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着了!”這邊禮官卻終於點着了香,急忙躬身遞給想容。
緩緩地接過,又緩緩地再度擡步,想容覺得這香點得略快了一些,她只能儘量放慢動作,拖延時間到火藥被引燃。僞君子再三和她交代過,一定不能近那祭臺十步以內,否則非死即傷。
一步,兩步,三步,她在慢慢逼近十步以內的底線……她感到身後有兩道目光尤其灼熱,不由勾了勾嘴角。
“轟——”
終於,在距離祭臺僅僅十五步之遙時,火藥被引爆了。想容由於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幾乎是在聽到爆炸聲的同時就立即趴倒下去,避免被炸開的物體擊傷。可繞是如此,這樣近的距離,爆炸的衝擊力還是讓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險些失去意識。
“太子殿下!”衆人驚呼。
“快護駕——”御林軍的首領大喝一聲,御林軍迅速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將皇家成員全部圍了起來。當然還有一些幸運的大臣,因爲距離較近,也順帶被保護在了圈內。
韋君輝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皇嫂危險,別去——”只見太子妃不知何時脫離了包圍圈,一路小跑到了太子的跟前。
“你沒事吧?!”僞君子蹲下身,焦急地問。
想容被濃重的火藥味嗆得咳嗽了兩聲:“咳咳……沒事,死不了……就是差點給震暈了。立在旁邊的那些大臣呢?”
“有幾個嚇暈了。你離得這麼近都沒事,更何況他們?”僞君子低嘆一聲,搖搖頭,“自己都這樣了,還關心別人死活,也太爛好人……”
想容只是虛弱地笑笑,並不反駁。簡盛果然將火藥量控制得恰到好處,守住了他的承諾。
“來!我扶你過去休息。”僞君子向她伸出手。
“都守着朕做什麼?!快去看看太子!”皇帝也緩過神來,疾聲道,“太醫——”
隨性的太醫原本是怕那火藥被炸乾淨,自己貿然過去豈不是要冒着生命危險,所以即使早就反應過來
,也可疑裝出還在震驚中,忘了動作的樣子。現在見太子妃已經把太子扶了過來,便不敢再拖延,上前查看太子的傷情。
想容半閉着眼睛,斜靠在輦上,恢復體力,任由兩太醫對她望聞問切了一番。
“我兒如何?”皇后關切地問道。
“回皇上、皇后,太子習武,反應過人,及時臥倒,傷得並不嚴重。只是手肘與膝上一兩處擦傷,微臣已經處理過,傷了最好的藥,應無大礙。只是火藥爆炸威力極大,太子受其衝擊,不知是否會有內傷,還需要靜養觀察。”其中一名太醫小心斟酌着措辭,回稟道。其實他認爲根本不會有什麼內傷,但是太子千金之軀,說得嚴重點總是萬無一失。
僞君子卻像早料到太醫會這麼說了一半,竟然低泣起來,哽咽道:“好好的一個祭天台怎麼爆炸了?還好那香斷了,要是沒斷,太子早已在臺上祝禱,反應再快也要被炸個粉身碎骨了!那、那……那臣妾也不敢苟活了——”
“……咳咳!”想容有些傻眼了,這一出苦情戲僞君子之前可沒有和她打過招呼啊!這說哭就能哭,真不容易!
“太子?太子可有哪裡不適?”僞君子關切地提她拍了拍後背。
想容覺得自己還是少說話爲妙,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查!給朕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來!朕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膽敢謀害太子!謀害我安國的儲君!”皇帝卻將僞君子看似無心的話聽了進去。他覺得自己的兒媳說得很對,從那火藥引爆的時間來推算,明顯就是衝着太子去的!那香之所以斷,還有那一陣邪風,如今想來是蒼天保佑他的孩兒啊!
“是!微臣領命——”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同時上前一步,跪領聖旨。
皇帝又補充了句:“朕特許你們爲查案方便,可便宜行事,若有試圖干擾和反抗者,你們可自行決斷,不需問於朕。”
“微臣明白。”兩人再度齊聲應道。
想容覺得這個時候,自己
這個當事人有必要出來表態下了:“父皇,兒臣惶恐。爲兒臣一人,如此興師動衆……”
“此事關係到國本,不可輕忽,必須徹查。”皇帝的神色緩和了些,目光隱帶慈祥之色,安撫道,“吾兒此番受驚了,需得好好靜養一番,回宮後便好好休養吧,早朝也可免去半日。待完全恢復了,再上朝不遲。”
“多謝父皇。”想容暗笑,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附贈的好福利,真是值了!
僞君子暗地裡捅了她一下,提醒她眼底的笑意不要太囂張,想容只能再度培養悲傷抑鬱的情緒,把自己的神色弄得苦大仇深一點。
帝后發現太子受到的打擊和驚嚇真是不小,便不在這不愉快的地方多做停留了,下令立即擺駕回宮。至於祭天典禮,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也不可能再繼續進行下去了,只能再選吉日了。
回宮後,想容過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她以
自己手肘擦傷爲由,不再替僞君子整理書案,又以自己膝蓋上也有傷爲由,整日就賴在躺椅上,優哉遊哉地使喚僞君子給自己端茶送水。僞君子膽敢反抗,她就立刻說喊痛:“哎呦——我怎麼覺得內臟破了個洞啊!”
“我勸你還是保護好我的五臟六腑……”僞君子只能咬碎銀牙,繼續伺候着。
每到這時,想容就會得意地笑起來。其實她知道,僞君子根本不會相信她真有什麼內傷,只不過他覺得因爲他的事情,讓她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受了驚嚇,有些理虧,就多多少少願意讓着她,縱容她的無理要求。想容覺得,偶爾縱容自己一次,以及偶爾被人縱容一次,真的很幸福。
但是很可惜,半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逝,想容的好日子眼見就要到頭了。
“對了,你都沒告訴我,外面查得怎麼樣了?”這次,想容吃着水果,問道。
僞君子將手中剛剛收到的字條用燭火燒掉後,才緩緩回答道:“都招了。”
“什麼叫都招了?難道安親王也認了?”想容追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