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駕到,五皇子駕到,淑妃娘娘駕到!”小安子的高聲唱和,讓衆人的目光全部移向了屏風後。
因是後宮辦得滿月禮,倒也沒有來太多的大臣,男子只有李天佑,誠王顧依然,御前大將軍唐子涵,吏部尚書江日天。女子除卻後宮妃嬪之外,也只有沁雅公主,悅萱郡主,和韓穎。
韓穎如今的身份已經不同了,她乃是實打實的唐少將軍夫人。
先前沈清伊等人以爲唐子涵與韓穎是怎麼也不可能了。畢竟韓穎對唐子涵的意思很明顯,奈何唐子涵就是榆木疙瘩不開竅,便是丹姨娘也使了一大把子力氣,愣是不成,哪知道自打從月涼回來,唐子涵便像變了一個人一眼,對韓穎說不得唯命是從,但也不相上下了。
李天佑等人追問了不少次,唐子涵都避而不談,反而是沈清伊在月子裡的時候,韓穎來探望,這才撬開了嘴。
原來在月涼的時候,興邁聞聽唐子涵的所言,知道其心愛的女子,乃是沈葉帆動的手腳,興邁拼死救出了心愛之人,卻被沈葉帆糟蹋,落得個折磨致死的下場。
乍聞這樣的消息,興邁如何能受得了,若是有選擇,那女子怕是寧肯自己在牢獄裡直接沒了性命,也不願意經歷之後的事情。
興邁悔不當初,失魂落魄之下,想要以死謝罪,反倒是韓穎出手相助,卻險些丟了性命!
唐子涵救下了兩人,韓穎重傷昏迷,心心念唸的還是唐子涵的名字。
唐子涵感動,在韓穎醒來的時候,與韓穎說明,要同她在一起,可韓穎卻拒絕了。
韓穎的意思很明顯,她要的是唐子涵對她的愛意,不僅僅是感動,若是唐子涵不能愛上她,她留在唐子涵身邊也沒有用。
興邁的事情落定,兩個人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回了大理,唐子涵事事以韓穎爲先,韓穎卻保持着若即若離的態度!
沈清伊在月子裡,聽聞韓穎說明事情後,問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是不是重傷,傷及了身子,日後不能有孕,所以纔不肯答應唐子涵?”
韓穎驚愣在當場,沈清伊知道自己猜測對了,也沒什麼,直接命人將唐子涵尋了過來,將實情以告。
唐子涵很是無所謂,他乃是穿越之人,現代丁克還有不少,一個孩子,當真算不得什麼。
兩人解開心結,沈清伊親自下的懿旨,將韓穎封爲縣主,賜婚唐子涵。
兩人的婚事還沒有辦,李天佑與沈清伊說了,要親自觀禮,沈清伊如今又要做雙月子,是以只能再拖上一個來月了。
婚期定在了中秋之夜。索性所有的東西物識,端靜皇貴妃已經開始着手準備,到時候也不必慌手忙腳的。
再說五皇子的滿月禮。內務府選擇了不少的封號,姓名,李天佑皆不滿意,沈清伊在月子裡掛心着四皇子安哥兒的事情,便想着五皇子的名諱與四皇子走到一處,也免得將來四皇子當真知道自己的身份之時,會有牴觸,最終將五皇子的名諱定爲“李睿平”,與四皇子的名字放到一處,取“平安”之意。
待到五皇子平哥兒被抱了出來,太后親自從奶孃手中接過來,便開始了“弄玉之喜”的禮儀。
有宮女侍奉上來一個紅漆描金托盤,上面覆蓋着大紅金邊絨布,翻開來看,便是一塊雕刻青龍的橢圓形玉佩,大概一個巴掌大小,青青翠翠的,玉質通透的緊,上面掛有雙魚戲蓮的大紅絡子,很是喜慶可愛。
有宮人服侍着,將那玉佩掛在五皇子的胸口,太后瞧了一眼,覺得那玉佩着實大了一些,怕壓壞了五皇子,或是讓他覺得氣悶,便皺了皺眉頭,將那玉佩攏到了袖籠裡,想着日後等五皇子大一些了,再給他不遲。
沈清伊與淑妃皆注意到了太后的小動作,二人輕輕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淑妃便低聲笑着道:“依妃妾看,太后定能長命百歲,看着五皇子娶妻生子,到時候抱着重孫子,含飴弄孫。”
沈清伊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看了太后一眼,這樣也好,總算讓太后心裡有個念想,不再揪着先帝與蓮妃的事情不肯放。
待到一切處理妥當,太后命奶孃將五皇子抱了回去,太后難得的興致好,也與沈清伊等人一同飲宴,從月上柳梢到月上中天。
正當所有人都興致高昂,準備告辭而去的時候,太后卻突然如倒栽蔥一般,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太醫,太醫!速去傳召太醫!”李天佑急紅了眼,沒有想到,太后竟然會這樣,急急的喊道。
端靜皇貴妃也慌了神,太后是她惟一的倚仗,太后的突然病重,讓端靜皇貴妃一下子便失了主心骨!
