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後,帝后兩人突然感情和睦如初,還更勝從前的消息也很快在宮中不脛而走。有人說因爲是皇后的盛裝美貌讓皇帝重新動容,也有人說是皇后帶病仍然出席宴會的識大體的品性讓皇帝感動,還有人說是皇后用某些方法讓皇帝記起了她過去當太子妃時候的好,所以皇帝才與她重修舊好……但不論是哪種猜測,很顯然他們都猜錯了!
對於這些宮廷八卦,只要不是太出格,想容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並沒有嚴加管束。這宮中的生活本就煩悶,要是連一點茶餘飯後的談資都沒有,那確實過得太苦了。
“娘娘就是心善,讓那些人亂嚼舌根!”小臻有些抱不平地說。
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想容只是淡笑:“別人怎麼看又有什麼重要?”
“是啊!是啊!奴婢看得出,這一個多月來,咱們皇上可是天天把娘娘當成心肝寶貝在疼——”小臻一臉歡喜,有皇上給娘娘撐腰,還怕誰?
“你這小妮子倒是比我還高興!”無奈地失笑,想容點了點她的鼻尖,轉移了話題,問道,“午膳時間快到了,你去御膳房看看準備得怎麼樣了吧。”
小臻福身應是,臨走前還不忘說道:“娘娘也是真真對皇上好啊,日日膳食都過問!”
“小妮子真討打吧——”想容站起身,作勢要追上去打她,可才笑着跑出去兩步,身前便晃過明黃色的身影,一驚之下,就是一個趔趄,“啊——”
“小心些!”僞君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將她順勢帶入懷中,“怎麼還是這麼毛躁?”
想容急忙退開兩步,行了個大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免了,起身吧。”僞君子將她扶起,使了個眼色,便遣退了旁邊的宮人,這才笑道,“裝模作樣你倒是在行啊——”
“過獎了!”想容掩嘴笑道,“今日怎麼來得這般早?”
僞君子聞言,收斂了面上笑意,拉過她的手,帶着她坐到窗緣:“來,先坐下。
”自己也跟着坐在她身邊。
“怎麼了?這麼嚴肅……”想容不明就裡地擡眸望向他。
“咳咳……有個事兒,你先別多想,聽我說完”僞君子有些爲難地乾咳了兩聲,才說道,“是這樣的,沈清她,守孝期滿回來了,想先在宮中住下……”
“她想以什麼身份住下?”想容不糊塗,也不喜歡拐彎抹角,一下便問到了要害。
僞君子也不因她的直截了當而感到不悅,反而很是珍視她這份真實的性情,握住她的手,緩緩說道:“她是家中庶女,本就不受待見,生母去得又早,她父親爲了不讓她在嫡母那裡受委屈,纔將她小小年紀就送入宮中伴讀。如今她父親不在了,她再回那個多年沒回的家,對她來說確實……我想過了,讓她先在宮中暫住,我會在朝臣家中的公子裡替她擇一良配,再封她爲郡主,給她賜婚,也算是我對她的一點心意吧。”
“原來如此……”想容輕輕點頭,低聲道,“其實我的弟弟和我是同父異母,我親孃很早就去了,二孃自從有了弟弟之後,對我也大不如前……這種感受,我懂。”
僞君子眼底閃過驚訝與疼惜,攬過她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讓你想到不愉快的事情了,對不起……”她的二孃對她不好,她卻能對自己的弟弟如此用心……
“沒什麼,也不算不愉快。”想容搖搖頭,迴歸正題,“既然你都想好了,我自然是沒什麼異議的。只是畢竟是人家的終身大事,你也不要太武斷倉促,亂點鴛鴦譜了。如果可能,還是讓她自己也挑挑看。”
“好。”僞君子心中滿是動容,低聲又鄭重地承諾道,“想容,相信我,我不會……”
想容只是無聲地伸手環住他,作爲迴應。她深知,只要僞君子還一日是帝王,他身邊的女人和事情就總不會少,她所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努力戰勝一個又一個考驗,和他攜手到老。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個考驗,就會在不久的
將來給他們之間的感情帶來巨大的危機……
“臣女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沈清回宮住下的第二日清晨,就來到了皇后殿給想容請安。一進門,沈清就行了個標準的大禮,神色恭敬,禮數週全,讓人挑不出錯來。
“沈小姐快起身吧。”想容無意和沈清建立所謂的姐妹情誼,但也無意爲難於她,只是淡笑着說了一句,“快坐吧。”
沈清雖是起身,卻不肯落座,低垂着頭:“臣女怎敢坐着與娘娘說話?”
“你這樣站着,本宮看着也累,坐下吧。”想容有些無奈,敢情僞君子的陪讀竟然是這麼個拘謹的女子?或許也只有這樣的性子才能給他陪讀?否則就成陪玩了吧?這麼一想,想容倒自以爲有些明白了……
“那臣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沈清也不好再推辭,便坐下了,“多謝皇后娘娘。”
對於這樣一個從小生長於宮中的女子,處處周全謹慎,想容突然發現自己沒什麼話可和她閒聊的,於是只是靜靜端詳了她片刻聊以解悶。沈清雖然長相不算豔麗,卻也有些清秀之美,再加上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她的氣質看起來清高華貴,也算是個美人胚子了。
“皇后娘娘……”沉默片刻後,沈清又突然起身,“臣女知道以臣女目下的身份再住在宮中是不合適的,只是……臣女一定安分守己,絕不給娘娘添亂,請娘娘不要太快趕臣女走……”說着說着,她竟然有些哽咽了。
想容微微皺眉:“你想到哪裡去了?本宮這還什麼都沒說呢,你自己就想上了。”
“臣女冒犯。還請娘娘明示。”沈清一怔,隨即道。
“也沒什麼……”想容覺得和她說話還真有點累,索性就把僞君子的安排說給她聽了,“皇上的意思是,不能委屈了你。他會在王公大臣中挑選適齡的公子哥,再封你爲郡主,給你們賜婚,讓你嫁得風光體面。你若是自己心中有心儀之人了,也可直說,皇上覺得合適,那便定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