似了,再加上大婚儀式繁複,衆人其實也都沒有太大的耐心,多半都在神遊,不會有人注意細小的差錯,一場儀式就被兩人成功矇混過去了。
唯獨這洞房花燭夜,讓兩人都有些尷尬。
“你要一直坐在桌邊不成?”僞君子穿着新娘的喜服坐在牀沿。而想容則是一臉如臨大敵,正襟危坐在桌邊。
“這,沒事……”想容認真地搖搖頭,“我不累。”
僞君子翻了個白眼:“你不累,可不能累壞了我的身體。”
“喂——你,你做什麼?!”想容見他竟然開始動手脫衣服,嚇了一大跳。
“你說呢?當然是睡覺了。被折騰了一天,還不許休息一下的?”好在僞君子只是把外袍給脫了,便躺下了,還留了一半外側的位置給想容,“你到底睡不睡?”
想容還是覺得怪怪的:“可是……”
“有什麼彆扭的?難不成你還有非分之想?”僞君子惡作劇地笑了,“比如……”
“胡說什麼!”想容漲紅了臉,負氣地站起身,來到牀邊,也脫了外衣,重重地躺下,閉緊雙眼,“誰怕誰?!”
僞君子低笑一聲,頭枕着雙臂,望着頭頂,悠哉地感嘆道:“之前還真是沒想過,有會這麼一個新婚之夜。你呢?”
“我?我也沒想過……”睏意上來,想容有些迷糊,“我原本想一直陪着爹爹,照顧弟弟……”
“這不是傻話嗎?”僞君子有些詫異,又感覺不到她是說假話,只好問,“如果遇到愛慕的人,也不想嫁嗎?”
想容覺得他的聲音老是在耳邊嗡嗡,打擾她入夢,有些氣惱,沒好氣地答了句:“這不是還沒遇到嗎?!我困了,想睡了!”
“再聊會兒吧。”僞君子卻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精神格外好,沒有一點睡意,就想拉她一起失眠,“你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嗎?”
“……”
“睡了?”
“呼呼……”
僞君子的眉心跳了跳,這丫頭睡得還真快!看來這關鍵的一步造假,還得他親自動手做了。本來還想徵求一下她的意見,看是放誰的血。至於現在嘛——
於是正在做夢的想容就覺得自己的手指似乎被什麼動物咬了一下,略疼。連夢裡都要受傷,真讓她不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