沈清伊蛾眉輕蹙,怎麼也想不到,太后竟然會這般模樣,按理說,太后縱然身子不濟,也不過是虛弱而已,怎麼會突發疾病,這般嚴重。
看到太后的臉愈發的紫,沈清伊低聲吩咐雨霽道:“速去尋了百草小生來!”
雨霽得了令,立時便跑着出了凝素宮。
太醫急匆匆的趕來,太后已經進氣多,出氣少,所有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后瞧着難受的緊,你們還不速速開藥,愣在這裡做什麼?”李天佑怒視着一羣太醫,直覺太后的病症怕是不簡單!
太醫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終太醫院令站了出來,恭聲回道:“皇上,太后似乎是中了毒,毒性劇烈,若是用了尋常藥物催吐,怕是太后身子受不住!”
言外之意便是,太后要麼是中毒致死,要麼是催吐病弱致死,總之,逃不過一個死字了。
李天佑指着那羣太醫,就要發火,沈清伊見狀,連忙攔了,責問道:“難道你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太后難過不成?還不速速去準備了藥湯來,不拘如何,總要試一試纔好!”
一邊又安慰李天佑道:“皇上別急,臣妾已經讓雨霽去接百草小生了,太后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安清瑤在一旁哭成了淚人,自打她入宮後,一直得太后看顧着,如今太后猛然間變成這個模樣,讓她如何能承受的住!
李天佑聽着滿殿壓抑的哭音,怒火怎麼也止不住,躺在架子牀上的人,是他的母后,是那個與他一步一泥濘,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如今的母后,眼見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他還要將他的五皇子,放在太后跟前養着,太后便成了這個模樣!
“你們……若是太后有個好歹,你們一個也別想活!”李天佑指着那羣太醫道,他已經厭倦了這些太醫的中庸之道,想要求着自己的平安順遂,不敢冒半分的險,李天佑便要他們用命相博!
太醫們面面相蹙,到底沒有人敢說話,一些人湊到一起,商議藥方,眼光卻頻頻向外張望,希望那個百草小生早一些來,他們也能少一分責任!
沈清伊輕輕的嘆了口氣,看到這羣太醫,根本半分也指不上他們。
眼瞅着太后的臉色愈發難看,呼吸已經弱到快要消失不見!
殿外聽到“噠噠”聲,愈發的近了,李天佑自己親自跑到殿門口去掀簾子,正見到百草小生與雨蓮飛奔而來。
雨蓮還要給李天佑行禮,百草小生卻是顧不到旁的,直接奔着架子牀上的太后而去。
百草小生看了太后形容,就已經變了臉色,當即便罵道:“真是一羣庸醫,怎得不用藥?”
百草小生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在外坐堂的大夫,在太醫看來,實在上不得檯面,這會兒被指着鼻子罵,自然是不甘示弱,也生怕會被李天佑遷怒,連忙道:“太后體弱,若然催吐,豈不是催命?”
“催命也比置之不理的好!”百草小生一邊說着一邊從自己的藥箱裡,翻騰着,不一會兒功夫,便倒出一個小藥丸來,偏偏太后的牙關緊閉,根本就張不得口,李天佑見狀,上前扶起太后,直接衝着背後拍了一下,百草小生趁着間隙,將藥丸放到了太后的口中!
李天佑將太后放平緩,焦急問道:“怎麼樣?”
百草小生搖了搖頭道:“在下說不準,要看太后自己的身體情況和意志了。”
李天佑聽了便將劍眉皺的緊緊的,根本就散不開來。
百草小生在太后的身上翻騰着,李天佑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的,直直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當?”
百草小生皺着眉頭說道:“先將太后的外裳脫了,只穿中衣便可,我一會兒寫了方子,緊着拿去煮了,給太后藥浴,這是中了毒了,在沒有知道藥性之前,只能先這樣試試看。”
再次聽到中毒二字,李天佑的拳頭攥的緊緊的,端靜皇貴妃和安清瑤幫着太后整理儀容,百草小生便看到一塊玉佩滾落了下來,拿在鼻尖輕嗅,無色無味,又從藥箱中尋了些藥粉出來,在玉佩上灑了些,迎着光去瞧,然後大聲說道:“找到了,就是這玉佩上的毒!”